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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程良储之后,绿芙便开始收拾沈一书带来的衣服,因为要出席正式的场合,衣服要得体,首饰要搭配,妆容要完美,总之是十分忙碌。好在姨娘并没有在这方面苛刻,几箱笼华贵的衣服饰品全都搭了过来,想来她也不想落人口实,堂堂沈家嫡女被退婚是因为脑袋上戴的凤钗少了一根尾羽? 折腾了一上午,沈一书终于能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绿芙在屋子里捧着各式的衣服上下翻飞。 沈一书靠在床边,习惯性地敲着怀里放的木头小镜子,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镜子...正常来讲,如果屋里缺少了一样东西,大多数人可能都会左右看看,就好像刚刚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一样,确认是不是真的一面镜子也没。可程良储却没有,几乎是机械性地回复,仿佛...他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程良储住在这里? 不会,这是别苑,是为贵客来访专门准备的。那为什么一面镜子也没有?从来没有过女客来访吗?就算是男客也需要这么基本的日用品吧? 沈一书这几日观察下来,这个时空虽然等级制度的确比较森严,且大体上还是男性占主导地位,可民众思想开放,女性也并不是很被动。单从这“试婚”的风俗就可略见一斑,甚至还有女方提出不满意男方的。这在沈一书所认知的历史上的各个封建王朝中,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拥有两性地位几乎平等的这个特点,或许只有李唐时代才比较贴近,但服饰、装饰、妆容、地理各个方面又都没有任何与唐朝相似的地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沈一书之前,不是应该还来过好几位准新娘吗?她们不用镜子吗? 连冰阁都用得起的人家,不记得为女宾准备镜子? “沈小姐,阿九求见。”阿九那清冷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沈一书的思绪。 沈一书停止了敲小镜子的手,甩了甩头,或许这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想太多了。 “来了。”绿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开门。 台阶下阿九为首,四个下人分开站在阿九身后。两个上了年纪的仆妇拎着食盒站在右边,两个小厮则抬着一面十分古朴的穿衣镜侯在左边。 四人无一例外地垂首,动也不动。 “阿九伺候姑娘午膳,穿衣镜和试衣台也搬来了。”阿九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啊,速度还真快。”绿芙叹。因为从程良储离开到送来镜子这中间连一盏茶的工夫都不到,还真是有效率。
“搭进来吧。呃......放在哪好呢?”绿芙叉着手左顾右盼。 那两名小厮好像早就有目标一般,先在屋子的西北角铺了一张暗红色带花纹的地毯,随即在上面摆上木制的试衣台,大约也就一米见方,方便试衣人站在上面全方位的观察衣饰及妆容。 铺好地毯,放下试衣台,两名小厮抬着穿衣镜背靠着西北角,稳稳当当地放好。看得出来两个小伙子有些吃力,想来这镜子不轻。而这块地方放佛就是为这面镜子预留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刚刚好。 两名小厮利落的干完活,起身低头退到门外,其中一个从沈一书身边经过的时候不小心碰歪了帽子,露出惨白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