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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书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她下意识的想去抓身旁的绿芙,却抓了个空。 绿芙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周围有点黑,这一觉似是睡到了傍晚时分。 沈一书还在回想刚才的那个梦,任由氧气一点点回到了自己的肺里。 阿九...... 妖异的白皮肤和血红的嘴唇...... “绿芙?” 沈一书努力稳住心神,穿鞋披上外衣,下了床。 “绿芙?” 沈一书又唤,刚走了两步就愣住了。 西北角的试衣台上,血红色的夕阳从窗子倾泻而下,流到了站在试衣台上的人身上。 绿芙正穿着一团火一样的嫁衣,从镜子里对着沈一书笑。那张笑脸仿佛一张惨白的面具,悬浮在绿芙的脸上。 绿芙两只手下垂着,右手长长的袖子下露出闪着寒光的匕首尖,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血。她脚下的试衣台上已经积了一大摊血,顺着暗棕色的木板边缘向下淌。而那血还在不停地滴入,那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黏腻......不知这血是绿芙的,还是别人的。 沈一书想喊,张大了嘴却丝毫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惊恐地下意识摸自己的嘴,摸了半晌才意识到为什么喊不出来... 嘴去哪里了呢...... 沈一书又一次坐了起来,由于惊吓过度,肌rou产生了痉挛,双腿不住地抖动。沈一书一脸茫然,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扑簌簌的,毫无声息的。 “小姐你醒...小姐你怎么了?小姐?”绿芙看到沈一书睡着睡着猛然间坐了起来,被子下面的一双腿一抖一抖的。绿芙扔下手里刚收拾好的衣物,两步跨到了床边。 转过来就看到沈一书满脸是泪,绿芙心里一紧,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不住地抚着沈一书的背。 “嘘...好了,不哭,不哭了。不怕。” 如果人在极端情绪,如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下能够找到发泄口,不管是大哭大闹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还是暴力破坏周围的事物,都是某种意义上的释放。就好像放炮仗一样,炸过之后扫扫就好了。但是如果无声无息,仿佛一切安好的样子,那么危险程度不亚于一个抱着煤气罐,兜里揣着火柴行走的人。 沈一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流眼泪,只觉得心口窝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匕首一样疼。 “是做噩梦了吗?梦见什么了伤心成这样?”绿芙轻轻地放开了沈一书,用手指温柔地为她擦去了眼泪。 沈一书不知道自己是吓得还是伤心,逐渐回过神的她并不想让绿芙过多的担心,她的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于是含含糊糊地回答,“嗯...梦到...梦到母亲了。”
绿芙没有说话,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轻颤。 沉默了良久,只轻叹了一句,“真好...为什么我从不曾梦到夫人呢......” “没事,一个梦而已。”沈一书转过来安慰绿芙,同时也安慰自己,梦里阿九和绿芙的样子实在太过诡异。 “已经这般晚了吗?”沈一书眯起眼看向窗外,因为眼睛里残余的眼泪,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得到纱窗外一片橘红。 “是,已经傍晚了,晚宴在一个时辰后。奴婢准备好衣物和饰品了,小姐起来先洗洗脸,喝口茶吧。奴婢去阿九那里送食盒,很快就回来。”说着绿芙起身,到桌边拿上已经收拾好的食盒,准备向外走。 “等等。”沈一书开口叫住了绿芙,刚刚打开门的绿芙应声回头。 门外的夕阳挤了进来,撒了绿芙一身,逆光的角度让沈一书一时看不清她的脸。 “我陪你一起去找阿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