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_三百五十 又陷重围
忆及以往叱咤江湖快意恩仇的英勇事迹,张世杰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想起以前身在江湖的恩恩怨怨及诸多无奈,张世杰又有一种解脱感。舒适看书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张世杰不禁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对血腥江湖的厌倦,情不自禁地生出退隐江湖之心,但他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往何方,去做何事,而此时他脑海中竟然变成一片空白,茫茫然地叹道:“唉,看来在下只好找个地方安度余生了,仔细想来,这未必是坏事,不是吗?”语毕,张世杰缓缓地转身而去。 望着张世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行,感受着他言语中所表露出来的落寞颓丧之意,杜奇、鲁妙儿和任冬明等人的心情也不由沉重起来,领略着张世杰言语中那些许欣喜之意,众人皆不由陷入了沉思,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在江湖中闯荡,还是象张世杰一样,找个地方谋求新的生活? 突然,鲁妙儿叹息道:“唉!他既然回转来了,就不应该急着走的!” 杜奇亦接着叹道:“可不是吗?看来我们又得想法脱身了,唉!” 任冬明却神色突变,急忙道:“公子快快退入屋中暂避,由我等应付来人!” 鲁妙儿、杜奇和任冬明三人的话接连响起,语意一个比一个费解,一个比一个惊人,立时将众人从灰暗的思绪拉回残酷的现实中,一时却不明所以不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但看到的尽是疑惑和不解。 “啊”一声低沉而凄厉的惨号猛然响起,虽在疑惑讶异之中,但众人仍然听出这声音是刚刚离去的张世杰突然遭袭遇难时所发出的。 听到张世杰临终前那绝望的哀鸣声,众人的心皆不由一紧,无形之中突觉惶恐,不期然地将目光望向杜奇和鲁妙儿,正待向杜奇和鲁妙儿询问以解心中的疑惑时,忽又闻得一缕缕细微的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周屋顶上突然涌出无数黑衣人来,那些黑衣人皆腰挎大刀箭壶,手持长弓箭矢,刚一露面,便瞄准杜奇、任冬明等人引弓待发。 突见这阵仗,就连杜奇、鲁妙儿和任冬明等几位武功修为高强者也不由暗暗心惊不已,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忽然一声炮鸣,紧接着响起一片暴喝。 这暴喝声乃是千万人齐声狂吼而出,其声响彻云霄,其势有若奔雷,猛然间闻之,众人无不心惊胆战,若有那胆小之人闻之,不被吓死也必定会被吓昏。 这喝声未止,又突然爆出一片急促的蹄声,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冲剌般,马蹄敲击在地上,使大地也禁不住颤抖不止。 只凭这声势和房顶上的涌涌人头便不难测出前来的定不下万人,而来人之意似乎也并不友善,闻听着这狂猛的吼声蹄声,感受着这狂野的声威气势,众人紧绷的心弦不由再次强烈地收缩,无端地从心底涌起一股惊恐之意,这种惶惑的意识瞬间便传遍全身,刹时激出浑身冷汗,激得全身随着地面颤抖不休。 似忍受不住即将陷入重围而身处绝地的恐惧,黄银花不禁惶惑而胆怯地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稍微定了定神,马雨筱颤声道:“看样子,来的好象是官兵www.shukeba.com。” 众人细看半隐在屋脊后默不作声弯弓搭箭的黑衣汉子,所着果然全是官兵轻装服饰。有此发现,众人惶恐之心更甚,皆因他们与京城官兵不但没有半分交情,而且还曾数度交锋,凭侥幸,以前每次都逢凶化吉,但看这次的阵势,实难再次侥幸脱出重围绝处逢生。 在数千弓箭手的重重包围之中,杜奇等人躲无法躲,藏无处藏,更不敢移动分毫或聚或散,唯有惶惑地呆站在原地忍受着惊惧。 蹄声并着呐喊声如迅雷般狂卷而来,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已出现街道转弯处,只一瞬,整排整排的骑兵便塞满了街道,他们相拥着似一根铁杵般向前狂标猛剌,那狂猛强横的劲势非血rou之躯所能阻挡。若照此势发展下去,杜奇等人不被疾驰而来的铁骑撞成rou饼也必定会因躲避铁骑而引发的弓矢射成剌猬。 不动不能,动亦不能,但杜奇等人又势不能不动,在这种情形下,没有谁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即便是强如任冬明、勇如杜奇、猛如鲁妙儿也不能,因而,不管动与不动,形势对杜奇等人皆极为不利,看来有所损伤势必难免。 在众人的眼中,狂飚而来的不是铁骑而是死神! 思虑再三,杜奇认为唯有在铁骑即将临身之际撞入旁边的屋中尚有些许生望,若然如此,功力不足者势难幸免,而他与鲁妙儿、任冬明等几位武功修为高强者在那一瞬虽能相助他人,但救得了这个却救不了那个,对此,杜奇心中极为不忍,面对着这残酷的现状,唯有狠下心来一搏,救得一个是一个,留待自己等有用之躯以便日后为今日遇难者报仇雪恨。 铁骑冲剌的劲风袭体生寒,杜奇正欲不顾一切地令众人全力避向街旁的屋内时,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停!” 这声音高亢而强劲,竟盖过了数千奔驰的蹄声和数千人的喝叫声,使屋上地面人人皆听得清清楚楚。疾驶而来的数千铁骑闻声而止,犹如只有数骑般整齐划一地停止在任冬明等人身外十余丈处。 疾驶的铁骑猛地停顿下来,响彻云霄的声音也随之消敛,现场由极度喧嚣突然转变为极度静寂,这一动一静之间的转变,使人有一种十分突兀的感觉而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惊惧的心中犹如猛然间压上了一方千钧巨石般沉重异常。 疾驶的铁骑刚刚停顿下来,众人的意念尚未转过,整齐的队伍忽然一阵sao动,紧接着响起一阵细碎而整齐的蹄声,看似纷乱的铁骑却有规律地向两旁散开,让出一条笔直的甬道。 那细碎的蹄声未止,一阵轻快的蹄声突然从甬道的另一端响起,不急不徐地沿着刚才铁骑行进的路线而行,其声其势与刚才的铁骑相较又别有韵味。 杜奇等人正不明所以时,两骑突从甬道中映入眼帘,只见其中一人身着重铠,头戴铁盔,手提钢枪,显是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走在那将军前面的却是一位一袭青衫,头戴儒巾的年轻人。 骤见那年轻人,杜奇、鲁妙儿、马雨筱和温文雅都不由暗暗纳闷起来,任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那年轻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 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奇等四人前日在文轩楼见过的朱三公子。 那朱三公子虽然气度不凡,但却衣着朴素,显非什么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看他的模样,更非身居高位手握兵权之人,他于此时随军出现在此处确实让人费解,但杜奇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日可能只是一场虚惊。 眼前的情形虽然有所缓解,但在官兵的重围之下,众人仍然惊魂难定心中忐忑,更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形势方能得保平安。 此时,甬道中那两骑已来到官兵队伍的最前面,朱三公子马缰微抖收住骑步,那将军却超越朱三公子之前,将朱三公子护在身后,精光闪烁的豹眼一瞪,旋即提起手中的钢枪,用枪尖指着静立在街心的杜奇等人喝道:“本座九门提督顾振堂在此,尔等江湖草民不得妄动,否则,杀无赦!” 闻言,杜奇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前几日与他们为难的乃是禁卫军中的中低级将领,闹出事来尚或有人出面压制,而今天却劳动九门提督亲临,其势毫无回转的余地,再加上有那朱三公子随行,杜奇虽然猜测可能于己有利,但却不敢肯定,为免节外生枝,他又不便于此时有所作为,唯有静观其变。 “杀无赦!”房顶街头万余兵丁紧接着九门提督顾振堂的叫声异口同声地暴喝道。这喝声在顾振堂的叫声刚止、杜奇等人的念头尚未转过来、四周一片宁静之际猛然响起,其声直冲云霄,其势夺人心魄。 震撼人心的余音在寂静中袅袅消散,众人的耳中却仍然嗡嗡直响,震颤的心弦亦仍然跳荡不休,不由自主地激荡出一阵阵骇然之意。 跟随杜奇之人虽然全是妙龄少女,但她们皆非一般的弱质女流,任冬明所率的骆马帮众更是久战阵武功高强修为精深之辈,几乎全是能独挡一面的精英,但他们也被众官兵的这声暴喝震得惶恐不安,一时不敢妄动。 感受着这庞大的无形压力,杜奇、鲁妙儿和任冬明等武功修为精深者在心惊之余皆不由暗赞这队官兵训练有素,否则,众官兵的喝叫声绝不会如此整齐一致,更不会如此干脆宏亮,仅凭一声叫喝便收到良好的震撼人心之效,达到先声夺人的目的,不难测出,这队官兵与以往所遇的官兵大不相同,这队官兵无疑是官兵中的娇娇者,是精英中的精英!毫无疑问,在权臣当道,物资匮乏的这种非常时期能够训练出这样一队官兵的将官必是一位能人所不能的良将,而能驾驭这队官兵者也必定不是一位弱者! 马雨筱出身行武,近几年来随父抗击倭寇,更有多次单独带兵作战的验,对军中之事所知甚详,骇然之中望了望四周房顶上的官兵,复又盯着前方虎视眈眈的顾振堂,心中不期然地又涌起一股骇然之意,惶惑地小声叹道:“这队官兵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更难得的是毫不犹豫地听令行而,闻令而止,相互之间的配合十分默契,只凭此一点便不难看出,那个顾振堂确有真才实学,他如今屈尊亲自率队将我们围困,平添我们突围的难度,此实乃我们的不幸!” 众人身陷重围,心中本自惶惶,听到马雨筱的话,心中不由更为忧虑惶急,只觉自身所受的压力越来越沉重,大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蓦地,犹如平地响起一声焦雷,突听一人暴喝道:“住手!” 这声暴喝虽只短短的两个字,但却显得沉雄绵长,这两个字虽出自一人之口,但却比刚才万余兵丁的呼喝声似乎更为高亢,更为震撼人心,肆无忌惮地打破了这难耐的寂静。这声喝叫刚响起时尚相距甚远,只瞬间便来到近处,在众人耳旁炸响,由此可见,来人的速度是何等迅捷,其武功修为是何等精深。 骤闻此叫喝声,现场众人无不惊异万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九门提督顾振堂面前大呼小叫?他又有什么本事敢来阻止万余官兵的行动?他急匆匆地来此喝止住众人又有何目的?疑问,一串一串地在众人心头涌起。 毫不思索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如飞鸟一般地从天而降,越过众弓箭手的头顶,毫无顾忌地投入弓箭手的包围之中,泰然地立身于临街的屋檐上,冷冷地望着顾振堂。 “锦衣卫!”来人刚刚立定身形,一名弓箭手便不由自主地惶然叫道。确实,来人身着绣有飞鱼的服饰,这正是锦衣卫特有的标志!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有意无意间皆显露出一派武功高手的风范。 身具非凡的武功修为,再加上有锦衣卫这等特殊身份,怪不得他人未至而声先扬,并且单枪匹马撞入万军阵中欲与率军主将叫板。 看清来人,顾振堂不由惊呼道:“陆炳!?”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闻言哈哈笑道:“正是本座!不知顾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呢?” 顾振堂不答反问道:“不知陆大人急急忙忙地赶到此处又有何贵干呢?” 陆炳仍然哈哈笑道:“顾大人有所不知,陆某得到密报,说有江湖中人在此聚众闹事,由于职责所在,陆某不得不前来看个究竟,顾大人请看,此处死尸狼藉,显然密报属实。”说着,陆炳转头扫了一眼杜奇等人接着道:“不用说,这些人必定与此事有所牵连,看来,陆某不得不将他们带回衙门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