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双头制隐患难除,绝代双骄成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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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日中天的李密已成为河南,甚至隐隐是整个天下的霸主。 李密和王世充是彼此一生的苦手。 他们小战百余次,大战五次,李密对王世充基本呈现了辗压的态势。 但王世充败而不死,这也足以证明李密虽然一世枭雄,但却并非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这种顽强的生命力,让王世充在第五次战役中,抓住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一举击败李密。 和李渊相比,李密始终是那命差一线的人。 李密一败之后,不思再起,竟然以中原盟主的身份,西归关中李渊。 如果李密有项羽不肯过江东的绝决,也许他还能与天相斗,胜天半子,但他却以天纵之才,自陷泥淖,终于沦为尘埃。 也许,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会想起当年自己对杨玄感的评价,“楚公好反,而不欲胜。”。 而回想自己,中途退出,自毁一世声名,何曾又有半点不同?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在最后一刻,他心中一定会涌出一句话,不想当皇帝的造反,不是好造反。 但在河南,在中原,在洛阳附近,当他和王世充龙争虎斗时,李密信心满满,他享受战场上带给他的成就,也享受胜利的刺激。 他将给刚刚北上的王世充一个下马威。 事实上,在王世充到来之前,李密已经在东都洛阳附近,和隋朝进行了几次惨烈的攻防战,双方核心争夺的焦点,是洛阳周围的几个大粮仓。 在乱世,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可以立即聚焦百万雄兵。 因而,隋朝创建了义仓制度,积谷防饥,当然也防战乱,而终杨坚杨广二朝,绝大部分时其,国内政局平衡,人民得以安生,短短二十多年,就积累了令人惊叹的财富。 以东都洛阳为例,附近几大粮仓的储积,即使到唐朝建立十几年之后,唐朝君臣还念念不忘地赞叹神往,认为隋朝的粮仓存米,有些竟然还有可以支用几十年。 在战争年代,这当然是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 李密投靠翟让领导的瓦岗军时,就曾经以二个高瞻远瞩的建议,成为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一是招降周围小股义军,二是夺取隋朝的粮仓。 李密的策略切中时要,一是抢人,壮大队伍,二是抢粮,可以打持久战。 这二个方面,让瓦岗军脱胎换骨,成为中原群雄的龙头。 得陇望蜀,壮大之后的李密,要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就没有第二个选择,他必须拿下东都洛阳,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霸主。 于是,才会发生李密三攻洛阳,四据回洛仓,五战王世充的精彩故事。 李密虽然想占据洛阳这个居天下之中的东都,但他却似乎没有掌握拿下洛阳的钥匙,屡屡在洛阳城下铩羽而归。 但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在他的扫荡之下,李密收获了除洛阳城以外,几乎所有河南的土地和人口,中原各地的义军,在他声势涨天之际,都表示愿意以他为龙头,在他的领导下,合纵连横。 中原的霸主之位,李密完全居之无愧。 在乘虚而入,出其不意进攻洛口仓,一战而下之后,东都洛阳也发现,李密这支军队似乎与另外那些烧杀抢掠的反抗军有所不同。 他们似乎在用正规军作战的方式,来对付政府的军队。 这令他们不安,而刘长恭讨伐李密全军覆没,更加印证了他们的判断。 至少裴仁基就有这种判断,他觉得李密是那个真正正确的人,他倒戈投向李密。 裴仁基走投无路,是不得不为。 他当时是隋朝大将,驻守虎牢,这是洛阳往东,最优越的战略要地之一,能成为虎牢守将,都是智勇兼备的雄才。 但裴仁基现在驻扎在百花谷,他非常惶恐。 他要出大事了。 一是他本来应该和刘长恭一起夹攻李密,但他失期未至,这直接导致刘长恭被李密击破,罪责重大。 这重要的是,他和监军御史萧怀静互相对不上眼,已成势若水火之势。 起因是裴仁基的无私,他每次将攻战所得的财富,全部奖赏给士卒。 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个主流的做法,因为,带兵打仗,做官领导,上下都要打点,需要有相当的花费,这需要额外的横财式的收入。 现在,裴仁基将所在收获,全部赏给士兵,那留给萧怀静的就非常少。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将直接影响他的前程。 于是,他制止了裴仁基的这种分赏行为,毫无疑问,这引发了士兵的怨气。 萧怀静为了压制裴仁基,他利用职务之便,频频上书,揭露裴仁基各种家长里短的罪证。 新仇旧怨一起算,裴仁基找不到路,也看不到希望,他心中惶惑,无法开解。 李密真是大才,他非常精准地地把握住了裴仁基进退维谷的心态。 二军相战,攻心为上。 李密准备招降裴仁基,他派出使者,带上重赂,并且许以高官厚禄。 继续呆在隋朝,始终难以免祸,跟随如日中天的李密造反,这似乎是一条明路。 于是,裴仁基斩杀萧怀静,纳个投名状,然后举军投降李密。 得此大将,如虎添翼, 李密将裴仁基和他万人敌的儿子裴行俨都封为上柱国。 他虽然在打败刘长恭一战成名,而被称为魏公,也单独建立了蒲山公营,但他也面临一个巨大的现实问题。 他并不是瓦岗军中的元老,只是一个中途加入者,创始人和深得人心的翟让一直在军中。 并且现在这支队伍的核心和主力,都还是瓦岗军成为台柱子,这种力量,rou眼可见。 瓦岗军元老们对李密的态度,一样也和对待翟让时,有所不同。 李密加入瓦岗军时日较短,如果是平时,他可以慢慢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培植自己的亲信。 但是,他没有时间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李密忙于求生存,同时也必须尽一切努力,壮大自己的势力。 哪怕这种力量,偷或抢,或别的手段得来。 在瓦岗军中,论声望,李密居首,但若论真正的影响力,翟让是不可置疑的龙头老大。
即使李密可以招降了无数个裴仁基,即使河南和天下的群雄,再怎么推崇李密,如果只在瓦岗军中而言,李密始终只是个外来者。 原住民,永远和外来者,有深深的隔阂。 这种双头领导体制,将帅名不正言不顺的困局,如果能得到适当的疏导,或者可以延缓矛盾的发生,但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所有的仁慈将会被视为幼稚可笑。 谁够狠,谁才能活得下去。 李密决定成为更狠的那一个。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消息,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瓦岗军内斗的时间,已经无限逼近了。 谁先挑起内斗,已没有意义,双方都有内在的驱动力,去抢夺老大的位置。 因为,任何一支军队,只可能有一个老大,即使在某个时期,双雄并立,时间一到,必然是一方退出,或直接消亡。 单头领导是事所必需的。 这是人心,也是人性。 李密得到了一个消息,他安插在翟让府中的探子回报说,司马王儒信劝翟让自立为大冢宰,以便抢夺李密的权力。 翟弘,翟让的亲兄弟更进一步地劝说翟让:”天子汝当自为,奈何与人!汝不为者,我当为之!” 这是赤裸裸的火拼宣言,但翟让仅仅是大笑而已,既不处罚翟弘,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或者,翟让始终只是个乡野村夫,他不明白,也还没有接受政治和权力斗争,是一种你死我活,没有仁慈和道德可以讲的游戏。 又或者他认为,局势尽在自己的掌握。 李密只不过是自己推出来的打工者,一旦时机成熟,他就可以逐而代之。 实际上,翟让也许并不是真的完全认可李密,更不要说臣服于他的权威,确切点说,从明面的位置上讲,翟让是位于李密之下,但在实际处理事物时,翟让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并不把李密放在眼里。 崔世枢,原来依附于李密,但翟让丝毫不顾忌这一层关系,他将崔世枢私自关押起来,并且还是在李密追查不到的自己家里。 原因非常简单,翟让要崔世枢上交金银财宝,但数量远远不够。 翟让见自己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就简单粗暴地想要加重处罚崔世权。 这实际上透露出在权力双轨制状态下,翟让可以跳出李密的体系,而独立存在。 更为夸张的一次是翟让处罚李密元帅府记室,这已经是李密最亲密和最重要的部下之一。 而处罚的原因,也是非常荒唐的。 竟然是因为和翟让相约赌博时迟到了,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翟让不依不饶,竟然当众重罚责杖八十,当然,也许真实的原因,并不是赌博迟到。 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一军之主李密的核心人员,这难免会被人视为一种挑战,也是一种示威的象征。 这些零碎的事情,日积月累,明眼人看在眼里,都知道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