第四百九十七章 三衍之战
渡天关,山高路窄,一条可四五人并排而行的石阶直上,大关地势极高,悬崖无尽,横躺延绵千余里,想要强攻此关,可以说是难如上天。 此刻,江瑚和蝶珊便行至渡天关,正一步步登上石阶,气喘吁吁。 “飞跃过去不好吗,非要爬山。”江瑚很不理解蝶珊要干什么,从山下渡天城出来,非要爬山去看看。 “这是我帝国天下,我从未来过此关,仔细看看,对未来有溢。”这便是蝶珊的回答,话里意思深沉。 未来,她将是帝国皇帝,怎能不熟悉自己统御的疆土。 江瑚想啊想,到了山顶关门城楼上,看着雄伟大关,他才明白蝶珊的话。 渡天关的风景不仅美,山河大地,雾里隐现,更给人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一人一关,足傲世天下! “唉……” 蝶珊长长叹气,静静感受这种感觉,顷刻间似有明悟,笑意阑珊。这是她的道,欲将此感融入剑中。 可江瑚就没感觉了,什么样的自然奇景,人间繁华他没见过,此刻也只是陪着蝶珊行走罢了。 穿过渡天关,下山去,是一片林地平原,并无人烟,林路难行,岔路极多,似座迷宫。 快速飞跃而过,下一关口,断脉关! 这座关城,背靠一座险峻大山,两面平原,一面大河,三关中的第二关,易攻难守,地广,农物丰盛,可藏兵百万。 只是,江湖和蝶珊还没进关,当即就被人认出,又被帝国军追杀,因不熟悉地势,藏无可藏。 跑吧,只能跑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动摇我心,非说没事儿,我把都儿象杀了哪里还会受这罪。那个丑八怪,肯定和朝中暗党勾结……” 在江瑚背上,蝶珊狠声骂他,后面就有一千骑兵在追他们,满天羽箭乱飞。 这女人不讲道理起来,你真没法跟她争,跑吧。 江瑚跑的终归是比马快,一段段飞跃,眼看就能甩开后面追兵。 砰! 飞着飞着,硬生生撞在一面看不见的墙上,顿觉不妙,江瑚飞落,突见一道黑影闪过。 似乎是,老魔头浑天无地。 “牛本圆!”江瑚裂声嘶吼,这种时候碰上这位,那不是死定了。 不过,浑天无地并未真的露面,只是拦路阻下了江瑚,不知道耍得什么花招。 就是这一停的功夫,马蹄声崩乱,“嗖嗖嗖”飞箭电射。 追兵杀来了! 在想跑来不及,江瑚还要护着蝶珊,瞬息间被马队包围。 帝国军军纪严明,马队包围后,瞬间成阵,后面更多帝国军涌上。 “没错了,他们就是对儿宝珊瑚,追杀令在此,杀!” 带头领兵的下令,一队队盾兵圈围,弓兵在后露出寒铁箭头。 追杀令! 此刻,江瑚心下崩乱,难道我真错了,都儿象真要杀蝶珊? “一帮杂碎!”江瑚生气了,乱箭飞来,一拳轰出,凶猛气劲炸裂,冲开箭矢。 蝶珊出剑,居然和江瑚配合,看准时机,一剑前刺,煌煌剑威穿透,破开一条血路。 而也就在蝶珊旧力消磨之际,江瑚又一拳补上,两人一前一后,一收一放,别看关系不咋地,联手合作倒是默契。 本来是可以跑,但实在太气了,不杀不解气啊! 乱军中冲杀,无一人可挡。 慌海关,江瑚和蝶珊不敢入城招惹帝国军,杀人并不是好事,何况杀的还是无辜的大头兵。 奈何,他们不入关,却有人把他们到此的消息泄露。浑天无地这个老魔头,是非要搞死江瑚和蝶珊不可。 当江瑚和蝶珊飞跃过慌海关,大军似乎知道他们的落点,大军枪阵直竖,落下必被扎成筛子。 轰嗡! 不想落也不行,因为就在江瑚察觉,重兵围堵,要踏空飞跃时,沉重威压骤降,在这股威压面前,江瑚无从反抗,更别说蝶珊。 但这股威压又只针对他们,对下方大军毫无影响,直线下坠,眼看完蛋。 “老魔头,恨死我了!” 江瑚心念,猛地挥手一招,喝道:“风起!” 静! 静的可怕,哪里有风? 密排枪尖,近在咫尺,江瑚虽不怕,却担心背上蝶珊啊。 呼—— 来迟的风,终究不负江瑚。 狂风呼啸,把江瑚和蝶珊吹得像落叶飘走。 你见过落叶飘么? “咦!” 远空一声惊咦,浑天无地也不再隐藏,之前他一次出手,任朗却没出来,他便知道任朗肯定是跑远追自己去了,现在还没发现自己又回来了。 而眼看不知道江瑚施展的什么道法,浑天无地居然哈哈大笑:“小王八蛋,不逼你还真不显露真本事,行啊,仁王八不在,不弄你个半死长长记性。” “哼,不老实修道,嫖姑娘……” 浑天无地也不想想帝国军为啥追杀这二位,他还想把江瑚弄个半死,却不知自己快要掉进圈套里了。 再一次脱离帝国军围杀,只怕老魔头追杀,江瑚不敢停下。 过了三关,是一片荒山野地,连绵千里,本来也是为了阻挡海外势力而设的天然屏障,和南方的断南屏山脉有小部分接壤。 山中无路,方向辨别只能靠太阳。 入夜深山,狼嚎熊吼不止,夜猎的野兽尽皆出动。 山崖凸石下,篝火焰光跳动,两个人已经跑的狼狈,他们并不怕帝国军,却害怕老魔头,不然也不会这么急。 此刻,蝶珊也已顾不得仪容,脏污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小手也脏兮兮,抓着烤rou啃,看得江瑚低头偷笑。 “太子公主变成荒山小乞丐,真是可笑,旁边就有条河,你要不要去洗洗?” 看看自己这一身被荆棘刮破的衣服,蝶珊不仅想洗澡,还想换衣服呢。 可是她不放心这个色咪咪的混蛋啊。 “本宫暂时忍了,吃你的rou吧。”把啃声下的骨头扔给江瑚,又去拿烤架上的rou。 “谢殿下赏赐,不过你也太浪费了,都没啃干净,我帮你再嗦啰嗦啰昂。”拿起蝶珊啃剩下的骨头,江瑚下嘴就要继续啃。 太贱了,太贫了,太不要脸了! “你敢!”眼看这个混蛋居然要吃自己吃剩下的东西,蝶珊感觉好恶心。 “哈哈哈……” “你们两个小娃娃可真行,要不要脱光了在一起睡一觉呀?”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有地时候,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为,就为了一口气干出一些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事。 浑天无地又来了,每次来还都笑得这么癫狂。 “我说前辈,你有完没完,我把浑天无地功还给你还不行吗,我又没偷学,你找任朗去吧。”见浑天无地来了,江瑚翻白眼,这个老东西属狗的。 夜林中,浑天无地黑衣黑袍走出,老面沧桑不改,魔眼深邃,似乎还在打蝶珊的主意,目光时不时看看她。 但浑天无地并没有动手,说道:“丫头,立刻拜我为师,为师带你登天踏道,成就不朽永恒,你喜欢这个小混蛋,为师可以饶恕他,否则……” 话不完,魔掌隔空前抓,小衍威压镇住江瑚,似要将他碾碎。 小衍面前,江瑚这个主道就是个废物,噗通跪地,被重压压得全身咔咔作响。 难不成还要上演一场郎情妾意,至死不渝的殉情狗血事儿? “跑啊,你还等什么……” 眼看蝶珊举剑,这个举动实在太傻。 “你虽是个混蛋,但也一路保护我,堂堂帝国太子,怎会让你一个外人为我受罪。” “外人”,这句话可就太伤人了! 转向浑天无地,蝶珊直言道:“前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说我是什么天魔魔魂,但你既然是为了我来的,何必为难他人。” “嘶……”浑天无地倒吸一口气,也不知是怒是怎样,面上忽然没有了表情,盯着蝶珊,漆黑魔瞳光色暗隐。 “小姑娘你很行啊!”沉沉的一句话,不知意思。 浑天无地抛出药瓶和刀子,又道:“来,吃了药,你自残,你敢做,从今以后我就不来找你,来吧,你不是很行吗。” 一个疯子,蝶珊怎么能听一个疯子的话。 “跑,跑啊……”江瑚叫她跑,挣扎更激烈。 他没有办法了,此刻又开始恨自己不着调,跟任朗这个小衍道境那么久,算上剑皇,自己居然什么也没有学到,临危时还是要任人宰割。 废物,这就是废物! 江瑚以为自己改了,可到头来还是一样。 此刻,蝶珊也在决择,到底是按照老魔头说的做,还是反抗呢。 吃药,自残,真的能换来日后的平安么。可若是不这么做,不听话,下场会不会比听话更惨。 捡起药瓶,拿起匕首,蝶珊很快便有了决定。 “前辈言出,请信守诺言。”药瓶贴唇,只要轻轻倒灌,便完了。 叮啪! 炸裂,又在这关键时刻,意外来了。 蝶珊手里药瓶碎了,被一道细小剑气击碎。 来人宫装,裙摆拖地,黑夜里小腿玉光诱人,走着猫步从黑暗中出来,剑光更甚。 束发戴冠,英武绝丽神色冰冷:“朕的女儿,怎能受人威胁。” “为了谁,死,亦不能!” 后面的话是说给蝶珊听的,告诉她可以死,不可屈服,为谁都不行。 “母皇!” 虽知已飞鸟传书会帝都请母皇,却没有想到母皇能来的这么快。 锦丽可是帝国皇帝,绝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但,此刻就只有锦丽一人,一人一剑,直面浑天无地。 “奶奶的,怎么总是有人出来坏事儿,啊……”浑天无地快被气疯了,自从脱困之后,没能杀了任朗,他就一直吃瘪,直到现在任朗没出来,却来了这么一个人,太气了。 “小娘们儿,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你再敢出手,信不信我扒了你衣服扔到大街上去……” 浑天无地也知道来人修为境界是小衍,刚刚那一手剑气可见武道境界很高,他不想惹这个女人为敌。 敌人已太多了! 可剑皇不怒,淡淡道:“好啊,看你这老东西还很强壮,要不要脱了衣服,陪朕玩玩。” 面对一个疯子,只有比他更疯! 锦丽的话很疯,她的剑更锋利。 未动,浩瀚剑气瞬起,武道之力蜂涌,空间都被锋利剑气割裂,一闪,一刺。 天威之剑,势不可挡! 混沌界瞬间展开,浑天无地身影立刻隐去,随后向远方遁去,居然接都不敢接这一剑。 浑天无地活了那么多年,虽疯但他不傻,知道这是任朗请来的帮手,任朗可能就在附近,两大小衍联手,自己却被道界规则压制,不跑还能怎么样。 可浑天无地已跑不了。 任朗当然就埋伏在附近,老魔头移动,任朗立刻结印,存在道法探入浩瀚时空,寻找最危险的力量,牵引降临。 当浑天无地躲避剑皇一剑,飞出去,任朗刹那出手,天地崩裂,空间塌陷,大道法则清晰显化,瞬间把浑天无地吞噬。 这时,剑皇第二剑出,风云骤变,仿佛整个世界的力量在涌动。 刺,剑气穿透崩塌虚空,直入混沌界。 血光炸裂,天空顿时下起血雨,每一滴血落地,都似一枚炮弹爆炸,山林刹那疮痍满目。 “走!” 幸好剑皇来的及时,江瑚这时缓过劲来,揽住蝶珊飞远,那些血每一滴都蕴含着恐怖能量,江瑚身上皮肤都被炸开,蝶珊若沾染,瞬息没命。 飞落平静远处,江瑚没再飞远,他想看看小衍道境全力出手会是怎样的结果,也看看武道小衍全力是种怎样的存在。 “什么都看不见……”险死还生,蝶珊又担心起母皇安危。 江瑚大出口气,道:“不要用眼睛看,用感知。” 虽没法释放神识,蝶珊神念弱小肯定也用不出来。 但是,凭自身境界感受天地间武道之力的变化,或许就能感知到那三位战况。
而剑皇那一剑,必定重创了浑天无地,可他们这一战绝不会如此轻易结束。 “老魔头,还你的血。”任朗现身,挥掌间牵引飞落血雨回升,时空仿佛倒流,血雨静滞空中一瞬,刹那飞涌一个方向。 那里本是一片平静虚空,什么也没有,可当血雨飞去,“噼里啪啦”打出了浑天无地的身影。 现在的浑天无地,一条手臂黑袍尽碎,血rou被剑气切割血rou翻飞,白骨暴露。 他本是隐去远遁,却被任朗一击寻到,混沌界再次展开,能量性质变动,清浊二气分,一片天地顿生。 “这是什么!”远方,蝶珊感知到了,惊叹着,她从没见过外界修道人的手段,今天可是大开眼界。 江瑚在一边解释道:“那是老魔头所修大道道法秘术。可是他怎么用出来的,我就用不出来。” 江瑚狠恨,咬牙切齿,若是能动用其他大道之力,自己何苦如此悲催,见着老魔头跑都跑不了。 “你也会?”蝶珊很不相信看一眼江瑚,他要真这么强大,还能怂成那样儿? 蝶珊心中又想:“外界修道人,还有怎样不可思议的本事?” “我会的不一样,可我……”江瑚有苦难言啊! 天地分时,浑天无地竟掌控了一种不可思议之力,魔掌从那片天地虚影中一抽,世界虚影崩毁,恐怖毁灭之力爆棚,穿透虚空,分流轰击任朗和锦丽二人。 这时,锦丽的手已离开佩剑,两手剑指,一指天,一指地,皓腕关脉欲碰不触,天威剑气纵横,竟似也生出一片剑气世界,从中抽取无穷无尽力量。 锦丽缓缓浮空而起,剑立身边,开裙下两条美腿更露纤细,人傲立天地间,衣裙烈烈作响。 任朗掌间继续结印,周身时空扭曲变化,竟也有一片世界诞生,似有无数任朗的身影分化,全世界都是他。 “这……”眼看三位小衍竟都已大道之力衍生出了一片小世界虚影,虽然是虚幻的,可那种世界诞生、衍变、毁灭,最后所产生的力量神奇神秘,伟岸无边。 “这便是小衍之能么,己身所修大道道法瞬化大道世界?”江瑚喃喃自语,如此不可思议之力,却不知怎么样感悟。 “我这主道境,动用道法之力不是元神道体中调取,便是从天地间抽取,确实不如大道之力衍生一界,自生用来方便,但这好像又……” 又什么,江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就是小衍道境了。 只见,锦丽皓腕剑气吞吐,掌控飞悬身旁利剑,一往无前。整个天地都被她牵动,武道之力已成为她麾下兵马,敌人只有一个。 随着锦丽一剑涌动,圣武道界规则之力似乎也被牵动,剑皇剑未全出,便又重创浑天无地。当这一剑出,飞刺毁灭之力,崩灭,剑气穿透浑天无地身躯,穿透一切。 一切在这一剑面前,似都要破灭! “皇极断穹剑,这才是……”蝶珊惊心失语,又说不出话来,剑皇的强大,正是她追求的。 第一次见到母皇全力出手,也是第一次见到皇极断穹剑的真正威力,原本有些无法想象,想不通的地方,此刻终于被蝶珊想通。 想通了,境界自然而升,境界在,只差熟悉掌控力量。 “你突破了!”顿觉蝶珊气势骤变,江瑚心惊,羡慕到恨死自己。 观看三大小衍道境交手,虽也有些感触,可江瑚知道不论那一条大道,自己境界一点没动。 连连重创,又被道界规则之力压制,浑天无地似有些支撑不住,却又迎来任朗一击。 空间凝固,时空重叠,浑天无地所在的一片空间虚影变化,规则秩序竟也开始变动,太多东西拥挤在一起,随任朗意志变化,天地间又有伟力骤降,轰击浑天无地。 与这二人交手,就像在与整个道界为敌,浑天无地心知,这二位武道小衍借着道界之力压制自己,再打下去,说不定真要被弄死。 心一横,混沌界鼓动不休,浑天无地盘坐,仿佛要坐化在此,混沌界能量灌输其身,瞬间收敛。 “归源法,解!” 轰噗! 炸了,浑天无地炸了,一点齑粉都没有留下,轰一声炸开,身影,气息,属于他的一切自天地间消失。 仿佛,这个人已自爆而亡,死了,再也没有他了。 “好高明的秘法!”锦丽赞叹一声,转头看向任朗:“找得到吗?” 任朗正在找,片刻后,他摇头:“该死的老魔头,想不到他也藏了一手,这么多年都没用过这招。” 找不到,两位小衍道境都找不到的人,那便是真的找不到了。 绝没人会信,浑天无地会自爆而亡。 飞跃而过,落在江瑚和蝶珊不远处,见蝶珊境界突破,正在凝心稳固。 锦丽笑道:“不错,这一回没白来,虽没杀了那人,但能助蝶珊升境,也行了。” 江瑚赶紧冲上去敦笑道:“给娘请安,谢谢娘救命,还好您来的及时啊。” “师傅,我精血拿回来没?”看向任朗,一脸希翼。 “额,这个……”抬手捋了捋头发,任朗为难道:“我好像,忘了。” 本以为能弄死老魔头,没想他又跑了,一点踪迹没有啊! 江瑚脸色顿时垮下去,握拳恨愤。 但他能怪的了谁,还不是自己没本事。 “算了,死就死吧。” 现在这种局面,只能继续向着海边进发,被打成那样儿,老魔头肯定不敢再现身。 因此任朗和锦丽又消失,不知去哪里逍遥了。 只不过,浑天无地遁法高明,谁都没发现,满目疮痍的荒山中,天地间能量平息后,一道道光华汇聚,血染人影就像被剥了一层皮,只有那双魅力魔眼可变认出,此人是浑天无地! 高明秘法,却也要付出代价,真真正正脱了一层皮。 “一群……一家子王八蛋,等老子武道破入主道,灭了你的帝国,杀你全家……” “噗……”恨愤一口血喷涌,这次可真是重伤,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