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全貌
相比起自己曾经养伤和被囚禁的那间屋子，面前的屋子要宽阔得多，两扇硕大的窗户提供了足够的进光量，但是却也漏进了不少的寒风，取舍下，人们用木板封住了一半，毕竟温度和视野此时并不是能一概而论的东西。 步入房间，杨国辉第一次得以看到整支队伍的全貌，所有人都裹着单薄的棉被蜷缩成一团，室内唯一的热源便来自屋子中间那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和自己预想中大有出入的是，除了身强力壮的男人外，在侧边的角落中还躲着两个女人，还有在女人怀中睡得正香的一个男孩。 “瘤子，你和马脸赶快去吧兔子打理出来！半个时辰以后准点开饭！” 大当家的语气中难以抑制的兴奋明显夹杂着“演”的意味，比起果腹，此时最重要的任务是将刚刚几近涣散的民心在捆绑起来，而食物，无疑是最管用的。 随着大当家的话音刚落，瘤子和马脸两人提起兔子便笑咧咧的走出了房间，路过杨国辉身边时瘤子伸出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信任的交接仪式，杨国辉只觉一种安慰，露出一个笑脸后用以回应。 “各位！在此之前，我来向各位介绍一个人！一个新加入我们涅槃帮的兄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杨国辉仿佛自我介绍的新生一般，缓缓从大当家的身后移开，来到身旁，眼神仿佛正在计算近地轨道的精密仪器一般，快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叫........鹬” 思绪还未决定嘴巴却已开了口，他不知为何要隐瞒自己的名字，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猛的想起这个字，只是一种类似破罐破摔的感情促使着他下了这个决定，或许他该像名字一样彻底和曾经告别，或许他该像名字一样从独狼变为一个群体动物。 “我自幼没爹没娘，生在关外，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大家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为了让自己的身份被所有人信服，也为了自己能信服，杨国辉完善着自己的故事背景，同时脑中思考着这版本和自己对老者讲的是否一致，是否有着纰漏。 “你们外乡人真奇怪，起名字为什么会只用单字呢” 身材“健硕”胸部和腹部比例近乎一致的女人率先开口道 “歪名好养活，你连这都不懂，西域也好蛮夷也罢，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老者接话到 “三嫂，你又不是他娘又不是他姨婆，怎么还关心起这来了，不会是看这小子白白净净的，起色心了吧，哈哈哈” 随着角落中不知那个人的玩笑话说完，整个房间的人似乎是为了调整心情，又或许只是许久没有过娱乐，纷纷笑得前仰后合，本死板僵硬的气氛瞬间回暖了许多。 可杨国辉的眼睛扫过一旁的二当家时却只见这个男人比起刚才，脸上的阴冷狠毒，似乎丝毫没有减少，仿佛一只饥饿的狼狗正死死盯着猎物一般看着自己。 作为在末世久经折磨得他深知接纳和放下戒备的难度，作为这个帮派的首领之一，他此时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可以理解，如此想着，杨国辉没有急于表达什么，而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样学样的盘腿坐到了火堆前。 “这是陈斯，这是陈峰，这两位是我们这马术最好的人，这是孙沛这是李湘，他们是帮里最会鼓捣武器的巧手...” 大当家的指着面前的人们介绍着基本的情况和任职范围，而杨国辉本想握手以示友好，思考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抱拳表达。 “这位是三嫂，帮里的大小杂事一律是三嫂来管，从缝制衣服到写信买菜，当然这得等我们到了镇上再说。” “小伙子，我可提前告诉你，这里每个人都明白，无论你们多邋遢、多爷们，每个星期都必须洗澡，如果不洗，那就我来帮你们洗！” 女人打断了大当家的话，神情“严肃”的说到，可却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在左边的是梅儿和她儿子大宝” 听着大当家的声音明显有减弱的趋势，杨国辉不由得对这个女人提起了兴趣。 “本该再介绍一下她的丈夫，可是昨天晚上，他还是没有撑过去” 随着大当家的话缓缓道出，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此时的处境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倒下的人，除了对逝者表示哀悼，跟多的或许是在为自己担忧。 “再这边的呢都是二弟的亲信，斜眼、毒鸦和狗子” 杨国辉缓缓转身向一行人“行礼”可面前的几个大男人却仿佛并不想给自己面子，只是一味的闭着眼低着头。 “兔子来了！” 瘤子端着兔子走入屋内，二当家的及一票亲信这才来了兴趣，纷纷朝着火堆围聚过来。 “这是马脸和瘤子，我们的大厨！只要你能拿得出原料，他们就能给你做出精致的私房菜。” 杨国辉急忙站起身想要搭把手，可却只见二当家的一票亲信们仿佛理所应当的一般站起身便将四只兔子拿走了两只，留下杨国辉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二当家的，你这不合适吧？” 瘤子难以压制愤怒的问道 “怎么了？我们这有4个人，分两只不是正好吗？” “那我们剩下的分这两只，你觉得够吗？” 瘤子持续逼近，不准备就这样忍受。 “什么意思？那两个女的和小的他们能吃多少？” 斜眼一脸不悦的站起身，一副想打？的表情。 “算了，我们不用干活，就给小的留块rou就行，我和梅就不吃了，别为此伤了和气” 三嫂看着逐渐走偏的气氛急忙开口调停到 “三嫂，你从上顿饭起就只吃了2个洋芋，就算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瘤子话未说完只听得二当家的一声嗤笑，随即缓缓站起了身阴阳怪气的问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不会真以为睡了一觉就是夫妻了吧？” 眼看瘤子紧握着双拳便要上前开打，大当家的冷冷开口道 “二弟，你这么做确实不好，要不你们分一只半，再分一半给我们” 看着大当家的开了口，二当家的耸了耸肩，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斜眼纷纷的拿起刀将兔子剖成了两半径直扔到了瘤子脚下。 “唉，自身都难保还要养着这么多废人，还涅槃呢，啧啧” 说着，二当家的缓缓蹲坐到杨国辉面前，嘴角眼眉皆是暗示的问道 “你是要和我们3个分一只半呢，还是要和他们所有人分两只呢？” 杨国辉深吸一口气，经过这短短几分钟，他便似乎已经基本弄清了此处的格局和情况，做出决定的他缓缓开口道 “真的很感谢二当家的能看得起我，但是我只有两个选项 要么，我们所有人平分这4只兔子 要么，我们4人，我吃一只” 看着面前男人眼中的冰冷和恶意，杨国辉没有再次移开视线，而是再次捡起了曾经的身份，仿佛面前所坐的只不过也是一只只知进食和生存下去的怪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