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来自过去的刺客
时间已是逼近临晨1点，不算上赶路所用的时间，整个攻打洛阳的作战到目前为止都可以说得上是出奇地顺利。先不说因为天子的病重，司隶军区的换防等各项事务被耽搁下来，就直接导致了司隶地区指挥系统的混乱，而宦官们因为隐瞒当时天子病故的消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直接的后果就是，叛军都已经抵达了洛阳，这才被洛阳的人发觉到不对劲，仓促布置的防御，在骁勇善战的飞熊军面前支撑了不到2个小时就土崩瓦解。 “而后来发掘的，一连串后来不明的情报中，最蹊跷的，也是直接导致洛阳外城失守的原因，莫过于西门守军的倒戈开城。这些驻守在外部城墙上的士卒因为长期的安逸生活，对于突来的战事选择了放弃抵抗倒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实，但是对于当时的已经是焦头烂额的宦官来说，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这一切突然的变故才打了宦官一个措手不及，突然的叛乱，突然的投降，终于逼得宦官不得不向其他军区求救。这种将宦官逼到绝路的局面，到底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有人暗中cao纵呢。一切的真相都被掩盖在了战争的炮火之下，而此时正身处之中的人，不管是黎星刻，李修，还是我，都不曾想明白…………－－－－－摘自《征西大将军王铁柱回忆录·洛阳之乱》 “长官，这帮龟孙子太难啃了！这该死的炮台，妈的，这么多年的老古董居然把我们给堵在这儿了…………” 又是一阵30毫米的高射速机炮的扫射，被用来暂时当做防御工事的建筑瞬间又是千疮百孔，好不容易靠近了朱禁城真正的壁垒，面对着与洛阳城墙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防御，铺天盖地的火力网下，缺乏重兵器的他们又不得不退下来。 “该死的，虽然靠着人数把府军给逼入了防御，但是，真不愧是禁军，战斗力真是不容小瞧啊！铁柱，带着炮兵营给我再去一次，大帅帅领着中军和‘龙胆’已经快要到了，就是拿人命填，你也要给我把朱禁城给我打破！” 望了望城墙下被抛却的，堆积成山的尸体，指挥官顿时汗如雨下。先锋的任务是攻城拔坚，但是现在连皇宫的影子都还没瞧见，尽管他死死地抓紧了桌面上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朱禁城地图，想要找出一两个小小的漏洞，但是花费了几近两千年构筑的帝都，防御体系几乎无懈可击。尽管兵力占优，但是先锋部队缺乏重型兵器无法攻坚的事实，却让他已经开始有些无能为力了。 因为仅仅就在10分钟以前，他们已经失去了和大营的联系，一股阴霾开始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朱禁城外收尾的战斗仍在继续，叛乱军的中军大营被关雨所率领的突击群一鼓作气地攻破，加之之前在火海中丧生的同胞，叛乱军实际已经失去了继续打下去的斗志。黎星刻所率领的钢骷群一到，早已经面临崩溃的人群已经纷纷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武器，准备投降。而此刻正身居于历来只有皇帝休息的养心殿中的宦官们则在积极地讨论着这次事件的起因以及事后的处理………… “回大人，黎星刻已经率领百余机甲出城去了…………” 侍奉在一旁的将领打扮的人快步走上前去在宦官围坐着的圆桌边躬身禀报着，正是御林军所属，机动化装甲师的指挥官。 “星刻那个混蛋，咱家都叫他用心防守朱禁城，竟敢擅自调兵，亏得咱家看在他进献Knightmare的份儿上还有心提拔他，不识抬举的东西。” 听闻到黎星刻擅离职守，甚至还带走了负责拱卫朱禁城的机动化装甲营的将士，一脸横rou的宦官有些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倒是反观正坐于主位上的赵皓倒是反应平淡地饮了口茶，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咱家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可是个会咬人的小老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得住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排除了星刻跟那曹贼有所勾结的可能，等回头再收拾他好了。倒是这次的叛乱…………” 说到这里，赵皓慵懒的脸上顿现出一股杀机，虽然他刚刚也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场叛乱给打乱了手脚，但是现在叛军的主力已经被歼灭，剩下的，也无非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加上刚刚已经和前来救驾的荆襄军区实际掌控人李修取得了联系，得知了朱禁城已经没有危险了，他们这才重新召开了会议，一路上不停地弹冠相庆，暗叫收买李修这一步棋走得侥幸。但是眼下，他们还必须要针对天子去世以后，就发生的一场叛乱来一次清洗………… “那个曹贼原本不过是阿富汗地区的一个戍边将领，长期以来跟那地方的叛军打仗，一直到不久前换防的时候因为一时间不好安排才被天子给安排到了没有多少实权的车骑将军位子上。现在看起来，这天子似乎别有用心啊…………” 个子矮小更是一脸尖嘴猴腮样子的矮个宦官摇着脑袋轻轻说道。回想起天子虽然不太管政务但是确时不时地乱倒腾那几下，以前虽然不觉得，但是现在想想，他们似乎一直都小看了前代天子…… “刚刚已经调出城门的监视录影确认过了，曹贼是在天子驾崩以后跑出城的，差不多就是在我们商量如何铲除朝中的保皇派的时候…………” “你是说，有人通风报信！？” 这一句话实际上大家都明白，但是搁在这儿说就有些寓意不明了，尤其是此刻宦官集团的实际领导赵皓更是阴沉着一张脸，仿佛打了霜一样的苍白，这跟让平日里收了曹豹不少好处的有些人感到心虚。 “这绝不可能，我们商量的时候是在天子的灵堂之中，那里绝不可能会有外人靠近，就算是车骑将军，没有我们的命令他也不敢。” “那你说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事实上到底是谁这些只顾着眼前切身利益的宦官们并不在乎，他们现在正是被赵皓怀疑眼看着就有了内斗的前兆，必须要尽快统一对外的对象，是谁，都无所谓。 “不……有一个人他能够无需通报就进入灵堂不是吗…………” 就在宦官们争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的时候，赵皓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摆了摆手打断了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个同志，脸色阴狠而狡诈。 “你是说……太子殿下！！！” “正是他…………” 赵皓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略微有些得意，他实质上也没有发现太子有什么蹊跷之处，但是他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人看出来…… 借着低下头饮茶的功夫，他俯下眼色看了眼侍立在他身旁的全身笼罩在西式的骑士装束的褐色头发男子身上，别在腰间的骑士剑，赤红如火的剑身分外惹眼。 “我早就觉得太子身边的侍卫跟他接触太过频繁，老早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不刚好叛乱正好让咱家试探了一番，哼哼，果然都是群白眼狼，连自己的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儿，赵皓兴许是又想起了太子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个事儿，止不住的怒意就从手上窜了出来，打翻了guntang的茶水，在锦绣桌布铺就的圆桌上淋湿了一片，像是森然的血迹………… “我们都太小看了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除了东宫的侍卫，竟然连羽林军中也有对太子的遭遇抱有同情的人存在，这对于赵皓掌控帝都，不，应该说是掌控皇室，朝堂都是非常不利的因素，尽管现在还很小，但是他们就好像躲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慢慢滋生的细菌一样迟早会变异成你无法想象，甚至无法抗拒的顽固病症，而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这群靠着吸食这片大地上饥饿的人民为生的宦官们，他们誓不得要吞了他们的rou，喝干净他们的血。 而令赵皓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次的叛乱似乎事先并没有人跟太子通过气，或者说，太子这边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在赵皓派出自己的心腹将东宫给完全监视起来以后就一直没有了太子跟叛军勾结的证据，除了一些心急的保皇党不知好歹地跳了出来被他拿下了以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东宫安静地仿佛与世无争一样，这也让赵皓感觉无从下手。一方面，他对于这个小小年纪就心机颇深的太子有些忌惮，害怕他将来行了加冠礼以后对他们痛下杀手，但是一方面，前代天子虽然姐妹甚多，却是只有太子这一个直系的嫡子，如果没有适当的理由，他还真不好杀他………… 「不过，他若不死，吾心实在难安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赵皓随即又跟捡了大便宜似的笑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怒火都是他装出来吓人的假象，也只有跟他熟识，当年跟他一起进宫的几个老宦官知道，这是赵皓要下手的信号了………… 果然，就在赵皓重新拾起被他扔翻在桌上的茶杯后，一直立在赵皓身后，像个刺客一样蒙着脸面的褐色长发的男子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大殿的阴影中，踏踏的脚步声不曾传来，但是赵皓知道他已经接收到了自己的命令，转身离开前往东宫去了………… “大人，他是…………” 看了眼又重新喜上眉梢的赵皓，一旁资历尚欠的小宦官不由轻轻开口道，注意到赵皓意味深长的眼光探寻过来，他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多一点好奇，卑微的样子像是要表现自己的忠诚。 “呵呵，咱家虽然不方便对太子殿下动手，但是既然有人愿意代劳，那么我自然乐得清闲了…………” 事实上，关于那个一直跟在赵皓身边的人是谁，诸位宦官心中也同样憋满了疑惑，但是因为一直以来惧怕赵皓的权威，他们并没有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去主动提起。 不过，兴许是能够解决长久以来的心腹大患让赵皓有些得意，在充满审视的目光瞥了那个贸然提起此事的小宦官一眼，赵皓像是没听见似的狞笑起来，仿佛能够看见他满口阴森的黄牙。 “您是说……那个人是…………” 既然是老大主动挑开了话题，那么大家也就没有了顾忌，联想到刚刚老大说这次的叛乱很有可能和太子有关系，那么赵皓此刻回去吩咐手下做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不由得吓得脸色苍白无比，他虽然贪权惑君，但这可不代表大汉王朝两千多年的皇室威仪是他可以挑战的。这也是一直以来，宦官们不敢针对皇室成员太过无礼的原因，而此刻，赵皓要做的事情，显然是超出了他们可以接受的底线………… “呵呵…………你说呢…………” 接过了那个小宦官因为吃惊而未敢说完的话，赵皓发出了两声寓意不明的冷笑也不再理会一屋子被他的行事作风吓得胆战心惊的人们………… 不为别的，他居然是要干出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虽然是安排了外人，但是却不代表着长期就是干这栽赃陷害的他们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赵皓他疯了吗？」 宦官团们不争气的心跳在寂静无比的房间中清晰可闻，而他们的脑海已经被刚刚得知的消息给“嗡！”的一声炸开了，空白一片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对于赵皓疯狂的指责…………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还没有反抗赵皓的实力，现在木已成舟，被赵皓绑在战车上的他们，现在也就只有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最多，他们只能祈祷那个刺客手脚利索一点儿，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当然此刻他们多半也未曾想到，他会一把火将东宫烧了个干净………… 「无胆鼠辈，活该你们一辈子被咱家压得死死的…………」 赵皓趁着喝茶的功夫略微瞥了一眼被他吓得失魂落魄的同志和属下们，不屑地冷笑了两声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脑海中不由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 ……………………………………………………………………………………………………… “你，你想要什么，你别过来…………” 赵皓神色惊惧地往旁边摸索着可以用来防卫的武器，崭新的斯里兰卡红茶的茶罐被打翻在地却浑然不觉，飘扬的红茶像是染上了鲜血一样赤红鲜明，像是要滴出血一样的骇人。仆人们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任凭他怎么呼救，都没有人来搭理他，自从登上宦官团的高位以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绝望。 “赵大人，别客气啊……只要你肯听我们的安排，我们是不会伤害您的……” 着一身红色的骑士装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样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赵皓满是赘rou的脖颈，他感觉有像是寒冰一样冷飕飕的触感透过惊惧的寒毛传达到了他的大脑，他当然知道那是来人手中锋利的剑刃………… “有话好说，我一定听你的…………” 一听来人的意思，赵皓就明白了多半是看上了自己的身份的便利，这样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条件就一切都好说，他最害怕的反倒是那些仇家雇佣而来的刺客，不过看来人一身布里塔尼亚式的骑士装束，他多半想到了什么开始有恃无恐起来…………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金钱，权利？” “哦……您可真是大胆呢……” 轻笑着看了看赵皓强装着镇定举起茶杯颤抖不已的枯手，来人轻轻笑了笑………… “我们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 来人在赵皓的耳边轻轻附语道。 “什么，你们要我杀死下一代天子！” 饶是赵皓这般胆大包天的匪首也被这一下子吓了一大跳，盯着眼前这个俊美无比的男子眼中焕发的寒意，他由衷地感到害怕。 “当然，您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像是看穿了赵皓的犹豫似的，褐发的男子轻轻捋了捋额前的长发继续**到。 “金钱，权位？啧啧，这些东西我知道您都不会动心的，但是，如果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公爵爵位呢…………” 男子的话像是一把钢刀直直地插进赵皓的心窝里，如果刚才他还对于男子所说的条件不屑一顾的话，这句话就等同于直接命中了他心底最致命的软肋。 “想必您也已经注意到了呢，太子殿下可不是个方便掌控的傀儡。他是…………越王勾践…………如果放任不管，迟早是要出大事的。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为您代劳。即便被发现了是我们所为，您大可以推到布里塔尼亚人身上。还可以借此进一步收拢权力，这样稳赢的买卖，我想您一定不会拒绝吧…………” 的确，中华联邦积弱已久，庞大的海军舰队在布里塔尼亚新式兵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10多年前的海战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国家正在腐朽，唯一在国际上还留有地位的，是它过去5千年的底蕴和它庞大的身躯。时代已经不一样了，现在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是占据了接近世界三分之一的神圣布里塔尼亚，而且它还在继续侵略扩张，无人可挡，哪怕是曾经的大国中华联邦………… 对于这个国家的现况他赵皓实质上比任何人都清楚，贱民们的死活他才管不着，但是他自己的享乐却是应该要排在首位。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任何的疯狂…………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赵皓谦顺地朝着男子行了跪拜皇帝时才用得上的大礼，看得男子脸上止不住洋溢着赞赏的笑容。 “你只需要安排一个契机，让太子死于一场意外便是……具体，由我亲自来动手…………” 男子不耐的摆了摆手，将手中把玩的短刀轻轻收入怀中，用冰冷的眸子盯着赵皓良久，像个小孩子一样轻轻地笑了笑。 “赵大人，如果皇家刺客要杀人还用得上匕首的话，他早就死了…………” 男子的口气说不上冰冷，但是其中蕴含的浓郁杀气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皇家刺客，实力竟然恐怖至此吗！？太子殿下，您可别怪咱家啊，实在是咱家，身不由己啊……」 赵皓冷笑了两声看了眼东宫仍旧通明的灯火，殊不知，危险已经逐渐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