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 因此天下之鱼可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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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痛苦说:“是,就差一点!那个混帐汪,死活不肯去长沙!就这样,无疾而终!” 12-22 延安,杨家岭。 周副主一席严厉盯着李一克农,难以相信地问:“长沙和谈,真的结束了?” 李一克农说:“周副主一席,今天是七月二十二日,明天就是七月二十三日,是他们约定的最后一天!我刚刚得到的消息,蒋和汪,都没去长沙!” 周副主一席转了一圈,抬头又问:“这个,怎么做到的!” 李一克农说:“我们派了一个敢死者去重庆,被军统逮捕,他把这些事都大声说出来!其次,我们在一些有关系的报纸上,连续发表反对投降、反对与日汪勾结的文章!我判断,蒋和汪,都不敢去长沙!汪是怕死!蒋可能在最后一刻犹豫了!” 周副主一席说:“主一席,如果情况真的像克农同志说的,我们算是躲过了一劫!蒋如果放弃抗战,我们就很困难了!是非常困难!” 主一席挥着手说:“这是最危险的事!对我们最不利!克农同志,你一定要掌握这方面的情报!蒋今后可能还会和日本人和谈!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他们谈成!重庆方面这么反对我们,冲突越来越严重!甚至提出这个‘政府提示案’,想把我们赶到黄河以北去,我判断,就是为了投降做准备的!他们想勾结日军夹击我们!我们绝不能大意!” 主一席沉默片刻,突然高声说:“该使用武力反击的时候,我们要坚决使用武力!” 12-23 重庆,总裁官邸。 委员长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温和看着刘斐,“好,既然你不赞成和谈,请说出你的建议。我猜想,你一定有很好的建议给我。请说吧。” 刘斐上身前倾,认真且沉重地说:“委员长一定看得明白,我们的处境,其实极其恶劣,甚至极其不利!但是,如果仔细思考,在这些恶劣和不利的环境中,其实藏着对我们有利的情况!” 委员长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斐接着说:“第一,日本国力军力都非常强大,我们其实是以极弱之国力,独自对抗强大的日本!第二、英美口头上都支持我们,却口惠而实不至!就是希望借我们的力,拖垮日本!第三,目前对我们支援最大的,其实是苏联!他们甚至不签任何协议,就向我们提供大量资金和武器弹药援助!为什么?就是为了让我们继续拖住日本,保护他们的西线!第四,中一共方面日渐坐大!他们现在不敢和我们翻脸,就是因为他们一时打不通陕甘交通线!他们如果能直接从苏联得到援助,早就和我们翻脸了!这些,就是对我们的不利局面!” 到了这个时候,委员长的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了。刘斐的话,句句都说到他心里! 他说:“为章,你说其中藏着对我们有利的情况,是什么?” 刘斐说:“委员长,唯一藏在暗中,可能对我们有利的情况,就是苏联对英美的态度!苏联与英美,始终是死敌!但如果苏联遇到危机,不得不与英美联合作战的时候,就有我们的机会了!到这个时候,无论英美、德意、或苏联,都会需要我们!我们则可以进退自如,任意选择!我认为,这才是我们独立自主的政策!委员长,这是我的浅见。” 委员长凝目深思,片刻,轻声问:“那么,对中一共呢?” 刘斐认真说:“委员长,这要从两方面来看。从世界上来看,英美、德意、日本,都反对共!这就是最大公约数!从国内来看,中一共越来越坐大,甚至威胁到国民政府!这是绝不能容忍的!在任何时候,我们要采取一切措施,利用一切机会,压缩、消耗中一共!限期命令他们去黄河以北,就是这个目的!他们不是自诩抗战吗,那就让他们抗战去吧!请他们到黄河以北去!” 委员长微笑点头说:“很好,言简意赅,说的很明白,很好!” 12-24 延安,杨家岭。 主一席的窑洞里,此时已烟雾腾腾。 除了主一席,还有几位中央领导也吸烟,并且吸的都是劣质手工烟。这种烟最大的特点,就是呛人! 但此时,他们都顾不上呛人的烟,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重庆政府递交给他们的“政府提示案”上!如果眼下有什么危机,那就是这个了! 周副主一席说:“主一席,这个东西,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的回复!不给他们回复,是不行的!并且,这也是我们今后的决策!” 主一席想了一下,点着手说:“我说一个道理,天下的鱼本来没有人敢捉的,有人去捉一两条试试看,因为鱼没有反抗,你捉我捉,大家都捉起鱼来,因此天下之鱼可捉也。” 朱老总说:“我同意主一席的意见。对重庆方面,没有斗争就没有合作!” 主一席紧接着说:“是的!朱老总说的对!和他们,长期合作就需要长期斗争!这就是我们今后的策略!” 不过,他想了一下,又笑着说:“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做得太绝对。人家提了那么多条,又要我们去黄河以北,又要叫我们缩减队伍,我们都不同意,恐怕也不行。总要给他们留一点面子嘛!恩来同志,你说呢?” 周副主一席说:“主一席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就叫江南的新四军都到江北来吧。我们一直希望新四军要向东向北发展,就借这个机会给重庆一个面子吧!你们说呢?” 在座的几位中央领导都笑了起来,连连向他点头。 周副主一席说:“富春同志,你记一下这件事,尽快给叶一挺和项英发一个电报,叫他们尽快过江,此事不宜再拖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嘛!” 12-25 上海,井上公馆,图书室里。 佐藤先生面带微笑,诚恳说:“萱野先生,您的谋略,实在让我佩服。让国共之间开战,对我们未来的战场形势,一定非常有利。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国共开战的最好地点,就是在江南的这支新四军!孤军,数量不多,武器一般,又处于绝地!这是非常好的选择!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请先生解释一下。我早就得到消息,中一共方面一直命令江南新四军去江北。他们如果真过了长江,这个开战地点,不就消失了吗?” 萱野先生沉稳说:“我判断,江南的新四军,不会去江北!” 佐藤先生说:“您有什么依据吗?” 萱野先生说:“江南的新四军,是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在南方八省打了三年游击战!他们在那些深山密林里打了三年呀!我相信,打游击,已成了他们的作战习惯!” 桌边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萱野先生接着说:“新四军有一位主要将领,名叫陈一毅。他在南方打游击的时候,写了一首词,叫《赣南游击词》。他在词中是这样写的:‘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食封锁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叹缺粮,三月肉不尝,夏吃杨梅冬剥笋,猎取野猪遍山忙,捉蛇二更长。’说一句实话,当我读懂这首词的时候,心里真的非常感动。完全可以想见,他们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困难,多么艰苦!但是,他们却坚持下来了!这个坚持,让他们形成了游击战的作战习惯!一旦过江,江北可没有深山密林!在开阔地域作战,是他们不习惯的!” 佐藤先生看着他,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萱野先生这样的理由,实在让他匪夷所思!也实在太牵强了!打游击战也能打成习惯?似乎没有这个道理!但他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高桥已看出他的疑虑,微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佐藤先生,说;“这是我最近刚刚得到的情报,是江南新四军发给陕北中央的电报,您看一看,就明白了!” 佐藤先生接过这张纸,很快看出,这确实是一封电文,文字极其简练。 他一看时间,也很惊讶,竟然是今年四月九日的!他没想到,陕北的中一共,早就让江南新四军去江北,他们竟然拖延到现在还没去!简直是匪夷所思! 电文是:“向南,为黄山、天目山、纯石山,人少粮缺;靠江,则须经过敌友之间,极不利!渡江,绝对不可能,敌在长江封锁更严,江北桂军已密布江边!向东,某方已有布置,须冲过两道封锁,经过几次战斗,才能与陈支会合!到苏南,地区不利,处在敌友夹击,地区狭小。只有在广德、宁国一带坚持,继续战斗。” 佐藤先生即刻俯身在地图上,对照电文,以及他对这一带各方军队的了解,仔细观看。他很快看出来,江南这支新四军的处境,其实相当危险!重庆方面不想对他动手便罢,一旦动手,这支新四军将无路逃生!他们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