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果老的红尘道袍
“吕兄，你也太鲁莽了。” 面对遮天蔽日的枪影，张玉安丝毫不惧，一拉衣襟，将身上道袍脱下，往天上一抛。 破旧的道袍，迎风变大，表面浮动着无数闪光篆文，很快构成了一处淡蓝色的半透明元气罩，凌空落下，将整片街道连同二人一驴罩入其中。 元气罩上方，五色焰构成的火柱冲天而起，从火柱中央走出一个三丈之高的巨大虚影，那是一名手捧渔鼓的长须老人，看上去正是先贤张果老传说中的形象。 元气罩内，数十道银光枪影，撕裂开一片真空甬道，如银龙飞天，接二连三的碎裂声响起，街面裂开成一道直线，掀起连绵的尘浪，一阵叠起一阵，涌起的巨量尘土，几乎装满了整座元气罩，目之所及，皆是雾蒙蒙的一片。 烟尘散去，众人这才发现，竟是那头神俊的毛驴，挡住了这惊人一枪。 就见这驴张开大嘴，露出其中的尖锐利齿，这牙口一点不像食草动物的，反倒似虎豹之齿。 利齿如钳，一下子就咬住了吕良骥刺出的亮银涯角枪，令其进退不能。 而稳坐驴背的张玉安则毫发无损。 吕良骥双臂运转大力，血气灌注双腿，令其重如镔铁，可哪怕脚下地面都被这股蛮力压碎，枪尖也未能抽出分毫。 “好一头神驴。” “我他妈，还不如一头驴。” “如果我说，天骄吕良骥也就能和驴比，你会不会心情愉快一些。”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元气罩内的吕良骥已经失去了耐心，厉声质问：“张玉安，你难道要躲在驴后头？” 张玉安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驴，掸了掸里衣，对着毛驴一拱手，“多谢驴大爷护佑！不过，此乃晚辈之事，还请驴大爷，暂歇一旁。” 神驴打了个响鼻，似乎是答应下来，这才松口，蹄子一踏，整个身躯化作一道光辉冲出元气罩之外，看见张果老的虚影，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上前。 自从出现，就如雕塑的虚影，终于有所反应，嘴角含笑，伸出手，像是逗弄婴儿般，轻抚驴毛。 【这些先贤，到底算去世了吗。死后魂入人道长河，时不时还能投影下凡，得窥人间。人道长河这机制，算不算变相永生。】 杜易正在心里嘀咕着，张玉安的神驴，竟出现在他身旁，一对驴眼直勾勾地盯着春兰……手里的糖葫芦。 周围这几人，又不傻，自然不会将这头神驴当成一般畜生，看样子它很有可能是张果老坐骑，驴神的后裔。 传说，当年东海龙神入魔，带领东海水族兴风作浪，导致东海沿岸数千万黎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道家八贤，为平定东海水患，镇压水族，不惜一切与龙神斗法。 最终，八贤功德圆满，可唯有果老坐骑平安回归。 有感老主人恩情，哪怕日后修成兽神，享人族供奉。驴神也一直没有离开张氏。 所以说，面前这毛驴身上，流得实乃神裔之血。 “哼唧哼唧……” “什么，分你一半。不行，绝对不行，这串糖葫芦是我的。春兰才不分给你。”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元气罩中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插曲。 被驴打败的吕良骥，虎着脸，目光似刀如剑，收回涯角枪，搁地上一杵，枪尾轻松没入地面。 “张玉安，若是你还是这种态度，可不要怪我，要食言而肥了。” “吕兄稍安勿躁，我都立下了元气罩，就不会临阵退缩。” 只穿着一身里衣的张玉安，依旧出尘绝世，杜易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方伊人，仅凭样貌，也会略逊一筹。 张玉安抬起右手，一股无形，却庞大的精神力，落于吕良骥肩膀之上，令他难以展开双臂。同时他也注意到，张玉安已经运转了体内文墨之力，令右手食指黑如墨玉。 遥见张玉安，用这根手指，以指代笔，点落眉心，自上而下画出一道墨痕，外形就像是一只紧闭的眼眸。 随后，墨痕裂开，向外冒出一阵白光。 一枚玉质的印玺，从中盘旋而出。 顶部印纽，是一头俯卧在地的小羊，其余五面都有篆文雕刻其上 吕良骥见张玉安认真起来，周身血气勃发，挣脱精神力束缚，脚踢枪尾，长枪如箭矢飞射而出， 张玉安早有准备，将文墨之力，注入悬浮半空的印玺之中。 宝光流转，印玺其中一面，浮现出【固若金汤】四字。 元气汇聚而来，就见四面小型城墙，在张玉安周围，拔地而起。 古朴沧桑的城墙表面，被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流质包裹，陡然迸发出一道金光，将飞来的长枪弹开。 武卒有【血气神兵】，那文士就有【成语印章】。 吕良骥飞纵而出，抓住亮银涯角枪，在半空一个翻转，回枪刺出，枪尖银光闪烁，再次落在张玉安唤出的金属城墙之上。 刺啦—— 伴随着碰撞的波动，一道无比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响彻而起，甚至无视了元气罩的坚固防护，将罩外之人也卷入这场音浪之中。 杜易连忙捂着双耳，气血翻涌之下，踉跄着后退。 他一时间也被这噪音弄得心烦意乱，这声音本质上没有杀伤力，因此连萤月戒也拿它没有办法。 【这元气罩，不防音波的吗？】 压下心头的恶心感，杜易伸出食指，轻触元气罩之上。 元气罩没有看上去的光滑，反而无比粗糙，手感更像是抚摸上了一块青石。 【鉴定术运行中……】 【鉴定成功！】 【奇物：张果老的红尘道袍】 【说明：道家八贤之一的张果老，在红尘炼心时所穿的道袍。】 【效果:利用道袍中存储的能量，形成元气罩。】 鉴定术，系统的附带功能。 “抽取能量形成的元气罩，没有附加云篆阵。那岂不是……” 杜易低头看向萤月戒，心血来潮。 催动萤月戒，右手缓缓靠近元气罩。 啵—— 元气罩就像是敲出了一个窟窿，一个不规则的缺口出现在杜易的右手附近，边缘不断蠕动，元气散溢而出，试图将缺口愈合。 “姑爷，你是如何做到的。”春兰也吃了一惊。 破开元气罩，并非易事，更别说，杜易此刻还是凡人之身。 “全凭奇物之功。” 【果然如此，萤月戒看似只能提供抗性，本质上是对特殊能量的平衡。我只是粗浅应用，就能以凡人血气，平衡了构成元气罩的能量。系统提供的配方，绝非一般奇物。】 【那么，萤月戒的效果，是不是能继续开发，说不定对破除屏障、阵法之类，有奇效。】 作死之魂熊熊燃烧。 杜易立刻尽全力催动萤月戒，散发的微弱光芒，逐渐汇聚成一枚光球，笼罩在杜易右手之上。而元气罩上的缺口，也越来越大，足以令一个成人通过。 虽然杜易因血气耗损而面色惨白，却更为试验成功而窃喜。 “姑爷（杜兄）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张果老的虚影，突然将目光投向了杜易，微微一笑。同时敲响渔鼓，并无声响，唯有一道光影从渔鼓中飞出，钻入杜易体内。 【先贤张果老，注视了你！】 【你的智慧，获得了先贤的好感。】 【你得到了先贤的馈赠，秘术——张氏纸驴术。】 【嫉妒别人有驴的你，现在，也拥有了一头神奇的驴。尽管这头驴惧水、怕火、畏金，可它终究是属于你的。】 还未等杜易回过神吐槽。 就听得春兰一声怒吼：“姑爷躲开。” 杜易立刻觉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背后锁定了自己。当机立断，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从屋顶纵身跃下，以擦伤为代价，躲过了致命一击。 砰—— 一道剑影穿过他原来站立之处，轰击在元气罩之上，表面荡起微微涟漪。 电光火石之间，大量刺客从周遭建筑的阴影中袭来，很快就缠住了春兰和神驴，从气息判断，皆是无藏武师。 “助我一臂之力！糖葫芦归你了。” “哼唧哼唧……” 一人一驴，很快达成交易。 “谁敢伤我姑爷！” 春兰周身气血，如喷涌的火舌，原本可爱的面容，一瞬间横rou突生，变得满含戾气。 同时，杜易终于看到了春兰的本命神兵，竟然是一对金光闪闪的擂鼓瓮金锤，巨大的锤头看着有她半个身子的大小。挥舞之下，空气如烈马般嘶鸣。 每一道金光闪过，都有一道人影被砸碎筋骨，甚至化为四散喷溅的rou泥。 神驴则凭借刀枪不入的rou身和神乎其技的身法，将血脉技能，尥蹶子发挥到极限。 就是力量没有控制好，轰的一声，房顶被踩塌，连带着春兰一起跌落入屋中。 趁着一人一驴被阻，刺客立刻分出一股，杀向手无寸铁的杜易。这些人，也是狠辣无比，根本不顾及附近还有普通百姓，一但有人阻路，便是杀无赦。 伴随着百姓的惨叫声和血rou横飞的场面，眼见要突袭到杜易身前。 人群众的一些百姓，竟然抽刀而出，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杜易骤然明白，这些人，就是府中安排的暗卫，不过待杜易看清他们长相，也颇感惊奇。 买糖葫芦和炊饼的小贩，竟也是其中一员。 或者说，这一路上与杜易和春兰，有近距离交流的，都是暗卫中人。 局势原本正朝着杜易一方倾斜，结果，远处又冒出一群刺客，居然驱赶着已经逃离的百姓，再次冲杀过来。 为首的暗卫砍倒一人，趁着间隙，向众人喊话：“大家坚持住，巡城营的人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