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食物
安德烈·格萨雷斯（传奇血脉·成长期） 魔力组成：生命（34/223Mana）暗影（3/17Mana） 力量：18 敏捷：19 体质：18 精神：23 感知：22 属性的变化让深渊之子能够再次依靠这些数据对自身的状态进行推测，虽然这些数据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十分微妙的浮动。比如刚睡醒的时候精神数值通常会处在低谷，施展龙击术的时候力量敏捷体质会有较大幅度的瞬间上扬，疲劳的时候几乎所有数值又会在一定程度上遭到削弱。 虽然神祗那凡人无从揣测的洞察力将安德烈的身体素质进行了量化，可人体始终是个非常复杂的有机体，无法像游戏角色一样成为一种真正稳定并且完全可控的数据，深渊之眼所能看见的“状态”从始至终都只能作为一种相对准确的参考。 只是眼前所见的变化显然已经超出了单纯因为身体状态而产生的浮动。首先最让他觉得在意的，就是魔力组成之中的暗影魔力几近枯竭，然后就是同自己佩戴圣树种子时相比几乎未曾遭到削弱的属性，大幅上涨的生命魔力上限，以及与嘉兰诺德之种之间模糊而又微妙的感应。 联想到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所遭受的那一记“主炮直击”，安德烈便能够将自己身上的变化隐约的串联起来。穿过世界之门从魔界抵达嘉兰迪雅的时候，他丢失了几乎称得上是深渊之子这一身份的重要“凭证”，由深渊意志赐予的深渊之心。在低语森林的那段日子里，他像寻常魔族一样试图凭借自身的努力凝聚黑暗魔力重塑魔力核心，进展虽然缓慢，却因为他所背负的超凡血脉而远远超过其麾下的中低阶魔族。就在这时，还未真正成型的核心雏形遭受了相克属性的神力直接攻击，相当于当时的那个小姑娘用对付魔王的火力干掉了一名寻常魔族的魔力核心。于是深渊之子一年多以来的积累近乎毁于一旦，并在暗影核心被完全摧毁的震荡中陷入了深度昏厥。坠入翡翠河之后莫名其妙的被河水带到了不知多少里之外的下游，然后又在昏迷中沦为了捕奴队的“收获”。 失去意识之后的许多细节这个时候已经无从印证，但是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正常进食及饮水仍然能够保持相对健康的生理状态显然有着非常特殊的原因。首先让深渊之子联想到的，自然就是那颗曾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精灵圣物，世界树种子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安德烈借助大地女神赐予的力量呼唤出自己的“能力职业”界面。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深渊之子发现自己与暗影魔力有关的“职业”暗影术士等级已经大幅下降，身上所保留的与暗影魔力有关的大概也只有深渊意志赐下的天赋能力，深渊之眼了。与之相反，他的德鲁伊等级则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然后安德烈如愿以偿的在德鲁伊“职业”的子栏目里找到了失去踪迹的嘉兰诺德之种—— 自然之心：由大地女神赐予的神圣种子已经扎根于你的体内，这强大而又神秘的生命圣物已经初步取代你被击碎的魔力核心，让你越过漫长的修炼历程直接获得了传奇德鲁伊及大地祭祀才拥有的超凡特质。可以预计，你在自然之道以及生命魔力的运用上必将取得令人难以估量的特殊成就。 ……原来将它“种”在体内才是世界树种子的正确使用方式！？可这样一来自己不光是外表，就连本源魔力都越来越接近精灵了么？ 虽然在暗影法术上的倒退让深渊之子觉得很不甘心，可他同时也觉得自己在暗影法术上的悟性十分有限，至少魔眼大君所施展的那种强大而又诡异的远程定位法术安德烈就毫无头绪，几乎无法揣测其原理，反倒是生命法术作用在人体上的直观效果和龙击术正处在精进期的快速进展让他为之投入了大量精力。 用于治病救人的生命法术，维持自身状态的增益法术和龙息术，以及带来瞬间强大爆发的龙击术，这些依托魔力通过人体来实现其作用的术法其效力远比只能通过侵蚀和间接效应影响现实物质的暗影法术更为直观强大。 来自深渊的馈赠除了重获新生以外，对安德烈而言最为重要的也就只有能够探查生命体质特征的深渊之眼了。既然这独特的天赋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那么暂时放下暗影法术方面的修行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在人类社会之中影响力最大的神灵即作为辉耀教会至高主宰的日神埃瑞拉，其他就算是更上一级的创世三女神也只能靠后站。虽然安德烈对于人类的了解全都源自道听途说，可按照他的理解，那些被神灵在凡世的代言人所掌控的宗教组织受到“人”的影响通常都会更胜于“神”。当然，这种推测主要源自那个神祗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以及人们精神之中的世界，自然教会以及大地神殿的德鲁伊和祭祀们就曾因女神嘉兰迪雅的影响而对深渊之子刮目相看。 至于辉耀教会对于暗影法术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安德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以身试险为妙，曾经对于宗教十分反感的穿越者可不想亲身体验被架在火堆上烧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仅从那个如同圣斗士一般小姑娘第一次见面时对于自己的态度，安德烈就已经明白魔族、暗影之类的玩意儿在日神的教会中有多么不受欢迎了。 想明白了这些，安德烈便于嘈杂和颠簸的环境中闭上了双眼。自动忽略了那些来自囚车之外人类冒险者的奚落及指指点点，深渊之子开始尝让体内仅存的魔力随着自己的呼吸而流转起来…… 大约一个沙漏时以后，主动停下的龙息术的安德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够从自己对魔力的微妙感应之中得出一个结论，以他现在的状态，不管是冥想还是龙息术对于自身的提升和恢复都十分有限。 “一个小时的功夫，生命魔力仅仅提高了3Mana么？”深渊之子无奈的审视着自己眼前的虚影喃喃自语道。 多日未曾进食，仅仅依靠魔力维持着最低水准的生体机能，这已经使得安德烈身体开始透支并且后继乏力，没有充足的食物和能量作为转化为魔力的基础，再加上与低语森林那充斥着浓郁生命气息全然不同的荒野环境，在这样的条件下施展龙息术进行调息的结果自然收效甚微。 “什么时候才会到进餐时间呢？”深渊之子略显苦恼的揉着自己的肚子，河水浸泡、暗礁冲击、风吹日晒让他身上原本剪裁得体并且舒适贴身的黑色布料变得残破不堪，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虽然身上的清洁状态让安德烈觉得很难受，但更让他觉得难受的还是囚车周围临时营地之中弥漫于冒险者之间的食物味道。 “他们吃完就轮到我们了。”同两名兽人女子依在一起的奈奈莉如是说。 对于这名始终盯着自己不放的兽人小姑娘，安德烈十分无奈的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因为年轻而对各种各样的事物产生好奇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如果在不明理由的情况下得知一个人在昏迷好几天以后醒来时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虚弱，即使是深渊之子也难免会产生好奇。但若是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而被缠上，却不是他希望的事情，毕竟魔王候补这样的微妙身份在这片大陆上也就只有东边那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收益匪浅的人们才会坦然接受。依照自己黑发黑眸这样较为明显的外貌特征，与其他人有着过多的牵扯只会让自己暴露出更多的私人信息，进而使得自己更容易被别人同“那位”安德拉芮的年轻领主联系到一起。 深渊之子相信自己的侍从官应当会十分明智的选择向森林之外的势力隐瞒或是捏造自己的行踪。 …… 最后，安德烈也只得到了相对成年男人食量一半分量的食物。限制食量自然是为了限制“货物”们的体力，除了必要的、能够最低限度维持生命的热量，就连深渊之子这样“十天”未曾进食的奴隶也未能得到更多一些的食物。 是的，十天前。捕奴队伍在途径翡翠河下游接近沼泽的位置发现了昏迷在河边的深渊之子，由于那片地域近几年以来一直都是鳞族部落和半精灵争夺资源以及爆发冲突较为激烈的地区之一，再加上安德烈那让人误会、十分贴近于人类的外形而被经过的人类队伍误认为在冲突之中因为溺水而昏迷的半精灵。 即使处在昏迷之中，在十天之中不吃不喝却仍然能够维持自身性命的异族仍然非常少见。除了少数会提前储存脂肪并且依靠冬眠来减少消耗的种族之外，最广为人知的大概就是世代居住于低语森林之中精灵一族了。 在有关精灵的传闻中，他们甚至能够好几天不吃不喝仅仅依靠阳光来维持身体所需。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很不准确的误解。即使是最普通的精灵也能够如同植物一样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光合作用，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在身上长满树叶的植物，仅仅依靠光合作用根本无法补充精灵们对于能量的日常所需，他们可是活生生的能够自由行动的高等生物。真正能够依靠喝水坚持十天半个月的精灵大多都是擅长生命法术的大地祭祀和德鲁伊。其原理其实同安德烈一样，他甚至可以不需要氧气仅靠消耗大地女神赐予的神力保证自己的性命。 端着已经完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木盘，三两下扒拉完其中的那一点点食物，寡淡无味的简单水煮木薯让食不厌精的深渊之子不由的瘪了瘪嘴。在以表情表达过自己的不满之后，他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仍然处在欲求不满的状态之中。 “饿太久了以后吃东西太快对肚子不好哦。”奈奈莉呆呆的看着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横扫完盘中食物的深渊之子。 即使一直都在无视来自对面的灼灼目光，安德烈仍然做不到对小姑娘如此明显的关怀熟视无睹：“我是特别的，同一般人不一样，这点儿事情根本难不倒我的铁胃。” 铁胃自然只是在胡说八道，但依靠生命之力修补胃部损伤却非常简单，就像那些强大的德鲁伊和女神祭祀，他们的身体即使想要出点什么小毛病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安德烈却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而出的说辞换来了对方这样的一种反应——奈奈莉伸着自己纤弱的手臂将属于她的、一口未动的食物递到深渊之子的面前。 接受自己也吃不饱的小姑娘那仅有的一点食物自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为了应对之后那些可以预见以及难以掌控的情况，尽量积累更多的魔力却是十分必须的。作为捕奴队的“货物”，安德烈可没有安分的将自己命运交给这些贪婪的人类决定的想法。 “谢谢……”表情微妙的深渊之子犹豫着接过小姑娘的馈赠，然后勉强从嘴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对来说并没有那么困难，困难的主要是在进食的过程中让自己尽量不要想到对方同样也饿着肚子。 “作为回报，奈奈莉能不能请先生您回答我一个问题？”小姑娘瞪着自己澄净的大眼睛，表情慎重的问。 “……什么？”安德烈早就听说兽人对于食物的态度是非常严肃，他一时没有想明白小姑娘会因为怎样的问题而宁愿放弃眼前这一点仅有的食物，选择忍饥挨饿。 小姑娘的脸蛋因为荒原上的极为常见的风沙而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然而糊满灰尘的小脸却不能掩盖她仿佛直入人心的明亮眼神。 “您是哪位神灵派来拯救奈奈莉的使者么？”年轻的兽人女孩问出了这样一个让深渊之子思维顿时当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