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生第五喜
棺中人陡然张嘴,满口牙齿被染成黑色,鲜红的舌头,似是被利刃从中央,一分为二,就如蛇舌那般分叉,并且朝着不同的角度蠕动。 喉口发出一阵诡异的声响,听得春兰身后侍女和轿夫,心思发慌,头疼欲裂。 “大胆妇人,竟敢妄用巫术。以死人咒活人。” 春兰大喝一声,身体向周围,散发出滚滚热浪,顿时,以血气之阳破除邪祟巫术。 送葬队伍中,立刻有两个装扮古怪之人,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倏然,妇人体内一股瘴气上蹿下跳,不断在她体内游走,将妇人折磨得痛苦不堪,猛地挣脱开身旁青年的搀扶。 扑倒在地,痛苦地抓挠地面,修长的指甲瞬间崩裂,指尖鲜血淋漓。 最终,瘴气汇聚在咽喉处,形成了一个青红色的巨大鼓包, 配上她那一对哭红的双眼,整个人就好似一只丑陋的大蛤蟆。 “娘!” 一旁青年急道,连忙抓住妇人双臂,向其背后一拧,用一手擒住,另一只手扣住脊柱,运转血气向上一推。 妇人喉中瘴气,化作红绿色的脓液,从口中喷出,溅到一旁昏迷的两人身上,瞬间腐蚀了衣物,烧灼皮rou,痛苦将他们唤醒,这次轮到他们原地打滚了。 “废物!”青年骂了一声,掌心血气成云,从中抽出一把虎翼环首刀,刀光掠过,沾染脓液的血rou,就被一并剔除。 …… 这边还在鸡飞狗跳,杜易却已经收到了一旁轿夫的准确消息,其实,这些轿夫也是暗卫中人,自有联系彼此的秘术。 原来,这棺中人,正是那日假冒新郎,害了原主的蒋廉。 自从,婚礼过后,不仅是蒋氏受到牵连,蒋廉本人更是被重重责罚。不仅被方伊人废掉修为、打断龙骨,导致全身瘫痪,终身只能躺在床上。 更是,在回到蒋府的那一日,就被某个“好心人”,穿越蒋府严密的护卫,掘去了子孙根。 听到这里,杜易眼前突然浮现出,老墨头拿一团碎rou喂狗的场景。 【用这种不干不净的喂狗,老墨头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想着想着,杜易就笑出了声。 其实蒋廉这种伤势,不能说完全治不好,只是需要顶级【天材地宝】,才能令其恢复。 这种等级的宝物,即便是圣神,都不能视若无睹。 若是之前,他父亲定远侯,毕竟是权势滔天的蒋氏家主,以蒋廉的受宠程度,还是有望从蒋氏宝库中支取。 只是在发生“假新郎事件”后,镇魔公一直在打压蒋氏,令蒋氏损失惨重,家中族人借题发挥,将这一切归咎到定远侯“教子不严”。 内忧外患之下,定远侯连蒋氏家主的位子,都坐不稳。又谈何救子,甚至,他还将怨气,发泄到蒋廉身上。 于是,蒋廉在蒋府度过了一段地狱般的生活,最终,在得知方伊人和杜易要成亲的这一天,选择了自尽。 “原来如此,那蒋廉,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杜易怀疑地问道。“只是,你确定他不是假死?”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杜易又感到一阵失落与遗憾:“可惜,我本打算,日后亲自出手复仇。这下没机会了。” “对了,府中肯定还有蒋氏的探子,不然,蒋廉凭什么比我,还早知道我要成亲?”杜易提醒道。 “姑爷放心,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揪出府中蛀虫。” 杜易赞许地点了点头,果然暗卫是专业。 这时,杜易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男子的叫嚣声。 “杜易,我二哥因你而死。你如果还算是男人。就不要每一次都躲在女人后面。” “狗崽子,你乱叫什么?”春兰骂道。 “小小侍女,竟敢侮我蒋氏。” 青年拔刀斩向春兰,一瞬间,刀光分作八道,又变成八头斑斓猛虎,扑食而来。 “今日,我家小姐和姑爷大婚,我不想见血。” 春兰不屑一顾,擂鼓瓮金锤相互敲击,层层火星夹着电弧,如水波般铺开,猛虎还没靠近,就被击溃。 青年横刀护在身前,仍然连连倒退。 “这里面那畜生,可是定远侯,向武功郡各氏,发出声明,逐出蒋氏的。‘这狗东西,再也不是蒋氏之人。’”春兰粗着声音,模仿定远侯说话。 “而你口口声声,喊狗东西二哥,你不是狗崽子,谁是狗崽子。聪明点,乖乖离去,不然这棺材估计太小,装不下两个人。” 春兰手中举起擂鼓瓮金锤,在头顶上方交叉。 沉重的力量,仿佛直接压在青年心头,他见讨不到便宜,也就没有再出手:“哼!你不过是侍女,我不与你主人争辩。让你主人来回话。” “你若是心中无愧,就来我二哥面前,磕头认错。不要像个小娘一样,躲在轿中。” 杜易一听这话,当下被气笑了:“磕头认错,我需要给蒋廉磕头认错?” “姑爷,你可不要冲动,这人是蒋维,乃定远侯九子,与蒋廉一母同胞。”轿夫提醒道,“前面,很有可能布置了一个陷阱。” “是啊,你也能看出这是个陷阱。” “可蒋氏,却把我当成一个蠢货来愚弄。” 杜易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是错了,错以为世家,即便做不到良善。至少蠢货不多。可蒋廉和蒋维,却啪啪打我脸。这愚蠢程度,简直一脉相承。”
原主游历中,遇到的世家子弟,哪怕不是温良恭俭,也大多人畜无害。穿越以来,认识的,也是吕良骥和张玉安这般天骄。 这也让他高估了世家弟子的水平。 “这般又蠢又坏。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老熟人。”杜易想起前世被自己送进去的“大黑熊”,情绪反而平静下来。 “这位兄弟,麻烦你将春兰喊过来。” 很快,小胖驴就带着春兰,来到轿旁。 “春兰,你知道吗?作为一个男人,人生有四大喜事。” “不知道。”春兰歪着脑袋,不明白自家小姑爷,为何有此一问。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春兰嘻嘻笑了起来:“没想到姑爷,还挺猴急的。姑爷请放心,我马上就打发掉他们,蒋氏的人,就是故意恶心咱们。我绝不会,让他们影响姑爷和小姐的‘洞房花烛夜’。” 杜易摇了摇头,道:“春兰,我的意思是,其实可以再加上一项,那就是‘梦醒仇人死’!” “成亲之日,仇人身死。这难道不是双喜临门吗?哈哈哈!” 杜易畅快、肆意地大笑起来。 他指着前路,淡漠的眼神之下,满是疯狂,转头对着春兰下令道:“春兰,给我冲杀过去。” “……得令!起轿!” 轿夫从轿底抽出长刀,众侍女则拔出匕首,在春兰的指挥下,数息间,就摆出了以保护轿子为目的军阵,一股玄妙的兵家气息,在军阵之外加持。 众人仿若乘上了清风。 “冲!” 春兰一声令下,轿中的杜易只觉得坐上了急行的马车。 “疯了,你们都疯了,竟然听从一个疯子赘婿的命令。” “躲开,都躲开!”蒋维焦急地下令,他见杜易是认真的,自然不想手下与之拼命。 蒋府送葬的队伍,立刻乱作一团,高举的长幡弃之不顾,陪葬、供奉之物洒落一地。 就在轿子路过棺材时,杜易瞅准时机,透过轿子的小窗,探出手指,两道金光交错。 一送一回,只是眨眼工夫。 这时,在侍女照顾下的妇人,正巧被吵闹声进行。看到眼前一幕,顿时瞳孔巨震,挣脱开侍女,不顾一切地扑向棺材。 就在杜易远去的笑声中,妇人捧起蒋廉掉落在地的头颅,发出绝望、惊恐的凄厉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