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断缘
七日后，边境会议室内。 “德正，你是说，心儿真的在密传上看见了新的画面？”陈三爷问道。 “千真万确…”张德正颤抖般地说道。 “那具体是什么样子？”一个长老问道。 张德正看了一眼那长老，顿了顿说道：“心儿…描述出了…一番地狱之景！” “据心儿描述，圈外生物…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吃掉一头龙！”张德正补充道。 “龙！”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是传说中的龙吗？” 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最强大的存在。 哪怕一只龙妖，也是寻常生物难以匹敌的。 “如此…”天门老人低声呢喃道。 “心儿，还不够强！他的修炼速度还是太过缓慢了！身为兵人，他不应该有太多无关修炼的羁绊！”天门老人像是沉默了许久的爆发，忽然说出了这番话来。 “德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转头来问向了张德正。 而张德正此时却低下头，不敢去看天门老人。 “盟主…”一个长老看向了天门老人。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我们一起定夺。”天门老人看了那人一眼，缓缓说道。 那人站了起来：“诸位道友，我等奉命来镇守这边境，到今天，已经数十年了…来时相信很多人也如本人一样，都怀着一颗壮志之心，但如今现在…”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我只能说我很后悔被派送到这个该死的边境！我也曾是家族的天才，本该有辉煌的未来，却在这里无人问津…如今才知道圈外生物的强大…我们却又将一切压在一个孩子身上…” “我只想问…公平吗？与他与我，我在这儿苦守四十年，现实却告诉我，这四十年全是泡沫般的四十年…而心儿呢，他才多大？十岁就被别人定夺了人生，剥夺了自由！我只想说，人类大义应由吾等一同承担！天塌了，也由不得娃娃们送死！” 这位长老说得慷慨激昂，话语间，一行老泪从脸颊滑落，砸在桌面上，发出“滴答滴答”般的声响。 张德正抬起头，站起身，眼神死逼着天门老人道：“赤练真人，言之有理！” 随即，会议室的其他人也起身重复道：“赤练真人，言之有理！” 当初“边境兵人”计划一被提出就让大家对天门无心愧疚万分，现如今又因为蓝天大会的事情而要对无心更加残酷，这叫众人如何能够点头同意天门老人的做法。 “你们…唔…坐下！”天门老人强忍着，发出了最后的撕心裂肺般的命令。 “若是…你们有这个能跟圈外生物血拼的本事…何时需要什么狗屁兵人计划！” “你们自己也知道，现在肩负人类大义，岂可在这里埋怨这个不公，那个不公？” “…散会！”天门老人气的拍了拍桌子，最后宣布了散会。 会议结束后，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疏松平常。 直到，三天后… “今日怎么不见左峰师兄？”天门无心端着菜盘子问道。 像以前，吃饭时左峰总会偷偷跑过来找他聊几句的。 “左峰师兄好像被调去北城墙那边了，据说是因为北城墙那边人手不太够…”一个弟子答道。 “被调走去了北城墙？那地方荒芜得很，而且既然是人手不足，为什么会单独调走左峰哥，不应该去找大人们么？”天门无心疑惑道，同时心里十分失落。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饭后，天门无心找到了天门老人。 “师尊…”无心先是试探道。 “是为了左峰的事情吧？”天门老人说道。 “是我亲自下令调走的…”天门老人倒是坦然，“但…你还记得你名字的含义吗？” “我…可是，左峰师兄…是…”天门无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弟子…明白了…”天门无心本就聪慧过人，天门老人稍一提示，他立刻就明白了。 怀着这么一件心事，天门无心像往常一样练剑去了。 一来二去，又是三个月。 此时，无心正在陈三爷院子内练剑。 “斩天剑法第七式——破空！”说着，一道威力惊人的剑影从天门无心手中斩出。 惊人的威力甚至使空间都有了一丝扭曲… “继师傅之后，从未有人能将斩天剑谱练到第七式…心儿最近真是进步神速…”陈三爷感叹道。 “同时，你不觉得，这三个月来，心儿真的像是变了个人吗？”张德正补充道。 “心儿的性子确实变得有点冷淡了…”陈三爷仔细想了想，发现了这个事实。 “毕竟，左峰一走，这孩子确实没有什么说话的人了。我们俩糟老头子虽然也时不时能跟他聊几句解解乏，但终归是岁数差太大了，有些事情也不太好过问。” “嗯…” “三叔，德正。”天门老人忽然从天而降，给二人做了一辑。 “天门老头，作甚？”此时陈三爷对天门老人态度十分不满。 “我来找心儿，为他建的剑阁前日已经好了，我带他住过去。”天门老人答道。 不等陈三爷二人反应，天门老人已经径直走向了天门无心。 “心儿，为师带你去个地儿。”说罢，天门老人又一跃而去。 天门无心闻言，顿了顿，朝陈三爷跟张德正的方向微微做了一辑，算是道别，随即迅速跟上了天门老人的步伐。 “这下好了，心儿彻底没个说话的人了。”陈三爷感叹道。 边境的某一处，有一座新建成的建筑。 “这是为师为你特意托人建成的剑阁，看看，还满意吗？”天门老人推开剑阁的门，问道。 “还好…”天门无心冷冰冰回了一句。 “你先四处走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叫人改改。”天门老人说道。 “不必了，都挺好的。”天门无心说道，语气间没有了任何感情波动。 “嗯，那就好…这间比较大，是你平时练剑的地方，这一间屋子，有鼎上好的炼丹炉，四面的抽屉里装的全是药材，你平时若是炼丹，可以在这里，要是有什么…”天门老人正介绍着，却被天门无心打断了。 “我自己慢慢适应…若师尊重没有别的事情，心儿得先去了练剑了…” “如此…甚好…”说着天门老人退回门前。 “对了，以后吃喝拉撒睡，你都可以在剑阁里面，每日的饭菜，会有弟子给你送过来…我跟你二师傅跟三爷爷会不定期来看你，要是修行方面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到时候我们可以指点一些…” “谢师尊，心儿，很…喜欢这里…” 将天门老人送出去后，天门无心又开始麻木地连起剑来。 春去秋来，三年已过，天门无心已将斩天剑诀练至大成，毫不谦虚地说，此时的天门无心已经可以凭借这一手而横行天下了。 “斩天剑诀第八式——碎空！” “斩天剑诀第九式——灭世！” 强大的剑气波动竟然将剑阁撕得四分五裂！ “无心师弟…好强啊，这剑阁的建材听说都是用上好的千年铁木制成的，能抗住半妖皇的全力一击呢！如今居然被师弟一人撕成这样…”前来帮忙维修剑阁的一个弟子，看见眼前的一片废墟忍不住感叹道，话语间还有一丝对千年铁木的心疼。 “强吗？还不够！”天门老人走来说道，“你们几个，抓紧时间把剑阁修好，心儿的修炼时间可耽搁不得！” “哦，是…”那些来维修剑阁的弟子答道。 “嗯，真是个顽固的老头子。”无人可见的高空中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说道。 “五行掌——聚风掌！” “——骤风掌！” “——赤焰掌！” “——破冰掌！” ……… 日复一日，花开花落，又是三年。 三年后，天门无心又将五行掌练至大成，其实力早已超越铁掌真人！ 陈三爷正在剑阁里走着，忽然看见炼丹房有一葫芦炼好的元炽丹。 他随意掏出来一颗，仔细瞧了瞧，嗅了嗅，“真是细腻啊！这纹路，真是连我都炼不出来的级别呢！”陈三爷不禁感叹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无心。”张德正也忍不住夸赞道。 “三爷爷若是喜欢元炽丹，这一葫芦，全拿去便是。”天门无心双眼微闭，独自钻研着符文，仍处于打坐之中。 陈三爷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张德正悄悄退出了剑阁。 “德正，你猜心儿如今在宗门实力如何？”陈三爷问道。 “莫说这小小的边境宗门，哪怕内地里，放眼妖族都难有敌手。”张德正实话实说，毕竟在一年前天门无心就能很轻易打败自己。 “连赤练真人在心儿手里，恐怕都游不过三招！”陈三爷说道。 “这才六年过去，如今的无心不过16岁而已。这个天赋，着实恐怖，若是再给他几年，怕是天下除了那一位，再也没有敌手了！” 同时，在剑阁内。 “无心师兄莫不要因为修炼而迷失了自我哟！”一个在剑阁内伺候的弟子突然提醒道。 “天门盟主这种做法果然还是太极端了呢！”那名弟子仍带着满面笑容提醒道。 许久后，天门无心睁开了双眼：“傲来三少…今日到访，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