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春(上)
某天我逃跑的路上,一个小乞丐抓住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姓陶,是陶尊馆馆主的女儿,你的丈夫是北境草原上的雄鹰——赤狄王……】 他还没有说完,就在我面前被一箭穿心。我看向箭来的方向。 高高的城墙上,那个将我捧在手心上的王爷冲我伸手:“孜孜,跟我回家。” —————————————————————————————————————————————————————————————— “啊——” “扑通——” “郡主!” “哈哈哈哈,,,” 看着面前因为李长宁落水而乱作一团的众人,我毫无人性的仰天大笑。就在一炷香之前,李长宁还和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在我面前昂首阔姿,而下一秒就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 刚被打捞起的李长宁,在丫鬟的庇护下一边哭泣,一边指着我道:“沈孜孜,我和你没完。” 变成落汤鸡的李长宁喊出这句话毫无威慑力,但好歹她是郡主,我不能让她在一小众跟班面前完全颜面扫地。为了不让她颜面扫地,我努力地收回笑声,‘诚心诚意地’对着她说道:“郡主失足落水,与本王妃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路过恰巧看到了而已。” “再者说雨天路滑搞不好就会有什么水里的——” 我故意拉长音阴恻恻的看着李长宁吓得紧紧拽住丫鬟的衣袖。 “阿飘想郡主啦!!!” “啊——” 李长宁被我突如其来的高音吓得尖叫。 我继续仰天大笑。 一时间众人又乱回了一团粥。 李长宁临走前还不忘拖着她湿漉漉的‘孔雀尾’指着我道:“沈孜孜,你等着!” 傍晚,我就在穆王府门前看见了刚调转马头夹紧马腹离开的靖王府侍卫。 我心中暗自惋惜,手不自觉的抓紧手帕:晚回来一步,绝对被李长宁那恶人先告状了。 春樱扶着我走进门,我故意放慢脚步,在心里默默想着对策,毕竟因为和小姑子争吵而被王爷赶出王府这个罪名不太好听。 我前脚刚踏入后院的门,后脚就看见一路小跑过来的夏栀。 “王妃,王爷刚刚派张叔过来说,让你一回王府就去书房。” “还说什么了吗?”我问道。 夏栀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我身旁的春樱,然后摇摇头:“没有了” 我也看了一眼春樱,后者扶着我的手,冲我安慰道:“王妃不用担心,定是王爷就不见王妃回来,心中担忧,所以才派张叔过来。” 我微微向后仰头,重新审视这个丫头:樱啊,你忘了白天的事了吗? 于是在春樱一脸淡定夏栀一脸懵然下,我们一同往书房前进,准确来说是我一人前进,因为刚到书房院外,那两位就被拦下了。 到了书房门前,我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进来吧”。 声音沉稳有磁性,若是平时我定要夸一句好听,但今时不同往日。 暗自清了清嗓,我走进去。 “王爷。”我喊了他一声。 为了可以降低暴风雨的等级,我故意低着头看地面,双手攥着手帕好让自己显得可怜一些。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我微微侧头偷偷看他,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我赶忙又低下去,但还是听见前面的闷笑声。 “过来,我是来叫你看两幅画的。” 我抬起头,不明所以,不是我自己瞧不起自己,实在是我俩实力悬殊太大!他是人人敬重称赞的智多星王爷,而我只是一个失了记忆被父母倒卖的乡野丫头,不知是哪位神仙乱动了月老的红线才阴差阳错的遇见了这位王爷并被封为王妃。 半刻之后,我终于得出答案,或许他是觉得直接替小姑子出气显得他太欺负人,所以用这幅画当做借口,但凡我说点什么,就会是错。 “愣着干嘛,过来呀。”面前的智多星王爷,笑意更甚,伸出手示意我上前。 我实在没有勇气上前,为了可以竖着进来竖着出去,我很没骨气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爷,妾身错了,臣妾不该与郡主争论,导致郡主气极一不小心失足落水,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王爷饶命。” 我跪低伏地,语气凄惨诚恳,为了彰显诚意,我下跪那一下声音甚至超出了李长宁落水时的声音。 然而,意料之中的惩罚并没有,等来的反而是他疾步走向我,在我面前蹲下衣摆略过我的手面的温柔。 “起来,谁说要罚你了,你是长宁的嫂嫂,无论怎样你教训她都是情理之中,我已经让王叔禁足长宁了,没有半个月她出不来。” 戛?李长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真的吗?” 我抬头与他对视。 他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王妃不信的话,明日本王带你去王叔那看看如何?” 我立马摇头,开玩笑,你王叔是你王叔,又不是我王叔,要是他看见我这个害他女儿被禁足的‘凶手’指不定怎么眼刀杀我呢。 “好了,起来吧,地上凉。”李彦语气中带着足以让我察觉的宠溺,我头一次感受到了‘害羞’是什么意思。 我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站起,但显然是刚刚用力过猛,真的伤到膝盖了,我一个不稳就要再次跪下,好在李彦眼疾手快的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带进了他的怀里。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可再胡闹了。”他低头看我,说话时口中吐出的热气扫的耳朵痒痒的,我在一次知道了害羞的意思,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深究他说的胡闹是指今天我和长宁的事还是我下跪的事。 李彦将我放到椅子上,复又脱去我的鞋袜,裤腿卷至膝盖上。 这次不光是李彦,连我自己都震惊了,不光是膝盖处,就连小腿上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块,膝盖那里的尤甚,又青又紫,关键还肿胀了起来,这绝对不是这一会就能出来的效果,也绝对不是普通的跌打伤,因为青紫的块面上出现的红点更像是某一种不知名的过敏或者毒素却没有任何疼痛,若不是李彦,我也不会知道我的腿上这么多伤。李彦的手还放在我的裤腿上,我心中一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反正我与他也早已经是夫妻了。 我的手抓住他的手问出我心中的担心:“王爷,我不会死吧?” 我感觉到他的手一顿,复又抬起头看了我片刻,他眼里的情绪我看不懂,又或者是那里面的情绪太多,我已经分不清了。 最后我听见他有些哑的声音说道:“不会。” “青河。”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青河回道:“王爷” “去喊张秉正过来。” “是” 听到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一脸担忧的看着李彦。 反观他则是冲我安慰一笑:“没事的,一会张秉正就过来了。” 我从王府醒来的时候春樱给我讲过张秉正,张秉正是李彦当年在外打仗时在塞外带回的一位云游大夫,李彦这人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人家好好地在外云游,他偏偏要带回来收人家做私人大夫,好在年迈的老大夫没有计较,只是向李彦要了几颗夜明珠而已。 医患面前没有禁忌,更何况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他给我看了看开了一些药,李彦出门将药单交给青河去抓药,然后他和张秉正出门,他出去时将门虚掩上了,我坐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门缝看见他和张秉正越走越远,一直到院中,张秉正在和他说什么,情绪很是激动,李彦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想我和李彦的结局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只是他太固执,而我也太固执。 最后我看见张秉正气的拂袖而去,临走还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真是一头倔驴!” 我‘噗嗤’一声差点笑出了声,普天之下除了李彦的老子,估计敢这样和这位王爷说话还活着的也就这一位,好笑之余我又不仅疑惑这位张秉正究竟是什么来历,可以让李彦这样对他。 等他进屋之后,不等我问,他便开口:“大夫说是湿寒气太重,近几日又多雨,你体弱经不起寒气,他已经开了几服药,这几天坚持喝下去就会好转。不会有事的。”最后一句他好像是说给我,又像是说给他自己的。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李彦读兵书读傻了,扯个谎都不会,谁家湿气能一天之内重成这样。我虽吐槽他但也不想与他争辩。 转了个话题:“王爷,要给妾身看什么画?” 他怔愣了一下,然后将书桌上的两幅画拿给我。 两幅画说是画,其实也是庭院结构图,一张上面画的是亭台水榭假山喷泉,除了和王府的房间位置不同,院子大些。富贵华丽,板正严肃。另一张则是类似农家小院,水车鸡圈牛棚,主屋前还有一棵金黄的银杏树,或许因为这张上面房间不多显得院子格外的大,墙角还有一些绿色,估计是蔬菜果子之类的东西。烟火生机,平淡自由。 我看不懂作画的手法,说不出好坏,也不知道这两幅画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单从景色来看我更喜欢第二幅,但为了不起争执我还是将两幅画都绞尽脑汁的想词夸奖了一遍。 不过李彦真不愧是智多星王爷,我刚说完,他便反问:“孜孜是不是更喜欢第二幅?” 我艰难的点点头,我实在没想到他看出来了。 他再一次露出笑意,语气中带着诱惑:“以后我们住这样的农家小院可好?” 这次我犹豫了,我清醒来的时候,青樱告诉我,我的父母双亡,临死前将我买进了王府,后来我与王爷情意相投,王爷找了皇上赐了婚,成亲不久后我被流寇劫走,为了保清白我趁劫匪不注意跳进了河里,王爷派人在河里打捞了几日才在下游一家人找回被救的我。 按理说这样的房子我应该喜欢的,或者熟悉眷恋。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和旁边的比太寒酸了吧,我还是喜欢有人伺候。 不过看着李彦脸上莫名的幸福,我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嗯。”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李彦莫名的松了口气。 我心中疑惑,难不成是他要破产了?我们住不起王府了? 那日之后,李彦便有事没事的就来我的后院,每次来都带着不同的零嘴、玩具,却又从不在我这里过夜。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我真的中毒快要死了。不过他每次都挑我饭点的时候过来。。 在一个明媚的中午,我坐在秋千上,将这些讲给春樱和夏栀。 好在春樱比我年长懂事,柔声安慰我,说是王爷最近公务繁忙,每每都是三餐用完便离开,夜里又到亥时才回来。 我手里把玩着李彦昨日送来的鲁班锁,不语。 午膳的时候,李彦又回来了,彼时我正在为了一盘糕点和春樱赌气,即使李彦回来了也只是看他一眼,没有多做表示,反正我是病患。 “荷叶性凉,等好些了在吃。”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说话间还往我的碗里夹了一个糖醋丸子。 我盯着丸子。 好吧,暂且让你换我荷叶酥。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吃过饭离开,心情极好的抱我到后院替我晃了一会秋千。 其实吧,李彦这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会觉得他很严肃生人勿进,但自我醒来这半年的相处,李彦对我有无尽的底线,也或许是我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总之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可以有理由不再畏惧他的身份。 处暑已过,天气渐凉。即使出着太阳也赶不走秋风送来的微微凉意。 晃着晃着,我便撑不住的要合上眼睛,他在我身后恍若有感,将我从秋千上抱起,我索性顺势安稳的躺他怀里任由自己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晚霞透过窗棂照进房间形成光束,最后铺在地上、桌角、花瓶和花上。最好看的一束照在了半撑着胳膊睡在椅子上的李彦身上,藏青色银纹圆领外袍,掺了银丝的如意扣微微闪光。听春樱说,我入府前李彦常年在军中,就连佳节团圆夜李彦也是在军中渡过。但长年的风吹日晒并没有让这位王爷褪去皇家的矜贵,反而平添了几分世间男子的气概。照在脸上晚霞投射出睫毛的光影,在鼻梁上弯成一个自然的弧度。我又想起了春樱和我说的百姓口中的他。 银杏青,银杏黄,蛮人送来肥牛羊。玄铁戟,明光甲,将军塞北骑战马。是李彦做将军那些年京城里的孩童传唱的歌谣。就连太学院的先生都拿李彦教导来上学的皇亲国戚——年少不知穆王府,白发银丝枉丈夫。 我出神的想着那些春樱说给我的关于李彦的以往,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娶了我,取一介布衣之女?皇上又是如何答应的准他娶我为正,至今后室都还只我一个人,而立之年仍无子嗣。 忽然面前的大片光明被黑影笼罩,我抬起头他已经醒了。坐我床边,食指轻轻刮过我的鼻梁,问我:“刚醒,想什么呢?” 我抬头,问他:“我们是怎样两情相悦的?” 他轻笑不语,抬手将我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拨于而后。 语气温柔道: “孜孜当时刚见到我时还是个刚刚及笄之年的小丫头,一手拿着一个脏馒头,一手抱着一只狸花猫。”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将从我身上滑落的被子又往上带了带。 “你对着我说,这馒头给我,我的猫吃饱了。” 说完他看着我。 不疑有他,一个王爷因为一个猫不吃的馒头,喜欢上我了? 他又继续讲:“那时候我们不是在中原,是在塞外,我被北狄蛮夷打伤掉下了悬崖,幸好地下有一汪清潭,幸好孜孜路过那里。再后来我带孜孜回了中原找到了爹娘。但孜孜的爹娘又将孜孜送了回来,索性我便娶了孜孜。”再也不让你颠沛流离。 “那其实是王爷你不喜欢我,,,”可怜我才娶我的? 他再次拨回我额前的碎发。 “不喜欢怎么会娶孜孜。” 一时间房间里静了下来,只余下似火的晚霞和他的目光。 “咳。” 突然被这样直球的表白,我有些猝不及防,后悔往后追问。 “这里水凉了,我去拿点热水。”下意识的我捉住他的手,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我松开他的手。 “....多谢王爷。” 他弯下腰,揉了揉我的头复又转身离开。 张秉正没有辜负王爷的四颗明珠,我的腿上的青紫淤痕在十日后褪去。 或许真的只是一般的伤病。 临近祭月,府里热闹起来了。各种官员朝列如流水一般每日在王府进进出出。许是为了不打扰我,李彦这几日总是带我出来游玩。 最常去的是棠梨园,春樱说这里仍是归王府管辖,平日里也有不少百姓过来游玩,尤其是到了梨花开放的时候。春樱说着将一盘削皮切块的梨子递过来,夏栀接过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凉风习习,吃瓜吃梨。 一行三人坐在亭子里等李彦过来,李彦今日被府中的事务缠身,我没有等他就带着春樱和夏栀过来梨园这边了, “王爷今儿怎么这般拖延?”平日里不都是半步都舍不得离开王妃身边吗?今天求子的庙会可都快开始了。 夏栀疑惑道。 是的,平日李彦带我来玩都是早早的就带我过来,即使有时候会被来的宾客绊住,也会叫我先来,不一会便赶了过来,今日确实耽误的时间比往常久,难不成是什么贵宾来了? 我只当是府上来了重要的客人,并没有多想。不过李彦今天确实有点…晚。 “夏栀你怎敢乱议王爷是非?”春樱一声轻喝。 夏栀不在说话,可我还是感觉的出来夏栀的不满。 “算了,再等一会吧。”我开口,我当时并不知道李彦和夏栀说的话,春樱估计也是不知道的,我之所以一直坐在这里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听说今日南关街就开始挂灯笼了,那边人估计有许多信男信女,自己一个人太扎眼了,等李彦来了一起去吧。 “明明是王爷约王妃出来的。”这样的事王爷怎么能迟到呢。王妃等的胭脂都要花了。 我心中也有些没由来的烦躁,这夏栀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彦,不来或者来迟你都派人过来说一声啊。 “阿孜?……” 我正心急李彦都快过了晌午了还没来,身后就听见传来一声声响。我转过头,与身后之人对视。 接触到那人的目光时,我被里面复杂的情绪惊住了。其次便是心头涌上来的恐惧和怨恨。 怨恨?为什么?恐惧?为什么? 我在脑海中思索,现存的记忆里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 “阿孜……” 那人又叫一声。 我禁不住后退一步。夏栀见状直接站到我的前面挡住那人的视线,只是一个比我还要瘦弱的丫头怎么挡的住那样带有侵略的攻势。 “誉王爷,我家王妃近日久病与床,还望王爷有什么事情去和我家王爷商谈,王妃她什么都不知道。” 春樱向前一步,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后站在我和夏栀的前面。 春樱的先礼后兵或许并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我还可以感觉到那人的目光透过春樱和夏栀落在我身上。 “大胆!见到我们王爷不下跪就算了还敢口出不逊。”呵斥的是那人身边的一个随从。 “退下”那人言。 我思索着出来,反正这是王府的梨园,估计已经有小厮看到去找李彦了。 我安抚夏栀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用担心。 我抬头与他直视,或许是他目光过于热烈,我还是忍不住底下目光,避免与他的直视。 “今日是我和王爷出来游玩,但因王府有些琐事,王爷还没有过来,若…誉王爷有要紧事可去穆王府,找我夫君。” “夫君?” 我话音刚落他便接口。 “妾身是穆王府的王妃,穆王就自然是我的夫君。” 我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但听春樱喊他誉王爷,想必也是皇家中人,就是不知道是李彦的哥哥还是弟弟? “李彦…李彦他要娶的人是你!?” 我实在不想再耐心与他多说,只想赶紧离开。所以也忽略了当时为何同为皇室中人誉王却对我这个穆王妃不识。 “孜孜。” 耐心正要耗尽之时李彦终于出现了,我看到她的那一刻如蒙大赦。 我直起身子走到他身侧。 “阿孜!” 那人见我要离开喊我,伸出手就要抓住我的袖子,好在我后退及时,只是衣袖从他手背上划过。 我决定回去之后,这件衣服不要了,浪费就浪费,从李彦的月列里扣好了。 李彦将我护在身后,侧身挡住我。 “李良州,这是‘穆王妃’。” “李彦!你还要对她做什么!?” “沈孜孜是本王的王妃,做什么都轮不到誉王殿下插手,按照规矩李良州你应该喊她一声王嫂。” “你!!” 沈良洲这人忒不是玩意儿,说不过李彦就开始上手,我抬头正好看见沈良洲挥向李彦的拳头。来不及惊呼,李彦就被打了一拳。李彦随身带的侍卫正要拔刀。被李彦大声喝止。 我想上前想看他被打的怎样,谁知他自己已经先转身揉了揉我的头。 “没事。” 复又转过身对着沈良洲道:“带着你的人回去,以后都不准再来这梨园。” “李彦,你找死!” 说话间沈良洲趁身边的侍卫不注意,抽出了侍卫随身的佩刀,好在李彦身边的人反应及时抬手将佩刀打落。 “还愣着做什么,想你们主子死吗?还不赶快把他带回去!” 李彦一手护着我,对着跟随李良州一起来的人一顿呵斥。 我从李彦的臂弯处望去。才发现誉王的脸色早已苍白,就连嘴唇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像是病了许久的人,即使艳阳高挂也只是将人照的近乎透明罢了。 但作为刚刚差点有可能被误伤的人,我对他泛不起一丝一毫的同情。 身边的侍卫欲要上前将他带回去,但李良洲就像是亡命的天涯赌徒——劝不回头。 “滚!”他喊完身边的侍卫,又抬起猩红的双眼看着我。 “阿孜,阿孜…”他就这样叫着我的名字,平静、凄切带着希翼。 我转过头,不敢看他。 我听见李彦身边的侍卫喊‘带誉王回去治病。’ 身边的侍卫加上李彦的人,绕是李良州之前武功再高强也没有办法用拖着病的身子再上前。 李良洲最后被侍卫打晕带了回去。 “李良洲是我的胞弟,孜孜先前认识他。” 还不等我问他,他就开口对我解释起了李良洲的身份。 “或者说他比我还要早认识孜孜。” 我抬头看他,即使知道这或许是一个不好的回忆,却还是隐隐的期待可以知道,人都知道糊涂会开心快乐,却没有人愿意真正的做到不知与无知。 “永芫二年,父皇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局势不稳,北狄虎视眈眈,其中白狄、赤狄、长狄是最强大的部落,其中的赤狄也是在最开始完全没有参与战争的部落,只因为赤狄当时虽然强大,但是王室人心涣散,分成两派。大王子吉木一槐的主战派,二王子吉木赤尔的观望派。为了可以拉拢到赤狄部落,父王派我出使赤狄劝说二皇子与我朝同盟,派沈良洲留守朝中稳定局势。出使赤狄最后以‘我朝胜,赤狄族免十年税收与进贡’为条件,换得赤狄王派二王子于我朝助战。永芫五年,朝中局势被沈良洲镇压。永芫七年北境结束多年来的纷争,我军带着二十万白狄肥羊壮马,长狄王的项上人口班师回朝。为了感谢赤狄族的相助,皇上特地举办庆功宴邀请当时的赤狄王吉木赤尔。孜孜就是在那时候一席月牙蓝衫,白纱遮面,一舞名动粲京。后来从皇宫内侍口中得知孜孜原来是沈良洲府中的侧王妃。” 我心中大惊,一时也不知道是惊于皇上对沈良洲的放纵还是我的身份。 “誉王侧妃?” “嗯。”他点点头。“你及笄之年做了誉王侧妃,一舞名动粲京,于同年,游北狄,遇强匪,救我于山崖之下。山崖下你说誉王是为了让你免于哥嫂的强卖,所以娶了你。要求是要你学会一支舞,所以回了中原之后,人人都传誉王侧妃路遇不测丧命,其实是孜孜跟我回了中原找到了亲生父母。后来又过几年,孜孜大病之中回到了我的身边,病发时孜孜就坐在我的怀里告诉我,病好之后就嫁给我,所以我寻到了张秉正医好了孜孜来做我的王妃。” 听到这里,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快速连系了一下失忆之前的那个我和李彦还有李良洲之间的故事;贫民出身的我被哥嫂卖给誉王府,后来被寻找人跳舞进献的誉王看到选中,同年游玩到北狄遭遇强盗遇到李彦一起掉下山崖,后来誉王府放出消息侧妃被杀。其实我在李彦身边跟随他回了中原,再后来生病之中差点被父母抛弃,又再次遇见了李彦被带了回来,做了王妃。 思考之间,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我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他却直接攥住了我的手:“孜孜,我和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并不是让你带着这些生活。无论之前快乐痛苦与否,都不是当下,当下的沈孜孜是我李彦的妻子和心上人。是一个快乐的人儿。” 我不敢直视李彦的,可他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我一个确定,我默了默抬起头:“李彦,你有没有想过....有一日这些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兄弟之间因为一个女人.....” “不会!不会有那一天,所以你不用害怕,就算父王知道了,我也绝对有能力保住你。” “我不是要你保我,而是你们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人出现罅隙,无论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在民间的传闻都会对你和皇家的威严产生影响,到时候,皇上绝对会怪....” “那又怎样,不要这身份不就好了,不要害怕。”再等等我。 我从没见到这样固执的李彦,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末了,他抱住我:“孜孜,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我不能再让自己坐以待毙。答应我,就站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面对这样的李彦,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伸手回抱住他,心底有个角落却让我止不住的悲哀,这悲哀来的莫名其妙,我只当是失忆前对李彦用情过深如今产生的共鸣。我想我现在应该也是喜欢李彦的。 自那之后我和李彦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沈良洲也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李彦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 直到祭月节开始,祭月节前一天,李彦本是打算和我在王府吃月饼赏月,但是到了当天宫里的公公却直接过来传皇后懿旨,点名要我和李彦一起去,李彦想也不想的就抗旨了。太监话还没有说完,李彦就站起来牵着我进了主屋。 李彦和皇后的恩怨早不是什么秘闻,就连民间都知道当朝皇后生了两个皇子,六皇子李良洲自幼养在皇后和皇上身边,无论是老师还是其他方面所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而五皇子李彦则是十五岁便被皇上送上了战场,据说还是皇后提议的,在此之前的李彦也是过了十二岁便搬进了自己的府邸。皇上和皇后对他唯一的好大概也就是在他及冠之年没有将他早早地赶回封地。 可皇后既然会派人亲自来叫,必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皇上或许不知道我们三人的事,皇后可不一定也是同样。但,我也不想去,那样的场合没有任何记忆的我只会被动。只是不知道这次不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王爷。”清河从外面急匆匆的赶来,冲着我行了个礼之后似乎有事情对李彦禀报,只是碍于我在场。我看出清河的意思,准备施礼借故离开。李彦道:“但说无妨。”
清河迟疑一下,开口:“禀王爷,宫中的人传来消息,今日北狄王也会到场。” “吉木一槐!?” “据我们的探子来报北狄王在七日前就已经到了粲京,我们的人今天才收到消息,还没有查到目的。” “下去备马,进宫。” “是。” 清河领了命令退下,我知道他不想我进宫,可我若不去,皇后也一定会再找时让我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 他闻言将我揽入怀中。 宫宴会上 或许是李彦先前从没有来过宫宴,这一来免不了引得百官过来寒暄。但又纷纷在三尺外止步。 我微微用力掐了掐李彦手上的软rou,示意他松开手。 刚进来时他便一直攥着我的手,完完全全的视我朝律法于无形。 在我打算再次掐他的时候,手上一松。 我失忆后对除了王府的人只有一个长宁郡主算是熟悉,但是这样的宴会上,我也不可能找她,何况她上次落水的事还没有来找我算账,不知道会不会想办法报复我。李彦被户部尚书绊住,现在还不到入席的时间,我只好到一处小亭子里歇脚。 春樱今天没有跟过来,我的身边只有一个皇宫里的小宫女服侍。 正无聊发呆间,我的面前一片阴影。我抬头,看清楚这片影子的主人原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头发半束半散,眉目间带着和李彦一样的矜贵,他的眉眼没有李彦好看,但胜在天真稚嫩。 我身边的侍女低下头施礼:“八皇子如意,这是五王妃。” “用你说,”还不等我说话,这位八皇子就开口冲那侍女喊道。复又开口问我:“喂,你不是不喜欢进宫玩吗?还有为什么你的丈夫变成了我五皇兄?” 我身边的侍女再次开口:“八皇子,五王妃久病初愈,对周围人事记不清了。” 她说完我察觉到不对劲还没有细究,八皇子就打断侍女的回话:“行行行,知道了,你先去旁边守着吧,我有话和五王嫂说。” 那侍女怕是觉得不妥,就没有走远,而是在亭子的不远处守着。 侍女一走开,小八皇子就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低声问我:“喂,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逃走,别人都说你丈夫战...额那什么了,你不会为了给他报仇,来我皇兄身边的吧....” “......什么?”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压低声音“你!?你不用跟我装,我不会告诉我皇兄,我只是跟你提个醒,你别杀错人,我皇兄不可能杀你丈夫的。” 还没有等我要问清他是什么意思,不远处就传来了那个侍女喊李彦的声音,我转头,正好看见他走过来。 八皇子看见李彦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 “五皇兄” 李彦绕过他,走到我面前。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路过八皇子身边的时候,我和他对视一眼,他的眼里满是震惊和审视。 “怎么了?” 李彦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扭头问我。 “八皇子不入席吗?” “他一天到晚跟个猴一样到处乱窜,在席上他坐不住。” 听到李彦的回答我‘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还在亭子里站着的八皇子也听到了我和李彦的对话,却不敢和李彦顶嘴,只喊了一句“五哥。” 李彦头也不回的牵上我的手,然后说给八皇子听。 “你要是想跟我一块过去,就老实点。” “是,五哥!”果然,八皇子跟个猴一样一路边跑边跳跟上我和李彦。 入了席我才知道,确实没有八皇子的位子,想必这位也和李彦曾经的一样,不喜欢来宴会。只不过一个是贪玩,一个不知道是为什么。 宫人在我和李彦的桌子边又安排了一张桌子。 随着宫人的一声传报,皇上牵着皇后缓缓入席。 两人携手,一派和谐。 我想李彦应该是隔辈相,他和皇上和皇后的眉眼完全不一样,没有皇上的不怒自威,他是剑眉,而皇上则是刀眉,皇后的远山眉。 李彦身上的温和与坚毅在上位者的身上更是看不到。 “众爱卿都坐下吧,今日是祭月节,只谈月,不谈朝。” “谢陛下。” 宴会正式开始,歌舞升平。皇后与我也并没有交际。 李良洲坐在我的对面,时不时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目光。长宁郡主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从一开始便低着头。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歌舞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宫人来报赤狄王到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李长宁的肩膀抖了抖。 皇上“赤狄王既然来,为何这般晚啊。” 宫人还不待回话,殿外的声音便先入为主,随着而来的是一袭北狄装扮的男人,男人比中原男子高上一些,脸上带着刺面。 歌舞戛然而止,随着众人目光而来的是一高大强壮的男子,相比中原男子,这人的肩膀更加宽广,深古铜的肤色,扎了一头的辫子,带着北狄特有的饰品。左耳上还有一块玉石,额头的刺面应该是他们部落里的图腾式样。 男子走到大殿中央,右手扶肩,单腿跪下:“尊敬的皇上陛下,吉木一槐今日来迟,还望恕罪。” 吉木一槐言语之中没有丝毫谄媚或是卑微。 皇上似乎并没有在意,挥挥手:“赤狄王不必客气,快快平身入席,今日是祭月,都来了就好。” “多谢陛下。” 赤狄王坐到位上,宴会正常开始。 李彦剥好虾仁放到我面前,或许是在王府习惯,我也没有觉得不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素问王爷爱妻,今日一见果真不单单是传言。” 一口虾仁卡在嘴里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赤狄王是觉得今日宴会上的佳肴不合口味?怎的好好的饭不吃,来看我与夫人?” 对对对,真是有毛病。 我在心中大赞李彦,但终究是在皇宫里,赤狄王也算是客,何况还有这么多的王公贵族在场。 我咽下口中的虾仁:“赤狄王说笑了。” “呵,说笑?不知道王妃都是把什么当做笑话?是割地让位换美人还是联手外族里应外合害死自己的丈夫?” “吉木一槐你大胆?” “誉王爷何以如此动怒?穆王爷都还没有说什么呢。难不成誉王爷和穆王妃也有故事?” “你.....” 看李良洲在被怼下去就要拔刀了,我开口:“誉王爷和穆王爷乃是手足兄弟,妾身是誉王的王嫂,誉王爷帮妾身难道不是合情合理?何况赤狄王今日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参加和中原的祭月联谊?还是只是为了泼水妾身?” 座上那位没有丝毫动作,仿佛底下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听到。尤其是皇后,期间有几次我和她多次四目相对,最后都是她浅浅一笑。 “妖妇.....”吉木一槐还要再说什么,被身边的随侍拦住。 “赤狄王说话注意点,本王不想北狄三个部落再换首领。” 那侍卫还没有对吉木一槐说话,李彦就开口威胁赤狄王。 他扶着我坐下,继续为我剥虾。原先纷纷不齿看我的王公大臣也都不经意的飘过我这一眼。 尤其是太子太傅,太子今日不知何故没有前来,太傅的眼光多是放在李彦身上,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我不懂朝堂的波橘云诡,但也知道李彦为了我这样想必是会让在朝中拥护他的大臣失望,更甚者或许会站在他的对立。 宴会进行到一半,这位爱挑事的赤狄王终于说出了他此行来的目的。 “北境与中原结束多年的纷争实乃千秋可贺,今日我等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求于陛下” 乐人止弦。一时间我耳边只有风声和八皇子吃东西的嘎吱声。 座上的那位不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久闻中原郡主李长宁,才貌一绝,引得多少才子贵族倾腰。上京当日一见郡主真容,我亦是如此,所以斗胆冒昧向陛下求娶长宁郡主。” 我看向李长宁,难怪她今天这么反常,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只是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对这个赤狄王没有丝毫喜欢,甚至是被吓得眼中都出现了泪光。 李长宁的父亲,当今的国舅爷也没有想到,参加个祭月宴会来这么一出。 “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由父母做主。朕虽是皇帝,也不能越俎代庖,给别人的儿女随意指婚。不如你问问国舅。” 听皇上说完,我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一句‘老狐狸’。世人都知道国舅就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嫁到北境不是让人家从此父女再不能相见吗。若是不嫁,北狄现在大部分权利都在赤狄手中,很难保证赤狄王不会做什么,终究会留下一个隐患。 国舅走上台子,知天命的年纪依旧是步伐铿锵。 “臣,老来得女,被家中宠溺的不知深浅,刁蛮任性,民间的传闻不过是臣为了维持府上的面子,派说书人给小女迂回一下形象。赤狄王若因这个误会,臣愿意接受天子之罚。只是小女德行实在是配不上赤狄王,还望赤狄王另选她人。” “哈哈哈,赤狄王,国舅家的那丫头确实是 皮的紧,不如朕将宗盛公主许配与你?” 高台之上的皇帝语气慷慨,可谁的心里都清楚,赤狄王若真的敢收了宗盛公主怕是要免不了一场战争,自古以来王朝就没有公主嫁到蛮夷的先例。 好在赤狄王也不是傻子,听出了威胁之意,只是今日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妥协。 “臣于明月高台第一次得见郡主便已经倾心托付,早已修书一封派手下准备牛羊宝藏,若郡主愿意嫁于臣,臣愿意后室独郡主一人。中原与北狄十年间不会有战争。” 这下不光是皇帝,在座的文武大臣具是一惊,一个女人便可以换取十年和平。想当年李彦用了七年才堪堪平复北境。 “爹,我不嫁,我不嫁。” 李长宁飞扑上殿跪倒在国舅的身边,若是连她爹爹都觉得这是值得的她就真的在没有回寰的余地。 “长宁。”国舅爷喊一声她的名字,提醒她殿前失仪。 长宁松开国舅的衣袖,乖乖跪好,只是微微耸动的肩膀和满面泪痕的一张脸更是令国舅心疼。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在场的王孙贵族都是协家中女眷一起前来,男子或许不懂,但身为女子心中都有动容。 八皇子早在李长宁上台后停止了‘嘎吱’声,我注意到他的手微微攥成了拳头。 李彦一脸淡漠,但是和八皇子同出一辙的握拳姿势早已出卖了他。 我不明白,为何皇室中人无人上前替李长宁说上一句,小小一个北狄,皇室就这么忌惮 座上的皇后在我见她之后头一次漏出了情绪,只是估计她也猜不透这位枕边人的想法。 “朕深感赤狄王的诚心。只是长宁郡主年纪尚幼,加之皇后和国舅对长宁过于骄纵,不如就选宗盛公主来结两邦之谊。” 可赤狄王打定了主意要娶长宁。 “两邦之谊从不是用长宁郡主换得,我说的十五年和平是为了表示诚意,而不是以此来换长宁郡主。若是郡主实在是不愿意,臣可以等。”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看向了长宁。 “我。。。”长宁哭哭啼啼的看不到半点昔日的锋芒,可我知道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她不想嫁给赤狄王,只是赤狄王表现出来的诚意和周围的劝诫目光逼得她说不出其他的话。她就在这样一个身份里。 “我愿意永芫十一年....代我朝与北狄结秦晋之好。” 永芫十一年,不过两年时间,长宁就要嫁到北狄。 第二天,城中就传遍长宁在永芫十一年就要嫁去北狄的消息,宫中的的消息可以如此之快的传到民间,不用想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顾及长宁的事情了。 宴会不过刚过,皇后就传我到皇宫去。想来应该是昨日被赤狄王的事情搅合的她没有闲心过来顾我。 皇后口谕是在李彦离开王府之后下来的,看来这次皇后是非要见我不可了。 我换了一身衣服,带着春樱就跟着太监一同进宫去了。临行前,夏栀反复问我要不要先去找人禀报王爷。就连春樱都是一脸的不赞同。 我不知道皇后之前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连王府的丫头都不要我独自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