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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聆讯姜茯苓

    第689章聆讯姜茯苓

    鸿胪寺公房内,范铮饮着茶汤,压抑住心头腾腾怒火。

    姜茯苓为什么不来接洽酒精事宜?

    因为利益之争,已经被检举到御史台,正在接受监察御史袁异式的聆讯。

    据说,在华州有一面之缘的老监察史南宫糊涂在一旁记录,另调了一名女书令史协助,全程房门大开。

    察院出身的范铮微微颔首,这是在避嫌。

    审问异性需要注意避嫌,瓜田李下、众口铄金,是会逼死人的。

    没有人证,但凡嚷一声“非礼”,监察御史立刻坐蜡。

    袁异式还是将前辈们的经验学到了家。

    但姜茯苓本人,对品秩感兴趣、对医术感兴趣,偏偏对太医署诸多杂务不感兴趣,除了酒精一事是太宗与范铮指定的联络人外,手头就没什么把柄可抓。

    凭她的医术,想捞点钱,回姜氏药行挣的绝对比在太医署多得多。

    “酒精一物,始于贞观朝,为本官与先帝共同出资所创,与诸司无关。”

    纵然争夺利益,也没人敢对姜茯苓太过分,作为医药世家的姜氏可不是摆设。

    长孙无忌毒着呢,一张嘴直接剥夺了太医署经办酒精之权,釜底抽薪,看你再争!

    范铮淡然出班开口:“没错,本官不允。”

    范铮冷笑:“既打算介入此事,攫取利益,事先不打探清楚?何故伪作不知?”

    范铮一语双关:“犯得着那么急?”

    论爵,李道宗是郡王;论品秩,他是大九卿中唯一的正三品。

    贞观年间,李孝恭除了短暂任过礼部尚书,其余时间都在府邸歌舞升平。

    内谒者监尤福贵伏地,感恩涕零:“老奴以性命发誓,但有一丝意外,内谒者监自老奴始,尽千刀万剐!”

    李道宗的身世,自然是接受那种细嚼慢咽的吃法,可战场、世事,又哪容得你处处精致?

    李道宗没说的是,那部曲就卒于此战。

    虽说郧乡县之行,多少让范铮与她有了些隔阂,可早年姜茯苓对敦化坊的帮助,范铮不能无视。

    可这是他的主场,他也是正经八百的大九卿,自不适合再谦称了。

    看在过往情分上,范铮点了李道宗一句,却不晓得他听进去了没有。

    ――

    太极殿,侍御史邹久酒举笏:“臣闻太医令姜茯苓于察院接受聆讯,不论结果如何,太医令当先移交职司与诸同僚。”

    史上多有宦官乱政者,为什么帝王还会信任宦官?

    立场问题,宦官是皇帝掌握其生死的家奴,在皇帝看来,比那些想窃取权柄的大臣可信得多。

    “换与不换,是陛下与本官商榷之事。怎地,太常寺已经急红眼了,迫不及待吃下这一口么?”

    尤福贵明白,这是让他逐渐掌握实权。

    何况,她夫家的家境,也足以让她衣食无忧,需要为区区阿堵物污了名头么?

    李孝恭淡然开口:“移了。”

    没有凭据,那也无妨,袁异式要姜茯苓于一旬内,每日到察院聆讯。

    邹久酒大惊:“这却是为何?”

    范铮笑眯眯地颔首,一松手,茶碗落地,碎屑四溅:“可惜,本官的茶碗,宁愿砸个稀巴烂,也不愿让人觊觎。”

    李道宗将碗置于茶拓子,哂笑:“当年十七,随先帝征战,屯兵柏壁。”

    觊觎酒精的,自不可能是李道宗这富贵郡王,但谁能少了三亲六戚呢?

    汤仪国是探路的小卒子,想试一试范铮能否认同换人。

    永徽天子龙颜大悦:“太尉果然是老成持国!就依太尉之言,着尤福贵带内谒者人员经办此事,任何人不得为难。”

    理论上,范铮应当谦称一声“下官”。

    范铮只要松一松口,姜茯苓这个医正大概就得弃官为民了。

    李道宗虽以武、贤闻名,于李孝恭而言,仍嫌逊色。

    太尉长孙无忌举笏:“臣长孙无忌以为,无非是蝇营狗苟。即便太常寺觉得酒精累赘,陛下可指定内侍省人员处置,此事不再经太医署。”

    河间郡王李孝恭,谥号“元”,在整个贞观年以奢靡、友善闻名,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位居第二。

    “太常卿还是好生想想河间元郡王吧。”

    好歹李道宗之前给脸安置了汤仪典,李景恒也曾在范铮手下任事,即便是拒绝,脸皮也不能撕得太过。

    “有人为了一己之私,送姜茯苓到察院接受聆讯,然后便欲窃取酒精的控制权。”

    该死的,你们可没说涉及帝王啊!

    “本官无所谓,最多关停了酒坊就是。”

    永徽天子的声音,明显带了情绪。

    范铮微微摇头。

    “太尉以为如何?”

    “我与部曲用膳,我才咀嚼了三口,他们就吃完一碗了。”

    得加钱!

    永徽天子面色有些难看,朕的利益,也有人敢动啊!

    若是其他衙门,长孙无忌或者懒得理会,偏偏太常寺是李道宗的地盘,哪怕只是让李道宗不爽,长孙无忌也乐意啊!

    总而言之,姜茯苓的职司呢,暂时由他人负责,所以才出现傻小子汤仪国去取酒精的荒谬事情。

    “好奇心起,我就问他们,敌军还未攻来,吃那么快做什么?”

    李道宗跛着腿走到高椅前坐下,接过贺钩雄呈来的茶碗,趁热一口吞了。

    所谓的利益之争,翻译翻译:有人看上了酒精这一块,不满足于在末端想法挤占一些,想挤开姜茯苓自己上。

    按理说,此时此刻,我们不应该是盟友吗?

    邹久酒微微惊讶,咋感觉太常卿的态度有点不对?

    “部曲回答:吃了上顿不知道有没有下顿,不快能行么?”

    没了征战之能的李道宗,在朝廷的眼中份量大跌,老对头磨刀霍霍,他却茫然无知。

    “可是,听说太医署再去取酒精,未果?”邹久酒迟疑着开口。

    “其时,先帝与本官为保酒精不至于外流,军中将士、伤患黎庶能得以多活命,特指定心思单纯的姜茯苓管酒精,非她不得领取。”

    范铮揭开老底,瞬间吓得邹久酒汗流浃背。

    江湖名人损人不利己白开心,了解一下。

    长孙无忌性子不好,当年的李道宗脾气也刚,虽未成大冲突,却莫名其妙成了对头。

    有外敌时,还可以一致对外;

    闲了嘛,互相下绊子委实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