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一章
,雁门春 申屠婵声音骤冷:“世道以出身分贵贱,宫中以谋略决生死,你两种只占了一种,注定出生好,可惜要死的早。” 陈王大怒:“狂妄!将她连同轿子一起扔进拒马河!” 申屠婵并没有动作。 外面又是一阵砍杀声。 申屠婵掀开帘子时,满地鲜血和残尸,陈王已经屠刀悬颈。 胡刀带着一群侍卫蒙着面,看向申屠婵,瓮声瓮气道:“小姐,杀了他吗?” 陈王恨得眼眸几乎渗血,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跟申屠婵对视片刻后:“我乃皇十一子,杀了我你也得死!” 申屠婵微笑着望向他,好心的解释道:“我本来没想杀你呀,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顺利的杀死李太尉再杀你吗?” 陈王死死盯着她。 申屠婵的笑带着一点冷:“就是因为你是皇子,只要漏出一点破绽,其他兄弟就会像猛虎一样蜂拥而上,将你分食殆尽,明白吗?” 申屠婵说完还嗤了一声,似乎是极其不屑的样子。 陈王重重咬了咬嘴唇,天寒地冻的天气,他额上渗出冷汗:“申屠婵,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他在申屠婵挑剔的目光中滚了滚喉结,有些崩溃的道:“别杀我,我可以拿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跟你交换!” 申屠婵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向了拒马河茫茫河面:“晚了,我现在只能要你的命。” 她说完看向胡刀:“堵上他的嘴。” 陈王挣扎着要逃,几乎是魂飞魄散的喊叫:“申屠婵!放了我!饶了我!” 胡刀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浸在河水里淹死,然后抛入河里。” 不会有人给陈王做主了,李家的顶梁柱李向山已死,剩下的为争家主之位还斗的你死我活,容贵妃已经没了八公主,再没了陈王,就想是巨虎无齿,不足为惧。 皇帝纵然万般暴怒,也无济于事,毕竟陈王是自己落水淹死的。 申屠婵坐上轿子,自有轿夫过来抬轿。 她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去赴了霍香香的宴会。 霍香香正伏在窗边看河面雪景,见她来了便道:“快来,咱们许久没有一起饮酒了!” 申屠婵笑着道:“好,待我先净手。” 她说完小满便端了水盆子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申屠婵将自己的双手浸在水中,她的手指纤细,白白净净的,但是并不细腻,手指有些粗糙,掌心更是有些茧子。 这不是贵女的手,倒是像个侍女的手,恐怕春分这种贴身侍女的手都比她细腻些,因为太粗糙的手,怕勾坏贵女们精贵的丝帛。 申屠婵忍不住笑了笑,她才刚用自己的手杀过人,有什么好嫌弃。 她抬起手,小满上前用丝帕将她的手擦干。 霍香香大概是有些醉意了,问道:“我刚才怎么看见你跟小满不是一块来的啊?” 的确不是一块来的,为的就是引出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 申屠婵笑了笑道:“我在路上看风景拖拉了一会,怕你等急,便派了小满先过来。” 霍香香哦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给申屠婵斟酒。 申屠婵执杯饮了。 霍香香看着她笑道:“阿婵,你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申屠婵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哎呀,你跟燕王啊,燕王整天缠着你,你又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他肯定要请陛下赐婚了吧!” 霍香香摆着手,一副你太不仗义了的样子。 申屠婵笑着摇头:“他哪有整天缠着我。” 心里却突然明亮起来,连霍香香不常在京都城的都知道姜澜可能要请陛下赐婚了,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恐怕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容不得自己。 这是一条死路,她不杀人,就会被人杀,她杀了人,就会被皇后排斥,她没得选。 她不可能已经为报仇放弃一切,最后一头栽在了姜澜这里,而不去报仇。 霍香香看她发愣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燕王吗?” 申屠婵看着她,认真的对着一个酒鬼道:“喜欢,我喜欢姜澜。” 她在这寂静的临河小楼里,对着一个醉醺醺的人,说了姜澜最想听的话。 霍香香也不知道还清不清醒,但还是很为申屠婵高兴,又拿出酒壶给她倒酒。 “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申屠婵将那酒一饮而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祝我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或许是因为上次的大火,大晋迎接使团的宴会不大,只邀请了有爵位的人家,以及皇室亲近的宗亲。 申屠丹林不在,申屠婵只得代表镇北侯府出席。 她再次见到宁国公主,宁国公主已经平静了许多,见到申屠婵还是像从前一样笑嘻嘻的。 申屠婵心中十分诧异,皇后是怎么哄好她的。 太安公主进殿时欲言又止的看了申屠婵一眼,申屠婵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径直进了殿内。 那边鸿胪寺的少卿引着大周使团的人进来了。 大周来的是二皇子宇文极,中等身量,脸颊瘦长,倒也是浓眉大眼,带了白玉发冠,还装饰了几只辫子,辫子上坠了玉珠。 申屠婵比寻常贵女高一些,一袭青衣淡雅,在人群中有些出挑。 宇文极的目光先是落在宁国公主身上,停顿了片刻移到了申屠婵身上。 申屠婵侧耳听冯婴如说话,像是没有感受到宇文极的目光。 宇文极又把目光落在了太安公主身上。 太安公主冷着脸,见他的目光过来,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宇文极站在殿中,倒真是使得殿内的一众贵女避如蛇蝎。 冯婴如忍不住悄声道:“往年也不见皇子出使,今年不会是想和亲吧?” 连她一个最近没怎么出门的孕妇人都察觉出来了。 申屠婵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冯婴如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她的袖子:“宫中还有不受宠的公主,应该轮不到臣工女眷吧?” 显然是有些担心无父无母的申屠婵。 申屠婵握了握她的手,意味不明的道:“谁享受了这尊荣谁去。”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颤,冯婴如的余光忍不住瞟向完全没有危险意识的宁国公主和冷着脸的太安公主。 申屠婵低着头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示。 她已经站到利益的天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