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几分真心
赵陵摇了摇头,凝眸道,“这绝不可能,校尉大人素来稳重,亦知如今正是乱局,他岂会出手,让局面变得更乱?” “若不是校尉大人出手,如今还不到赏功的时候,怎的录功长这时就来了,这分明是特例啊。” 黄维怒声道。 许易若占了军侯一职,李唐就动不了,李唐动不了,他黄某人也就动不了。 此刻,黄维心中的愤恨,一点不比李唐来得少。 忽的,李唐冲赵陵拜倒,怆声道,“还请司马救我。” 黄维顺势亦拜倒在地,高声呼救。 二人才送了赵陵厚礼,无论如何不能让赵陵就这般离开。 赵陵叹息一声,“也罢,赵某就拼了这张老脸,替你们打探一回。” 话罢,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不多时,如意珠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半个时辰前,许易曾秘会过申司长!” 轰! 李唐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一道惊雷重重劈了一击,黄维瞠目结舌,颤声道,“不,不是,不是说这只是个起自草莽的憨货么,他,他怎么能这样……” 赵陵重重击掌,“当真是小看了此獠,算时间,他分明在咱们到来之前,就先去了申司马处,偏偏咱们来时,那混账好一个客气,顺从。现在想来,那人的一言一行,嘿嘿,不做戏子真真是可惜了。他这般处心积虑,分明就是怕惊扰了咱们,横插一杠子,坏了他的好事。” “而此獠敢单刀直入去寻申司马,分明是早有定算,换言之,是早就打探清楚了申司马的癖好。眼下,申司马连正常的程序都不愿走,直接帮他戴稳了官帽子,可想而知是收了那家伙多少好处,说不定会在十五枚以上。此獠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关键时刻还不惜财,敢拼命,真是好一头山中饿狼,林中狡狐。” 赵陵分析得头头是道,李唐、黄维却听得愤懑无比。 都他马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夸敌人英明,这是埋汰谁呢? “司马大人,许易鼠子连脱凡一境都无,岂有不入脱凡境的曲军侯?” 李唐梗着脖子喊道。 赵陵道,“其人一战灭童霸,境界之论可以休矣,二位也不必太过焦躁,此是大变局时代,岂不闻时势造英雄,英雄亦可造就时势。” 刷的一下,李唐,黄维齐齐瞪圆了眼睛。 ………… 赵陵、黄维从许易休息室离开时,钟无便开始对程堰夸功,大肆讲述他如何替许易运筹帷幄,又如何助许易把控关键。 并扬言要和程堰打赌,赌许易必定能接任军法吏一职,程堰不理会他,他又杀入了第三什的营房,名为替什长扬威,实则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然而,当录功长入第五曲第三什,亲自将一枚曲军侯的印信交至许易掌中,并宣布完官诏后,钟无整个人全傻了。 以他的智慧,当然猜到如此大的官帽落下来,必定不会没有原因。 以他的智慧,毫无疑问猜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cao控了一切。 事实上,他自以为看穿一切,潜心为许易谋划之际,许易早行动开了。 大战结束,得了赏赐的许易,甚至没来得及回房,便趁乱悄悄去造访了军司马申无害。 赵陵说的不错,许易早就打探清楚了关于申无害的性情、癖好,他心中向上攀爬的火焰,从不曾熄灭。 赵陵说错了的是,他给申无害的好处,不是十几枚愿珠,而是他得到的赏赐的全部。 总共二十四枚愿珠,全被他砸出去了。 他万军从中,奋力一搏,灭杀童霸,根本不是为了愿珠,而是为了扶摇直上。 他很清楚,有了更高的位置,才会有更多的资源。 恰好,上面颁下的珠的赏格,能配合他完成这笔交易。 许易一口气砸出全部的二十四枚愿珠,顿时击溃了申无害本就稀松的防线。 申无害一出力,加上许易本身立有奇功,请调公函才发上去,立时便被照准了。 一顶金光灿灿的曲军侯的帽子,就这般落到了许易头上。 既得一曲军侯之位,该走的流程自然少不了。
是夜,许易便会集全曲人马,作了简单的入职讲话,李唐、黄维皆参加了,入职礼上,二人极给许易面子,先后表态说,以猛什长之勇,和所立下的功劳,晋位第五曲之曲军侯,乃是合乎人心之举。 更指出,在许军侯的带领下,第五曲必定能再立新功,威震全军。 入职仪式结束后,许易搬到了军侯大帐。 他才入内,钟无尾随而来,看着在帐中替许易收拾、忙碌的程堰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艳羡,笑道,“哎,军侯一人得道,却是带着小程堰上了天,真叫人羡慕。” 许易新提了曲军侯,便问程堰是否要退役,程堰便是再质朴,也明白许易是何意思了。 这个档口,程堰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选择退役。 于是,他便被许易选作了亲卫,已然是许易身边的第一近人,钟无焉能不羡。 许易道,“老钟,你志不在军旅,我何必强人所难。” 对钟无,许易没什么期待,这人性子油滑,许易不愿意亲近,但他新崛起,对愿意贴近自己的人,也不愿推开,不管怎么说,此君充作耳目,还能称得上得力。 钟无笑道,“军侯笑我,看不上老钟也无妨,但我老钟总是要紧跟了军侯的,谁教我是军侯的故人呢……” 他却是在提醒许易,他是比程堰更早认识、跟随许易。 许易笑着应付了几句,暗示道,他如今新上位,不能选用太多的亲卫,将来地位稳固,必定不会忘了他这个故人。 钟无这才不继续在此事纠缠,又让程堰去帐外警戒,露出一副“我有大计要献与军侯,旁人不得与闻”的表情。 程堰朝许易看去,得到了回应,便去帐外守候。 钟无传音道,“若非军侯有大恩于我,老钟我是无论如何不敢蹚这趟浑水的。军侯虽一跃飞天,但结下的怨恨,怕也不小。适才军侯的就职典上,若是李副军侯,黄军法不出席,其实都应该算是好消息。可这二人不但来了,还面带春风,真诚祝福,不知军侯可能探知彼等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