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戍疆
白果看得出白煊有心事，但也没有多问。而是站了起来，用头靠在了白煊的左肩上。白煊被白果这番举动有些疑惑，他看着白果，而白果还是靠在他的左肩上，仿佛不知道白煊的目光。白煊见状，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凝重的叹了口气。 “后悔吗？” 过了好一会，白果才说道。 白煊听后，原本要拿起茶杯的右手顿了一下，随后将茶杯放回了原位。 “身为西凉将士，为国杀敌本就是应尽的职业，又何来后悔一说呢？” 白煊苦笑着说道。 白果这才看向了白煊的脸，随后轻瞥一笑。 “也是哦，你本来就是个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 白煊听后，也是一笑。 “那你呢？你后悔吗？” 白煊突然盯着白果，颇为沉重的说道。 “我？我有什么后悔的？” 白果笑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没了，我都不知道他们长的样子。后来，我被师父养大，随后又遇到了文和叔叔。那年又遇到了你，要不是你，我恐怕都被那些畜生整死了。所以，你可别想丢下我，你去哪我就去哪！” 白煊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随后，又叹气说道：“只是不知道聂信和安子怎么想。” “大人！” 突然，帐外两个人闯了进来单跪在了地上，正是聂信和皇甫安。 只见聂信慷慨激昂的说道：“属下愿跟随大人！” “你们怎么？！” 白煊见状，有些慌乱，但马上冷静的说道：“唉，聂信…聂大哥，边境苦寒，且时常有胡人攻击，还得不到朝廷的援助…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你…让弟兄们跟我过去！” “大人！”只见聂信抬起头，红着眼睛说道：“我从凉州之乱时，就跟随大人。多少风雨，多少生死，我们都一起过来了。难道您现在要抛下我，抛下弟兄们于不顾吗？” 白煊听后，哑口无言。 聂信接着说道：“我本就是一介草莽，幸得大人重用，才有了这今日的骑都尉。若无大人，聂信不致于有今日！” 说着说着，聂信潸然泪下。白煊见状，连忙扶起聂信，假装怒斥道：“大丈夫岂可白日落泪？” 说罢，二人都笑了起来。 “大人，我也……” “安，你得回去问问嵩叔！” 皇甫安刚要开口，白煊便打断了他：“想必昨天的额事你也知道了，你也不必心生不满。嵩叔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不致于此！然，若嵩叔不愿让你随我前去，我也不好勉强。” 皇甫安一听白煊这话，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便做辑说道：“大人所言，皇甫安已经知道，我会询问家父的！” 白煊听后，这才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明日我会向太师请命，调往北地边境。预计午时出发，通知所有士卒，若不想前去，也可以留下！” “遵命！” “遵命！” 聂信和皇甫安领了命令，便退出了大帐。 竖日，早朝时，董卓依旧是坐在刘协右侧。当百官宣读完日常事宜后，白煊面无表情的说道：“其禀陛下、太师，微臣接到密保，说鲜卑人意欲卷土归来，再次袭击我大汉长安！” 白煊此言一出，百官瞬间讨论了起来，连王允也皱起了眉头。 刘协虽然惊惧，但还是沉下气来说道：“司锋校尉，你可确定？” “臣不敢欺瞒陛下！” 白煊铿锵有力的说道，而躲在刘协后面的阳乐公主也咬了咬嘴唇。 “那子言你有何良策？” 董卓也皱起了眉头，没等刘协说话，就问道白煊。 “屯军！” 白煊继续说道：“微臣可率领本部兵马，驻守北地边境，以防不测！” “万万不可！” 王允率先出列说道：“司锋校尉乃国家栋梁，怎么能驻守边疆？再者，微臣听闻，司锋校尉前去荆州，还有伤在身，故以为司锋校尉并非最佳人选！” “那王司徒以为，还有谁比我白子言更合适？” “这个...” 原本王允想留下白煊，以除后患，但转念一想，鲜卑人屡战屡胜，恐怕出了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人，断难以抗衡。但朱儁在外，其他二人又不能离开长安。如此以来，白煊就好像成为了唯一的人选。 “司锋校尉...本太师觉得...” 董卓说着说着，就看向了李儒，只见李儒低下头，但好像察觉到了董卓的目光，又微微的点了点头。 “本太师觉得，司锋校尉所言甚是！”董卓这才坚定的说道。 而王允见状，只得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不知司锋校尉打算何时出发？” 刘协殷切的问道，他想在这最后一刻，拉拢下白煊，因为阳乐公主已经告诉了他昨天的事情。 “今日午时，微臣便会领军出发！”白煊好像没有注意到刘协的语气，依旧冷冷的说道。 “既如此...你去吧！”刘协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而董卓则看着白煊，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卯时左右，皇甫府邸。 皇甫嵩带着皇甫安来到了祠堂祭祀，皇甫嵩显得更外庄重，而皇甫安则拿着三炷香跪坐在皇甫嵩的左侧。 当皇甫嵩拜好先祖后，看着面前的皇甫先祖牌位，终于说道：“想好了？” 皇甫安听后一愣，随后皱眉说道：“想好了！” “其实朝廷的线人通报我时，我就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了。只不过，从你嘴里听到答案，还是令我有些难受！”皇甫嵩苦笑说道。 皇甫安仍旧举着香，但皱眉开口道：“孩儿知道这样做，有违孝道；孩儿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有什么下场！” “那你还要随他而去？”皇甫嵩渐渐不悦。 皇甫安没有再说话，而是把香插到了香炉里，又坐了回来。这才平静且激动的说道：“我答应与子言大人同生共死！我就不能背他而去！” ‘我既然答应与你同生共死，就不会背你而去，放心吧世安大哥！’ 皇甫安这话，立刻让皇甫嵩想起了当年的自己。而皇甫安则继续说道：“子言大人乃世之骁将，仅因是西凉派系，就要收到他人的谩骂和指责吗？孩儿不懂！” “你不懂的事情还多着呢！”皇甫嵩严厉且平和的说道：“仅因子言是西凉派系，这就够了啊！” 皇甫安听后，立刻默然。 “算了，既然你愿意和子言一块去，就去吧！”皇甫嵩站起身来说道。 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这边，你不用担心，有你大哥在家呢！在外面当兵不可粗心大意，不可徇私枉法…咳咳！” 皇甫嵩咳嗽了几口，连忙用手捂住，只见手掌里已经有些血迹。 “父亲！”皇甫安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皇甫嵩。 只见皇甫嵩继续笑着说道：“不可中饱私囊，不可贪生怕死！儿啊，爹老了，皇甫家，就要靠你大哥和你了！”说罢，便缓缓的走了出去。 皇甫安在原地愣了片刻，便向牌位叩首，遮住了自己的眼泪：“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午时左右，白煊已经领着司锋校尉部所有的兵马来到了北门口，而他自己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了过来。白煊胯下的红月马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也嘶叫了几声。 “在等什么？” 一个悦耳的女声传了出来，宛如白玉的手拉开了车窗的帘子，一位身穿华服的少女显现了出来，但她却令白煊五味杂陈。 “没想到阳乐公主殿下会亲自来看望在下，果真是不放心啊！” 白煊怒目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嘲讽的看着阳乐公主。 “你这是什么眼神？”阳乐公主有些不悦，轻瞥着说道。 “哼，你们自诩正义，今却用此等下作的手段使我出走，还真是开了我的眼！”白煊冷笑说道。 “要笑就笑吧，现在的我已经不会介意了！”阳乐公主不想在直视白煊，收回了手，帘子也慢慢放了下来。 白煊听到她的这番话，不禁有些心疼，当年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现在却被逼的只能沉浸在阴谋之中。 “不打算去跟昭姬jiejie告别吗？”阳乐公主冷冷的说道。 “算了，上次去平鲜卑叛乱的时候，她就死活不让我去，那段时间里，恐怕也是担惊受怕的。这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了吧。”白煊虽然面带笑意，但却显得十分惨淡。 听到这，阳乐公主没有再说话。 “我让童渊跟你一起走，算是一点补偿吧。”阳乐公主继续说道。 “你舍得把童渊放到北地？”白煊笑着说道。 “他半年后就要回河北了，现在留不留在我身边都无所谓了。”阳乐公主依旧冷冷的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白煊说完，大笑了两声。 “那我走了！” “嗯！” 说着，阳乐公主的马夫调转马头，就要向城里行驶。 阳乐，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只要有我师父在，你就不可能成功。所以赶快抽出身来！ 当阳乐公主快要走远时，白煊心里这样默默地想着，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大人！” 聂信看到那辆马车走远后，才骑着马上前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不急，再等等！” 白煊皱着眉说道。 聂信也知道白煊再等什么，叹了口气，立在了白煊的旁边。 不一会，一骑飞快的奔驰而来。 “属下皇甫安来迟，请大人恕罪！” 皇甫安虽然眼眶很红，但笑意却很浓，只见他骑着白色的马，飒爽的说道。 白煊看着皇甫安，原本凝重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他拍着皇甫安的肩膀，笑道：“好！好！好！” 这三声好，让皇甫安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白煊身后的聂信也面带微笑。 “归队吧！” “诺！” 说着，皇甫嵩就站到了聂信的一旁。 “你小子，总算来了！”聂信小声笑道。 “这不是舍不得你吗！”皇甫嵩也看玩笑似得说道。 聂信听后，两人随即笑了出来。 “对了，我听说白姑娘也和我们一起走？” “嗯，子言大人不放心，文和先生那也同意了。” “那子言大人现在是在等白姑娘吗？” “不，”聂信的表情突然沉重了起来：“白姑娘早上就随我们一起来了，现在就在队伍里。” “啊？”皇甫安听后，看着不远处的白煊，皱眉问道：“那大人再等谁？” 聂信听后，没有再回话。而皇甫安也像明白了什么，没有再问。 白煊大约又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才回过马，看起来有些失望的对聂信说道：“传令全军，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