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兄弟决裂，钱氏八郎
第375章兄弟决裂，钱氏八郎 房门推开，钱灼一眼就看到了跪在房间中央的大兄钱喆。 在他对面的墙上，挂着钱氏先祖遗像。 钱灼赶紧跟着跪下，但又忍不住的抬头看向前面兄长的背影。 “南昌王出事，阴教怎么？”钱喆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雷霆一样在钱灼耳边响起。 钱灼赶紧正色起来，这件事虽然极其秘密，但就连自己的人和阴教的人都得到了信息，对整个婺州了如指掌的大兄自然更加清楚。 “她们不想管，他们想让钱家出动人手，直接血洗了整个金华县。”钱灼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栽赃到阴教的身上。 钱喆没有回头，目光抬起，盯着前面的先祖遗像，轻声道：“那你又怎么想？” “大兄，我钱家绝对不能摄入谋逆之郑”钱灼一番话的斩钉截铁。 这一句，可真的是将钱喆给惊住了。 钱喆忍不住的侧了侧头。 钱灼赶紧紧跟着道：“南昌王虽然威胁到了钱氏，但他毕竟是朝廷郡王，皇帝宗亲，他绝对不能死在我钱家之手，如今南昌王身中阴剧毒，身体弥留，我钱家当应该派人遣医送药，积极帮助南昌王诊治，同时向他提供城中阴教的下落……” 到这里，钱灼稍微停顿的道：“与此同时，最好不经意的将此事通报给阴教。” …… “你想看他们相互厮杀，然后坐收渔利。”钱喆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 “是的，大兄，此事，家族虽因弟之过，不慎牵扯之中，但此事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钱灼心的看了前方一眼，然后就见前方大兄微微点头。 他这才继续道：“阴教逆贼之属，我家绝对不能与其有任何的关联，故而，阴逆贼者，我需助官府将其一举剿灭，甚至还请大兄出山，率领城中将帅，反攻兰溪，拿下睦州，直捣阴教老巢，擒拿贼后，然后一举鼎立不世之功，登堂拜相，光耀门楣。” “那么南昌王，还有婺州州府那些人呢？”钱喆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 此刻脸色已经十分兴奋的钱灼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更加兴奋，更加冷酷的道：“南昌王也好，州府那些人也罢，阴教杀戮之下，难免有所死伤。” “所以是都死了！”钱喆的声音很轻，钱灼隐隐能够听到一丝颤抖。 “大兄，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难以再改变，唯一能够挽回的，就是灭掉所有一切知情之人。”钱灼完，然后深深的拜倒在地，然后陈恳的求道：“请大兄出手，灭绝一切消息流出婺州，则大事可成。” “南昌王有疾，无法统率指挥，州县各衙都受为兄影响，全力剿灭阴教，然而你却提前通知阴教，让双方杀的两败俱伤，同时封锁消息，不让南昌王的奏章送往中枢。 然后在这个时候，动用家族私兵，杀南昌王和金华令等相关认识热灭口，之后即便有所遗漏，但众口之下，无非妄言而已。” 钱喆忍不住感慨一声：“七郎，伱的确才啊！” “愚弟糊涂，险些给家族带来大难。”钱灼再度深深的拜服在地，言辞之间满是愧疚。 “你是什么时候想通这一点的。”钱喆的声音依旧平静。 但这平静的声音却让钱灼有些不安起来，他赶紧回道：“就在之前，听完道门《太阴帝君诰》后，愚弟才想通的。 愚弟愚钝，想通已是太晚。” 钱灼没有撒谎，他能想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阴教这一次不肯帮他血洗金华。 无奈之下，钱灼脑中思绪翻飞，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一个能够让大兄认可，动用家族私兵的方法。 “你的确愚钝，想通也的确太晚。”钱喆的声音突然间重了下来，冷冷的道：“其一，朝中表面上在婺州上有王刺史，下有南昌王，中间还有录事参军张郎，但在暗中，还有内卫，暗卫，百骑等诸司，还有各种监察耳目，南昌王的身边还有一队千牛卫……” 到这里，钱喆突然一声冷笑：“光是在南昌王的身边就不知道有多少耳目，你之事，南昌王虽然刻意对婺州隐瞒，但却并没有对朝廷隐瞒。 南昌王虽然没有奏章，但各方早就已经将密情上奏中枢。 你，你让为兄怎么封锁消息。” “啊！”钱灼猛的直起了身体，他脸上顿时满脸惊愕，随即，便是一片的懊恼，用力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后，钱灼赶紧追问：“大兄，金华之事，现在可是真的已经传到中枢去了吗？” “你终于担心起来了。”钱喆跪在那里，没有回头，嘴里忍不住的一声冷笑：“不他人，光是南昌王，你只知南昌王没有奏折送往中枢，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文章写往他处，他随便几笔，你就彻底的完了。” “南昌王，南昌王……”钱灼霎那间死死的握紧了拳头，随后，他的猛的抬头，盯着前方兄长的背影，咬着牙道：“兄长之前，三日之内，保证没有任何奏章送往神都，难道兄长的，仅仅是奏章吗？” “你太蠢了。”钱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先祖画像，沉声道：“先不，你的事情，被多少人所知，就算是此类之言下皆知，但没有正式奏本，流言终归只是流言。 如今的整个婺州城，有资格向中枢写奏章的，只有刺史王方鳞，别驾南昌郡王和录事参军，以及婺州九位县令，只要堵死了这这些人向神都传送奏本的路，那么你的事情，朝中就不会有正式公开的处置。” “如此，大兄已经提前……” “不，为兄只是派人盯着他们而已，毕竟此事真正的禀奏权，在南昌郡王手里，只有在南昌郡王无法禀奏的情况下，才轮到其他人。” 钱喆看着眼前的先祖画像，然后深深的拜了下去：“也就是，你想要彻底的压下这整件事情，就需要将婺州的刺史，别驾，司马，录事参军，还有九位县令全部灭口，甚至还必须注意那些从朝中致誓老官，他们也是有权向朝中奏事的。” “那，就血洗整个婺州。”钱灼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阴沉下来，同时一股凶戾的杀气闪过他的眼神。 “不够！”钱喆缓缓的直起身体。 钱灼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不够？” “光是血洗婺州还不够，婺州，歙州，衢州，台州，越州，杭州，湖州，苏州，都要好好的血洗一遍才对。”钱喆的话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认真一样。 钱灼当然不可能认真，嘴角微微一抽，道：“大兄玩笑了。” “玩笑，为兄没有玩笑，依你的想法，不只应该是血洗整个婺州，应该是血洗整个江南，血洗整个下，一直到你坐到下最高的那个位置为止。”钱喆到最后，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清晰的传了出来。 “大兄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愚弟的错喽。”钱灼双手按在大腿上，眼神当中的恭敬和畏惧在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想要堵死一切信息传出的想法本身就是错的，若你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你就会明白，在出事的当，你就应该直接去找南昌王，提出条件，交换他在奏文当中的措辞修改，而不是想着要杀人灭口。” 钱喆忍不住的摇摇头，他的这个傻弟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出事当就去找南昌王。 交易威胁也好，血洗屠戮也罢，都好过去求助题阴教。 “其二，便是阴教。”钱喆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想利用朝廷的力量绞杀阴教的想法他们看不透吗？我问你，你可知道，他们那些人，真正的藏身之地在何处？” “他们……他们……”钱灼顿住了，缓缓的，他才重新开口道：“怪不得他们每次和我见面都选在城门处。不，不是还有大兄吗？” 钱灼满眼期盼的看着钱喆的背影。 “鹤老那种高手，是我想盯就能盯着找的吗？”钱喆有些失笑的摇摇头，随即道：“而且，你就真的不担心，那些能够查到的地方，很有可能都是人家的陷阱所在？” “陷阱？难道，阴教还敢和钱家翻脸不成。” “你的刀都都已经架到了人家的脖子上了，还不许人家反击了。”钱喆苦笑一声，他的这个弟弟，虽然有些分，还实话，还是不够阅历：“为兄的，其实也并不是阴教，而是南昌王。” “南昌王？”钱灼微微一愣，然后就看到兄长，缓缓的站了起来。 钱喆转过身，然后向左侧退开一步，露出了墙上的先祖画像。 钱敬之，南朝陈金华县令，临川郡王钱伯仁五子，南朝高祖陈霸先舅父，婺州钱氏初祖。 对着先祖画像，钱灼愣了愣，随即没有任何犹豫的跪拜在地。 钱喆从一侧走到了钱灼的身旁，轻声道：“若是为兄告诉你，从一开始，金华之事，就是南昌王就来勾引你和阴教勾连的陷阱，他现在也根本没有中毒，而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着你和阴教的人杀上门，然后一举剿灭你们，你，七郎，你怎么想？” “这不可能！”钱灼一句话，斩钉截铁，他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兄长，咬着牙道：“阿兄，金华隐田就是家中也无人知晓，南昌王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挖那么大一个陷阱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钱喆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直接递给了钱灼。 钱灼一把抢过，直接翻了开来：“双吉兄敬启：前信周知，兄能明断是非，斩断孽根，乃是婺州百姓之幸……” “明断是非，斩断孽根，阿兄，这是什么意思？”钱灼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钱喆。 “没有什么意思，七郎，你被族谱除名了！” 钱喆缓缓的走到了一侧的幕帘前，然后用力的一拉，下一刻，幕帘落下，数道人影同时出现在幕帘之后。 “四叔，六叔，三兄，五兄，八郎，八郎？”钱灼死死的盯着出现在幕帘后的最后一个人。 钱烨，钱八郎，钱灼同父异母的弟弟。 早先一直在苏州读书的钱烨钱八郎。 不知道何时，钱烨已经回到了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