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如(yao)莲(lian)
没来的两个,一个是吴思,一个是余都使。 余都使回话说,公务繁忙,无瑕赴约。 吴思回话说,杂事繁多,改日请罪。 许易很清楚,前者是真忙,后者是真不敢来。 他估摸着吴思多半已经开启了宝盒,此番不愿来,纯粹是心虚。 不来便不来吧,许易心里有主意,山不过去,我就过来。 湘水边,竹屋前,高朋满座,胜友如云,许易精心做了准备,物资供应既高档也充沛,众人谈笑风生,气氛极佳。 聚会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月上中天,星河灿烂,刘冠岑吟诵了一首许易曾在一次聚会中,所作的几首对月抒情佳作中的“明月几时有”。 吟诵罢,苏香君击节叫好,“不管是第几遍听,总觉得有此才情之人,乃是天选之子。” 众皆附和,许易面上闪过一抹忧色。 宋轻盈道,“我观许兄必有心事,诸君皆属旧友故交,不如说来听听,若是需要帮忙,能出一把子力气,我和诸君皆不惜力。” 借着许易那句“春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宋轻盈名声暴涨,不知多少仙家佳公子拐弯抹角地来偷瞧她。她很是领许易的人情。 许易站起身,对月长啸一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奈何,奈何……” 星空戒内,荒魅赶忙躲进被子,塞紧了耳朵,他怕自己成了“殃及无辜”这个词里的无辜。 众人忙问究竟,许易道,“诸君以为这些日子不在此间,却是去了哪里,不瞒诸位,这些日子,我都在冲境,如今已是神图境了。” 说着,气势一放,众人悚然。 跨入神图境后,气势收放自如,若是刻意收敛,倒是不好直观地判断境界了。 何况,众人皆和许易相熟,来了这许久,倒也没谁刻意探查许易的修为。此刻,他一显露,众人才惊觉。 “恭喜恭喜,一步踏出,天地不同。” “有几个名士能跨入神图境,许兄将来便是超越邝名,也不过等闲事。” “一朝命轮化神图,始知大道无尽途。许兄,了不得。” “…………” 众人皆诚心贺喜,阳鱼至神图,确实是一步天堑,既已迈出,非同小可。 许易道,“成仙非我愿,愿归山水间。奈何,我是许家人,终要为家族做贡献,家族虽逼迫我冲击神图境,但终究是为我好。如今,我成就神图之境,族中是断断不能再放我为一山水郎,却是要我参加大比,走那仙官之路。今日,我召诸位故友前来,便为话别,自今日始,山水郎不见,世间多一庸俗许易。” 这正是他召集刘冠岑等人前来的目的之一。 他玩名士之路,收集了足够的资源,跨入神图境后,再接着走名士之路,意义不大,真正回报率高的,还是正经的仙官之路。 但他得了便宜总是要卖乖的,不能硬调头,扎猛子就扑到名疆利场中去,总要有个过渡。不然,舆论场怎么看他。 如今他空虚客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名人。 此番,他召集刘冠岑等人前来,就是想借着刘冠岑等人之口,将他参加选拔,准备转入官途的事情宣告出去。 重点放在,他许大名士是逼不得已,腔子里的一颗冰雪心未改。 “许兄言重了,仙官也是正途,虽不能悠游山水,自得其乐,但也别有洞天。再说,以许兄只高洁,便入了那污浊之处,也定能洁身自好。” 宋轻盈规劝道,眼神中的可惜,总是藏不住。 在她看来,许易这样的冰清玉洁之人,做个绝代名士,才是最好的归宿。 许易叹息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蔓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我独爱莲,却不如莲,将来怕是要变作自己也讨厌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饶是习惯了这位动不动就口吐芬芳,但总还是忍不住被震惊。 刘冠岑道,“许兄,恕我直言,你家族老好不晓事,天下仙官何其多,没有家世,做到八品七品,已经是顶格了。即便成就八品七品仙官,何如一个绝代名士的影响力。想不通,想不通啊。”
许易心中苦笑,行了吧,我好不容易找了这个借口,再聊下去,可别让你们给聊漏了。 他正想着转移话题,苏香君道,“大比也就剩小半年了,许兄可凑够了荐书?如果荐书不够,还是去不得的。据我所知,有资格写荐书的,基本都写出去了,再想弄荐书很困难了。比如我家,我父亲可以写三份荐书,基本早早就被预定了,如果只是现在着手,恐怕许兄族中也难收集齐荐书吧。如此一来,没准许兄可以继续悠游几年。” 许易心中咯噔一下,哪想到还有这回事。 他此番召集诸人,目的之一已经说了。目的之二,便是想拐弯抹角请这些贵人们帮忙解决推荐书的问题。 苏香君这么一说,他立时明白是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但愿如此吧。” 许易口是心非地应着。 宴会的气氛至此低沉,左右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宽慰许易片刻,便即告辞了。 许大名士的影响力果然不凡,没过几日,他被家族所迫,不得不参加大比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影响力颇大。 这日,他正在为荐书的事儿犯愁,小陶至,送来荐书一封,落的是五品上仙的大印。 有此一封荐书,他参加大比的事儿,彻底齐了。 “小陶仙子至,必有福音来,小陶仙子真成了我的福星,每次来,必能周济许某。” 许易诚诚恳恳冲小陶一礼。 小陶道,“这是我家都使的心意,这不消息才传过去,她就帮你办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堂堂一个大名士,名头都传过了治职都,居然要去参加什么大比,急着去做那没有人味的仙官,愚哉愚哉。” 小陶痛心疾首。 许易苦了脸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罢了,不提也罢,你家都使近来如何,那宇文拓没再纠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