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赎骨
董卓带领着西行队伍来到了长安后，又是对长安这座城市大肆洗劫了一番，致使民声哀怨。 而因为北边的鲜卑人不知是何原因，突然谋反，率领着叛军直扑长安，而白煊则主动请命带兵平叛，董卓则拨给他五千人马前去抵挡。 本来董卓只是想着让白煊抵挡一下，等从洛阳平定孙坚后，在亲率大军支援白煊。谁知有四件事情超出了他的计划。 其一，胡轸、吕布的部队被孙坚击败，死伤大半，现在已经带着残兵回到了洛阳。 其二，董卓虽然亲率大军大战孙坚，却被士气高涨的孙坚军再次击败，董卓也灰溜溜的撤回了长安。 其三，白煊率领的六千兵马驻扎在北地后，一直再以小股部队sao扰鲜卑人。终于，在初平二年（191年）三月击溃了鲜卑人的叛军，并斩首万余，使得鲜卑人对白煊闻风丧胆，不敢再轻易sao扰边地。 同月，孙坚率军攻下了吕布所驻守的长安，这也是董卓最烦的一点。因为洛阳被攻陷意味着董卓很难在插手中原的事情，也会极大的鼓舞联军。 “太师！”站在一旁的李儒说道：“今天是子言会长安的日子，现在应该快到了。” 董卓这是才回过神来，开着长安府邸里大堂上的沙盘，一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事忘了！走，文优，我们一起去迎接子言！” 李儒见状，连忙阻拦道：“太师不可啊，您如此爱护子言，可能会让子言生出骄纵之心啊！” 董卓听后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道：“我与子言虽然只相处了三四年，但他什么性格我还是看的出来的。他不想吕布李傕他们一样好官贪财，也不像牛辅郭汜一样瓶功自恃。文优难道看不出来？” 李儒岂会看不出来，但是上次白煊说出那话后，李儒就已经知道白煊不可能和他们是一路人，只是因为现在朝廷在董卓手里，白煊才勉强听令而已！ 话虽如此，李儒却还是跟董卓一起去西门迎接白煊去了。 董卓带着刘协、阳乐公主和文武百官，驱车出城十里以相迎白煊，吕布和李傕、牛辅三人也领兵跟随。只见他们看向前方，不远处，就见到一支旗帜鲜明、浩浩荡荡的队伍走来。为首一人，戴白玉护额，着青玉发冠，披黑蓝色狼头图腾战袍，身穿镶银甲，系青白玉带，骑一匹黑红色战马，左手持枪，右手抓住缰绳，马鞍上挂着铁弓、赤黑色宝剑和弩箭，面如白玉，但目光冷峻，杀伐之气尽显，好不威风，此人这是白煊。 白煊看见了刘协和董卓的车架，连忙加快了进军速度来到了众人面前，只见白煊单跪在地上抱拳，后面的军士也纷纷下马跪拜。白煊这时才说道：“司锋校尉白煊白子言，参见陛下、太师！” “快起快起！”只见董卓笑着搀扶着白煊道：“子言呐！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鲜卑人可是一连攻下了几座县城，让我头疼不已啊！你可好，一出动就击溃了鲜卑人，让他们闻风丧胆啊！哈哈哈！” 白煊起身后，抱拳笑着说道：“全赖陛下、太师天威！否则子言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取胜！” “哈哈哈哈哈！好，真会说话！”董卓听后，拍着白煊的肩膀哈哈大笑。 刘协虽然很讨厌白煊，也很看不起白煊。但他的皇姐阳乐公主在宫中一再让他拉拢白煊，而且白煊这次独自领兵便斩首万余，也确实让刘协敬佩。再三思量下，刘协笑着说道：“卿这次的确功不可没，不必自谦。卿不妨说出自己想要什么，朕...” 当刘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董卓正在斜视着自己，顿时有些慌张，但下一刻，便继续说道：“朕和董太师，不会亏待功臣的！” 董卓听后，这才没有继续看着刘协。对白煊说道：“子言，陛下说的是，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为国杀敌，本就是子言本分，何来邀功一说？”白煊略显谦虚的说道。 听到这话，刘协和董卓都十分高兴。 刘协以为，白煊是为自己这个皇帝去建功立业的，毕竟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而董卓也以为白煊是为了自己杀敌的，毕竟天子都是自己的，天下自然也是自己的。 而在一旁的李儒却听的清清楚楚，为国杀敌，为国杀敌。不是指西凉，也不是指朝廷，而是指国。凉州是国的一部分，而没了朝廷，国依旧是国。 董卓看了看白煊的左右，说道：“子言，你那名亲卫呢？” 白煊听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随后说道：“太师，他去回家看望家人了，毕竟这次比较凶险，恐怕他有些后怕了。” 董卓随后笑着说道：“哈哈哈，你用兵总是出乎意料，害得你的部下都担惊受怕的！” 白煊陪笑着说道：“太师说的是，子言一定谨记太师教诲！” “太师大人，此处实在不适合为子言校尉庆功，不如先回朝廷再说。”说话的人，是王允，字子师，现在担任朝廷的司徒，白煊和他在西迁的队伍里有过一面之缘。 “嗯，王大人说的是。子言，走！我们去朝廷一叙！” “太师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回到了朝廷。只见董卓坐在了刘协一旁的镀金椅子上，百官则在大殿下恭候，而白煊则单跪在殿下。董卓在上面，笑着对白煊说道：“子言啊，你这次是如何破敌的啊，原本前线的将士可是都被打败了好几次啊！” 白煊抬起头来，看见刘协后面的帘子里好像站了一个人，但还是说道：“禀陛下、太师，鲜卑人虽勇，但几次战争下来，已经心急。而原来的将士没有发现这点，选择硬碰硬，这正是鲜卑人所求。而子言不才，发现了这点，所以子言选择固守大本营，消磨他们的士气。再派小股部队去袭击他们的粮道，并在夜里派人大张旗鼓的在他们周围制造声势，让他们人困马乏。当时机成熟时，子言令本部都尉聂信带人出战，自己再领本部北狼骑偷袭他们的大本营。如此，鲜卑人首尾难顾，自然无心作战！” 董卓听了白煊的汇报后，连连点头道：“子言想得周到啊！” 一旁的刘协听后，也暗暗称奇，更相信了皇姐阳乐公主的话。 刘协看了看董卓，又看着白煊说道：“司锋校尉，你这次立了大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董卓斜瞥了一眼，随后又看着白煊笑着说道：“子言呐，陛下说得对，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子言并不想要什么赏赐，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想要的话......子言想请太师...把马夫人的尸骨交给我！”白煊在殿下抱拳，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像下了莫大的勇气。 董卓听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煊，刘协和百官也都齐刷刷的看着白煊，只有李儒本是皱着眉头的眼睛闭了起来。 马夫人，是皇甫规的夫人，而皇甫规是皇甫嵩的叔叔。董卓刚到长安时，欲把这位以前上司的夫人强娶，结果被骂的恼羞成怒，下令将马夫人的长发挽系于车辕，乱鞭齐下。马夫人头触车辕而死，留住了自己的清白。事后，董卓又下令将马夫人的尸骨埋于马厩，有人想偷偷挖走，被发现后斩首示众。 现在白煊想请回马夫人的尸骨，无异于触碰到了董卓的逆鳞。 “子言，戏言尔？！”董卓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略带威胁和愤怒的说道。 “太师！”白煊流着泪，声情并茂的说道：“当年子言在洛阳时，马夫人待我如自家子侄一样，子言怎敢拿马夫人开玩笑呢？！” 董卓看着白煊，显得更加的愤怒。站起来一转身说道：“退朝！” 文武百官见状，也只得慢慢下朝，但白煊依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协见状，也十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而他后面帘子里的人，慢慢走了出来拦住了要回宫刘协，此人正是阳乐公主，只见阳乐公主早已褪去了脸上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和帝王傲气，一身青丝襦裙，又衬托出了她的绝色容颜。她径直的朝白煊走去，脚步声也在白煊的耳朵也来越大。 “你变得更英气了？”阳乐公主的声音虽然冰冷，但也十分动听。 白煊没有回话，依然是跪在那里。 阳乐公主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了白煊的身后，看着外面的天空道：“董卓不会同意你拿走马夫人的尸骨的，你还是回去吧！在这长安，早就成了他的花园了，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白煊跪在地上，看着地面说道：“我不会加入你们，更不会反戈一击！” “呵！你以为没了你，我们就会董卓所灭？白子言，你何时这么天真了？”阳乐公主向嘲笑般对白煊说道：“百姓恨透了你们西凉军，你们现在威风，但一支只会烧杀抢掠的军队，注定成为历史的尘埃，受世人的唾骂！” “既然生于西凉，则子言必会保我西凉！哪怕背万世骂名，有又何妨！” “你！”白煊一句话，堵住了阳乐公主的思绪。最终，阳乐公主有些生气的说道：“协儿，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留着走出了大殿。而白煊，也还是跪在那里。 “文优，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徒弟！气死我了！”董卓在李儒的陪同下，一起在新建的游园里散步，而李儒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没有回答董卓。 “文优，怎么不回答？”董卓看到李儒不回答，更加的生气起来。 “太师恕罪，我在想一件事情。”李儒闻言，笑着做辑说道。 “什么事？”董卓看着李儒，连忙问道。 “我在想一个死了的女人和活着的大将的事情！” 李儒故作思考般说道，董卓看着李儒，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