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认同
当再次有光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黑暗中不好判断时间，但直觉告诉喧笑，确实过了很长时间。 不再是旁边与剪影，而是带有了色彩的视觉。 “呐，传说中的大魔王也没有那么可怕啊。” 少女压在他身上，心底仿佛回忆起来一种很久远的情感。 他淡淡一笑，也不知是喧笑在笑，还是他，在笑。 “要是对谁都板着个脸，那也不用传说了。” 一把将女孩推到在床上，自己则是起床洗漱，从未见过的装修风格引起了喧笑的注意，只是能记住与否，还是个问题。 “歪，昨天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从床上跳起来问到。 “对啊，我也想知道，早饭做了吗？” 开门后接摸头杀，一边用毛巾擦脸问到。 “呜啊，做了做了，哼。” “这不挺听话的吗？” 一笑而过，随后记忆再次模糊。 他是谁？为什么会有什么样的情感？那个人是我吗？我之前是个大魔王吗？太奇怪了，我为什么会做到这样的梦？ 这……这是梦吗？ 眼前再次出现亮光，亮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温馨，仿佛一看到那种光，全身都会放松下来。 就像，和师傅在一起一样。 不，这种感觉是更深层次的。 “终于有时间回家看一眼了？最近在学校过的怎么样？听说你好像是个大魔王啊。” 调侃的声音传来，眼前出现的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明明不是，喧笑却有种想叫她妈的冲动。 这是……情感的传递吗？ 喧笑很迷糊，现在什么都想不清楚，这是一路被顺着记忆带到了这里。 “还好，什么魔王什么的，都是瞎谣传罢了。” “那就好，如果出了你扛不住的事，那就回家吧，妈还像以前那样给你做饭，我们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他笑着摇头，以无声的微笑予以回应。 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好像也被记录到了记忆之中，他们的香味，喧笑好像也能感觉得到。 没有人的记忆这么详细吗？还是说…… 不等喧笑想到什么，记忆再次交织，进入了下一个片段。 “废柴逆袭，一个胖子朋友，一群反派，嚯，这可是主角待遇啊，喧哥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是我听到的是这样的吗？还是他，真的姓喧？ 如果是的话，那这算是我的前一世吗？ “自然，不过我可不会说什么中二的话。” “等会儿有啥重要的？那么多主角，也不见得一个个都是中二病患者。” “对呀，但我觉得，做一个小角色就挺不错的。” “你？小角色？那我算什么？喧哥你不带这么黑的呀。” “哈……” 位于天台的记忆这样就结束了，喧笑已经能感觉带记忆出现的速度，随着自己的适应性增加而加快。 红色瞬间铺满了记忆中的每一寸空间，紧随其后的，是浓厚到几乎化不开的黑色。 这是……焦灼的战场。 布满无云的天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裂口。裂口的边缘是暗红色，其中间是看不到边的深黑色，以及其中不断涌出的妖兽。 感觉……好像师傅说的峡谷之下？ 天上的火龙喷吐着焚烧大地的烈焰，燃烧的树木间是无数的尸体与武器残骸，火焰中冲出的妖兽最后又化成洪流，冲向他所在的防线。 他……是这块战场的最高负责人？ 仿佛是潜意识，又仿佛是臆想，但他真的感觉自己收到了这个信息。 是他在与我交流吗？ 难道是夺舍？ 没有回应。 紧张，压抑，震惊，发狂，崩溃，心力从焚烧至极到燃尽，种种感觉覆盖着淹没而过，都在防线被冲破到死战到底之中。 记忆仿佛发生了重叠，前一段还没结束，后一段已经出来了。 “我们可不是卒。” “丢错了，补偿不会少的。” “在你眼里……” “打住，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直接说出来，不必问我人命的价值。” 沉默。 但喧笑却依旧被种种情感冲击着，如同骇浪轻舟。 在看已经不是刚才的室内，而是在了丛林之中。 “你疯了？！” 摩托上的视频通话因为离城市越来越远而逐渐卡顿模糊。 “对啊，我疯了，开心吗？” “……疯子。” “我并非人类，这还是你们告诉我的，那既然不是同族，我为何还要顺着你们的眼光来看问题，顺着你们的思维去处理问题呢？” “……” “呵，炸弹之城玩得愉快，再也不见。” 随着远处的爆炸，他好像也丢弃了什么负担，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太多没见过的东西让喧笑一时间愣了神，以至于都没看见失去信号回归了主页的屏幕中，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 第一次，又是第一次，人生命中的无数个第一次，构成了他的性格，构成了他的人格。 一个人，他的“我”真的无法被撼动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要不再对外加做出任何的交互，就可以一直维持了。 不仅不交互，还不能有不交互的第一个第一天，第一个第二天…… 其实和死了没有区别。 人活着，就是去与外界发生交互，记录自己，留下痕迹，可以走自己的路，可以走别人的路。 “我”并非一成不变，它时时刻刻在变，当我们对一件事产生认知的时候，它就已经发生改变了。 而不断地接纳他所带来的一切，喧笑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认同。 情感的巨大落差，将这些记忆片段雕琢在了他本不长的人生经历之中，雕刻在了，那些平时异常平淡的生活之中。 喧笑能理解他做到事，也认同他，只是现实中的超我依旧在坚守，让喧笑只是咂了咂嘴，便继续接受了平凡。 感觉损失了好多记忆，但又好像没有损失。 意识逐渐清醒，他也从睡梦中逐渐醒来。 眨了眨眼，急忙从空间戒里翻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照。 嗯，还是我自己，没出现变相的情况……咦？瞳孔也没变？啧竖瞳虽然帅但也不当人，还是算了吧。 一放松下来的喧笑身子也软了下来这才感觉后面枕的枕头有点扎得慌…… 等等……花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