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五章 亭湘笑湖山
花舟擦着飞机而过,花瓣上的人,连石放在内,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飞机只要再偏一点,巨大的机翼瞬间就会撞碎这片莲花。 但世事总是那么多巧合,偏偏就在飞机掠过的时候,双方都停了下来。 “到了,那是我的酒吧,哈哈。”李修缘指着西湖边一栋亮着灯光的小房子说道。 石放正看着那处亮光,冷不丁脚下一空掉了下来,急忙抬头去看天上,那花瓣居然没有了,花瓣上的人龙摩布猫,统统消失不见。 没等他明白过来,“咚隆”一声,石放掉进了湖水里,一双手不停的扑打着水面,两只脚连忙向下猛踩着水。 可不管他怎么踩水,每一脚踩下去,总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托住了他的脚。 石放心中一急,口里念道: “水路两分,存我留真,” 说完大喝了一声:“开。” “咚隆”一声,又是个落水声响起。 “开开开,开什么开,我这刚下的酒糟,全让你搞混了,你赔我的葫芦。”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 石放定睛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正站在离自己的四五米远的地方,手中还举着一根三四米长的钓鱼竿。 “你是谁?”石放忘了自己在水里,开口问道。 “我是谁,你又是谁?”这人把钓鱼竿往岸边一扔问道。 石放这人虽然一扔,钓鱼竿就到了岸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边,水只漫到自己的屁股蛋子。 石放把脚轻轻一挪,脚背上黏黏糊糊的粘了些泥巴一样的东西。 “这水不深啊,哈哈哈。”石放笑道,敢情这就是个小水坑,脚背上的,还真就是几坨泥巴。 “水是不深,人却不浅,这大晚上的,不是什么人都能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人说完身子一转,朝岸边走去。 石放正想跟上,一个东西从身的水面上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回头一看,钓鱼灯的余光下,一个一尺来长的葫芦正贴着自己的屁股。 石放想起这人刚说的赔他葫芦,想必这东西就是此人的,抬手一对着葫芦腰一捉,这葫芦却往后一漂,避开了石放的手掌。 石放以为是水的力量导致葫芦飘动,跟了一步,五指一张,伸手再去抓这葫芦。 这葫芦忽然一绕,又避开了石放的五指,这下可能不再是水的原因了。 水再怎么飘它,它也不可能拐弯啊这葫芦不简单;既然葫芦不简单,那么这个人也一定不简单。 此人来历不明,虽说不是半夜,可也快晚上十点了,蹲在这西湖边的小池塘里,怕不是钓鱼那么简单。 何况怎么就那么巧,他就偏偏掉到这人面前,偏偏那红莲花瓣此时突然消失呢。 这一点有疑,不可不防。 石放眼睛一闭,静下心来听了听,远处街道上行走的人们正在说着话,几声汽车的喇叭响起“滴滴叭叭”的,显得略微有些糟杂。 石放深深吸了口气,这口气自喉咙而入,向丹田沉下,在小腹内开会旋转了一圈,耳朵已经已经能够听清人们在说什么了。 “回去吧,刚才起了阵风,怕要下雨。” “下雨就下雨吧,难得这晚凉快,又没什么人,平常都人挤人的,难得清净一下。” “喂,慢点,不要跑。” “今天卖了五千六,拿着。” “您好,我来个冰激凌。” “师傅,去四眼井多少钱啊。” “讨厌,别动。” “二虎,这湖边房子咱买的起么。” “嘿嘿嘿嘿嘿嘿。” “哎哟,你拧疼我了。” “老刷刷,侬吾要坐塌了抠脚好伐。” “你的眼睛真美。” 一句句人们的说话声传了过来,石放感觉那股力量又回来了。 “你不上来啊,水里好舒服是吧?”那男人坐在岸边的小凳子上说道。 “这葫芦在这,没坏。”石放指了指水面上的葫芦说道。 “坏是没坏,可没那么听话了,落了水,没了酒糟,我还得再养它半年。”这男人说道。 “养半年?”石放听了一愣,没听说养葫芦还要养半年的,这玩意又不是紫砂壶,还得用茶汤润色。 石放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掉了下来,也不知坏了人家什么好事,看了眼葫芦,把右手一张,那葫芦朝石放移动了一点。 石放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看了眼岸边的男人,“我帮你把它拿过来。” “哼哼,你拿得住?”这男人神秘的笑了笑,拎起脚边另一个小葫芦说道。 石放被这么一激,倒有些不服,对着葫芦把左手也抬起,这葫芦“噌” 的一声竖了起来。 “嗯?”这人正拿起那小葫芦想往嘴里倒酒,见这葫芦竖了起来,刚到嘴边的葫芦一停,瞪着眼睛看着这竖起来的葫芦。 石放一脸得意,慢慢将葫芦给吸到身边,嘴里还念叨着:“小东西,你还会跑?”转脸去看那男人,心想怎么样,这东西我不是拿到了么? 谁知这葫芦到了离石放不到半米的位置,猛的向上一跃,对着石放的脑袋“咚”的就是一下。 一道红光一闪,将这葫芦一弹,“嗖”的一声,这葫芦被弹得飞向岸边的男人。 这男人伸手一抓,接住了葫芦。 石放摸了摸脑袋,虽说不怎么疼,可毕竟有些丢人,冲男人笑了笑:“嘿嘿嘿,不好意思。” 说完慢慢朝这人趟了过来。 这人脸色一变,握着手中的葫芦,水面的灯光反射下,一双电目盯着石放一动不动。 石放见他瞪着自己,打算上了岸再跟他说话。 此人却将葫芦随手往脚边一扔,右手握拳对着胸前一立,舒起三根手指道: “一点占一点, 大路碰双边。 人从天上过, 云下看真颜。 敢问先生, 从哪里来?” 石放听了一愣,这人虽然神秘,可也挺有意思的,见他盘自己的道,自然得想想再答。 “人从天上过”这句,不就是说的自己刚刚掉下来的事儿么。 又抬头看看了看天,头顶上一半的星辰被遮住了,那说明夜空上头有云,这不就是“云下看真颜么”。 头两句自己倒真不知道,既然人家在盘他的切口,又见灯下此人一脸严肃,笑了笑答道。 “添衣来种田, 力勇走跟前。 好儿张嘴笑, 心头立日先。 这位仁兄, 我从来处来处。” 这人听了一愣,眉头一皱,右手一手一手,双手抱拳一交叉放在胸前,左手在后竖起大拇指,右手在前翘起拇指和小手指,问道:
“川行偏要横, 红丝换水生。 二幺踢一角, 八合驾云腾。 再问先生, 到哪里去?” 石放听了又一愣,这是盘上瘾了么,见这人颇有气势,一时也不愿意输给了他,石放也眉头一皱,两手一开,双手五指朝天道: “一人一口撑, 一万立中正。 行交六千里, 人卧半爻乘。 我到去处去啊!” 这人听了脖子一伸,手臂一放,从裤兜里掏出一刀小扳手,指着石放骂道:“胡说八道个什么?我最后问你一遍,百里平湖,走了九十,还剩多少?” “九十什么?”石放听了有点懵,问道。 “百里平湖,走了九十还剩多少?这很难答么?”这人说道。 石放哭笑不得,“我哪知道你走了九十什么,是九十里还是九十步,或者你走了九十又退回去六十呢,你自己没说清楚就跑出来打哑谜,反过来问我难不难?我又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住口,再不答上来,我可不客气了。”这人怒道。 “你跟谁不客气?”石放眼睛一横,问道。 “我跟你。”这人答道。 “真是哑巴唱戏,莫名其妙。我认识你是谁啊,要不是看你这葫芦里有些药卖,你抓了放葫芦里泡酒喝。”石放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可实在忍不住了。”另一个人在岸边笑道。 “谁?”那人回头问道。 一个手握竹扇的白衣人从岸边的竹林中走了出来,扇子一指这人笑道: “你这里牛毛炒茴香,乱七八糟也就算了;他还要粉丝汤里煮面条,偏要搞得纠缠不清,我听了半天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此人说完大笑了起来。 “你从哪里来?”那人问道。 “江老六,这些年,你过得怎样啊?”白衣人扇子一挥,笑眯眯的问道。 “啊?游公?你……,你怎么在这儿。”江老六惊道。 “你的钓鱼竿怎么还是那么长,来了五个人到西湖观风望意,你却在这有心钓鱼,你这趟想干嘛?”白衣人笑谢谢问道。 石放趟了几步上了岸,对着白衣人一拱手道:“不好意思,敢问您是……” 没等他问完,白衣人“啪”的一声收起竹扇笑道: “呵呵呵, 八十年中横了心, 宰相家门水汀临。 山高只开一张嘴, 兄弟我随缘至此,偶然观看,不想这湖光山色之中,竟然有如此的趣事儿,方才得了一场开怀大笑,这趟实在是赚了,难得难得。 石兄,兄弟我这厢有礼了。”白衣人说完手握折扇一拱手道。 “李湘亭?”石放听了一愣。 “有礼有礼,”石放忙还礼道,刚还了礼,突然觉得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刚想去问。 一旁的江老六先声问道:“幸会,不知李公来此,有何贵干?”江老六问道。 “你三江会六大长老都来了,看来这杭州城里,得有大事要发生了呀,啊……,江老六,跟咱们说说吧。”李湘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