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的生活
最终这边的事惊动了村干部,村干部过来了解情况后进行了调解,金妹一五一十述说了自己的委屈,表示不该自己的东西,自己不会去霸占,是他们欺人太甚,自己才动手打人的。 长生也表示,只要他们不追究meimei打人的事,自己就带meimei走,除了她的个人物品,其他什么都不要。 村干部对叔伯们进行了批评教育,又让人给婶子看了伤,虽然又青又肿,但到底没有伤筋动骨,说明长生和金妹兄妹俩的意思之后,众人一合计,让金妹走了。 村干部送金妹一家出门后,屋内的人也不愿多待,锁了门一起去伯伯家商量怎么分田地房屋。 婶子到底迷信,不敢要这房子,想着不能白吃亏,趁机要了最好的一块地,不然就撒泼打滚不同意,这里面确实她吃亏最多,其他人虽眼红,却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大家都有点忌惮那屋子,毕竟东间西间都死过人,加上金妹又上演了那么一出,一时间竟人人嫌弃,无人敢要,就此闲置,只将田地瓜分干净,庆幸这田地还没被金妹祸害,并由衷地希望金妹这个扫把星不要再出现在沙坪里了。 其实金妹本人更不想再出现在沙坪里了,在金妹印象里,沙坪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好人,心想都是自己傻,要是当初听哥哥的,和那个吃国家粮的好,自己也不会吃这么多苦,但是每次想到那双大手,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回到家,嫂子摘了好些柚子叶给金妹洗澡,让她去去晦气,忘掉刘家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并表示这里永远是金妹的家,金妹听了一阵感动。 说起来,这柚子树还是金妹回来第二年种下的,长生听说金妹说起喜欢表姨家的柚子,第二年春天走了老远挖回来的,如今已经比房子还高了,结的柚子嫂子留了许多没摘,一个个黄橙橙地挂在树上,只在小有能嘴馋的时候才会去敲上一两个,想着留些在树上,金妹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还可以摘来吃,不曾想金妹年前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已这种方式。 回到熟悉的家,金妹安心了不少,想着只要不给哥嫂添麻烦就好。想起哥哥那日护在自己身前的情景,真要有事,瘦小的哥哥哪能挡得住那些牛高马大的刘家人哟,又想起嫂子说过的那些贴心的话,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金妹打从心底觉得自己的哥哥嫂嫂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嫂嫂。 很快又迎来了年关,金妹已经二十一岁了,金妹在刘家沙坪的事哥哥嫂子再没提过,就像meimei从来没有出嫁过一样,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继续度日,村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散去,金妹又回归到了正常生活。 这年九月,人民公社运动兴起,家里所有东西都充了公,大家一起做事,一起去食堂吃饭,说是看病也不要钱,金妹被安排在了食堂烧火,比平时在地里劳作轻松得多,而且公社还时不时会请戏班唱戏,这是金妹最喜欢的。 要知道,以前只有大户人家办事才会请戏,像金妹这种普通人一般很难见到,金妹本就爱听故事,而村里说来说去就是那点家长里短,牛鬼蛇神,而戏曲不同,里面的故事桥段新颖有趣,有些话虽然简短,但包含着大智慧,让金妹很是喜欢,偶尔听人说起一些戏曲桥段,总是听得比谁都认真。
如今公社组织请戏给大家看,金妹哪里忍得住,只要听说附近哪里请了戏,哪怕干活再累,都要赶过去看上一看看,虽然很多时候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身边总有些听得懂的人,一句句的给人解说,金妹几乎是一场不落,听得有滋有味。 金妹甚至能背下几句简单的戏文,比如说“天高不为高,人心比天高。井水当酒卖,还说猪无糟。”——说的是有个卖酒为生的老头有一日遇到一位神仙,神仙向他讨了一碗酒喝,老头给了,神仙为了报答他,就指了一口井,告诉他以后不用酿酒,直接挑这井水就能变成酒,说完就走了,过了一段时间,又遇到那老头,问生意怎么样,老头说:“生意倒是好了,就是现在不酿酒,我养的那许多猪都没有酒糟吃了……”神仙笑了笑,说那你还是自己酿酒吧,说着撤了法术,笑着吟出了刚才那首诗走了。 金妹不止会背,还能给别人讲故事,连讲带演的,语气神态活灵活现,甚至诸如“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又思衣。衣食两般比俱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得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栓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簿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这类长的戏文也能一字不差背下来,不可谓不痴迷,惹得常有人笑话她,说她将来嫁去戏班学唱戏才好,金妹总笑着说:“要真成了我还巴不得呢,真有那天我可得去你门前放一封大鞭炮来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