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集 死与活
第二很早，路文海就起来了，当他出了房间，看到父亲在堂屋里的炉子上生火，打着哈欠问道：“爹，咋个在屋头发火？” 他父亲用手扇着浓烟，吹着炉子，只这里风，方便生火。在农村的冬，早上起来在铁炉里生火，放上焦煤，上面再封上湿润的泥土，可以烧一，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烧水泡茶。 路文海伸着懒腰去找洗脸盆了，到了院子里，才发现厨房里他的母亲正在忙碌，他走进去一看，母亲正在灶台上煮着什么，看到他进来就道：“我煮点面给你吃，要好了。” 路文海心一暖，想着还是爹妈好，就拿了牙膏牙刷来到院子里找毛巾洗脸。这时，从外面走过一个下地干活的中年妇女，她背着背篓拿着镰刀，看到路文海后很惊讶的问了一句：“你是海？你啥时候回来嘞？” 路文海正低头刷牙，看到她后笑了笑：“是黄伯娘啊？我昨回来嘞，你那么早就去坡上干活路？” 那黄伯娘对看到路文海似乎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回答：“我克割点猪草。” 她刚完，脸色突然大变，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不过文道堂在低头刷牙，也没看到，黄伯娘对他身后很难看的笑了笑，跑也似的离开了，路文海继续洗漱，他没注意到的是那黄伯娘刚才在和路文海话的时候，在他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站在他家的木门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她当然认识这两人，就是路文海的父母。 只是黄伯娘看到的，是穿着青色寿衣，脸上惨白无血色，眼中一片死灰的他们，而不是路文海刚才所看到的正常父母，黄伯娘之所以难看的一笑，是路文海的父母对她做了个挥手的动作，示意他赶紧离开，她当然识趣的就赶紧走了。 路文海洗漱完，厨房里面也煮好了，高高兴兴吃了之后，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打算去村里转转。农村的娱乐方式不多，也很简单，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喝喝茶，打打牌什么的，而且基本上是聚在一两家，村里的卖部人是最多的。 路文海来到卖部的时候，也才九点左右，还没几个人，不过还是有两个年长的坐在那里一边交换水烟筒，一边聊着。路文海也没去问他们什么，只是买了包烟就离开了，两个老人看到他都觉得奇怪，不过也没什么，路文海又来到他姨家。 农村大冬的基本上没事做，姨家好像还没起来，他就敲了敲门，还喊了几声。这时路上一个孩儿经过，他也就十来岁，看到文道堂敲门后，就停住站在那里看着，路文海喊了半也没人来开门，回头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孩子，他笑着问他：“松，你看啥子？” 那叫松的很奇怪的问他：“你是海哥嘛，我还以为是哪个，罗远江屋头没得人，你敲门咋子？” 路文海一愣，问道：“你咋个晓得江屋头没得人？” 罗远江是他姑爹家的儿子，也就十来岁，和这个松是同学，也是儿时玩伴，他听到后觉得有些奇怪。松却老实的道：“你不晓得啊？罗远江爹娘已经死了，他外婆来接他走了，这里早就没得人了。” 路文海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松会他的嬢嬢和姑爹已经死了。这松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再一个孩儿也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吧？他又想问松是怎么回事，松想也没想就：“那我们刚放学回来，就听到村里面放鞭炮，我们跑去看，才晓得是死人了，罗远江跟我们一起的，死人那家就是他家，他还不晓得，回克才晓得他爹娘已经死了，是被煤车压死嘞。” 煤车？姑爹不也父母是被煤车压死的吗？自己回家后，父母都在，而现在孩子都自己姨和姑爹是被煤车压死的，他心中的疑问更多，更甚，顿了顿后看到松已经边跳边走开了，路文海想拦住他问个明白，可松他要去买东西，之后就朝卖部的方位走去了。 路文海想了想，眼看松走到一个拐角，他也快速的跟了上去。回到卖部，这里已经多了几个人，而松却没看到。路文海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卖部，这里已经有三四个中青年在闲扯聊了。他把刚买的烟解开，走了过去。 这里的几人自然是看到他来了，虽然都是熟人。却奇怪的没人和他打招呼，这让他觉得很奇怪。走过去拿出烟对他们：“你们来得还早嘛，来抽烟。” 有一个看起来憨厚，大不了他多少的男人接过烟，露出一口黄牙笑道：“海回来了，读大学好耍不？” “还好耍，不过我还是羡慕你们，娃儿都有了。”路文海道。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也接过烟：“还是读书好，好歹是个文化人嘛。” 路文海：“哪点哦，在学校里还不是混时间。” 最后那个没接烟，路文海也记得他不抽，他只是摆了摆手了声谢谢。路文海也点了烟，抽了一口问道：“你们看到松过来没有？” “你哪个，松？是不是罗公家孙子罗松？”三人面色古怪，不抽烟那个男人出口问道，文道堂嗯了一声点点头。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接口道：“你刚回来不晓得，松不是落水淹死了嘛？” “是嘞，我还去看了，都泡涨了。”第一个男人吐出一口烟。路文海一惊，怎么又是已经死了？遇到谁谁就死了？可为什么每个死聊人他都看到过呢？他当然不信罗松死了，几分钟前还看到并和他聊来着，便继续问道：“罗松咋个落水淹死的，我咋个不晓得，好久的事啊？” 这时卖部的老板娘走了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就插嘴道：“罗松是被水鬼拉去当替死鬼了。” “郭伯娘，哪点有鬼嘛，就是个巧合而已。”第一个男人接口道，他去看过，肯定知道一些内情，不过那郭伯娘又道：“要不是水果索命，松会站在水底啊？还一点都没有挣扎的样子，肚子里面也没得好多积水。” 这话一出，那男人就不话了，路文海也觉得蹊跷，一个十岁的孩儿，被淹死了竟然是站在水底？这怎么可能呢？而且……自己刚刚还见过他！不过现在他可不敢自己见过松了，他的思绪很乱，像一团乱麻。 简单的又和几人聊了几句，他就准备回去了，刚走了几步，他就看到迎面又又来一个人，那人大概七十来岁，也是村里的熟人，不过大家都不怎么想理他，因为他是村里的一个哑巴，姓吴，除了村里的亲戚，邻居们都叫他吴哑巴。 吴哑巴看到路文海，明显的一愣，然后和他擦肩而过，路文海也只是笑了笑和他打招呼，就不再什么了。沿着路满脑子的疑问，让他不自觉的走慢了很多，走到一处竹林边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竹林里跳了出来，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这人就是吴哑巴，吴哑巴咿咿呀呀的在他面前比着手势，脸上表情也很奇怪，路文海定下心神问道：“吴公，你有啥子事？” 吴哑巴见他懂不了自己的手势，干脆就不比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让路文海一阵的头皮发麻，没多久，吴哑巴似乎想起了什么，摸索半从兜里掏出一个老人功能手机，他在手机上按了半，才把手机递给路文海看，路文海皱眉拿过手机，上面有一条正在编辑的短信，内容是：你不要回村里，赶紧离开。 路文海把手机还给他，不解的问道：“吴公，有啥子事嘛？我咋个不要回来？” 吴哑巴有点着急了，直接拿过手机又按了半，才举起手机给他看：死人，好多死人，你搞快点走，搞快点走！ 看着这条信息，路文海心里咯噔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这吴哑巴是什么意思，什么好多死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当他要开口询问，吴哑巴突然睁大眼睛盯着他背后一脸的惊恐，随后他又咿咿呀呀的乱叫着跑进了竹林，路文海回头看去，原来是罗公扛着锄头走了过来，他叹息一声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就对罗公打了招呼，和他一前一后的朝山上走去。 “海，你问你嬢嬢没有？”罗公表情凝重，不知道要些什么，路文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笑了笑：“我刚才克她家，没得人在屋头。” 罗公哦了一声，不话了，路文海和这些邻居也没得多少交集，只是走在他的后面，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到家，罗公从他家外面走过，看了一眼他家的瓦房，摇摇头叹息，而路文海也懒得管他，走回了屋子。 路文海的母亲在厨房里做饭，传出来一阵炊烟和rou香味，他父亲在客厅里烤火抽烟，他想帮忙，可他母亲却把他叫了出来，只好回到客厅，和老爸一起烤火。 无聊之下，他拿出手机给黎浩发微信信息：浩子，你假期忙不忙？ 没多久黎浩就回了：我睡到自然醒，现在还躺着。 路文海：我和你点事，你给我分析一下。 黎浩：嘛，是不是看上哪个领家妹了？ 路文海：不是这个，我跟你讲……。 黎浩：有这种事？是不是那个哑巴有事情想跟你讲？ 路文海：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表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帮我想办法。 黎浩：他还在医院，不要打扰他了，我看我这几有事没有，没事我来你家坐客，就当旅游了。 路文海：要得，叫上秋，他家好像隔得也不远。 黎浩：等下我和他，看他在家有没有其他安排，你也不要多想，活人都有影子，要真的是鬼，都不会在白出来，你放心嘛。 路文海：我不是怕，我是想不通。 黎浩：想不通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我也起床了，我妈喊我吃饭。 路文海：你去忙嘛，我等你的消息。 黎浩：那先这样了，拜。 路文海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到父亲正盯着自己看，他吓了一跳问道：“爹，你干啥子看我？” 父亲放下水烟筒，没什么，而是起身走向外面。路文海疑惑的跟了出去，父亲在厨房外转了转，拿了把柴刀又找了根绳子，就往外走。 路文海赶紧问道：“爹你克哪点？” 他父亲回头一笑：“我克砍点柴，后山上有棵树子干了。” 路文海想跟着去，被他母亲从除厨房出来给拦住了：“你克干啥子，你爹克哈就回来了，来帮我烧火。” 路文海只能来到厨房帮母亲烧火，想了想他还是道：“娘，过几我同学可能要来，整一张床嘛。” 他母亲正在过滤米饭，听到后动作一滞，随即道：“没问题，屋头床多，等哈我收拾一哈就行了。” 路文海明显看到，母亲虽然动作不变，却显得有些异常，只是他不知道哪儿不对，所以也只能皱着眉往灶坑里添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