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清明灵液
“师父，目前山下适合修行的孩童有五个，天赋如何还需要师父您自己考察。”陈青云答道。 “可以，明天就带上山来教导。你家里人没有再纠缠你了吗？” “我让师兄去了我家两趟，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 “这是我以前收集的一些文章，里面蕴含着不少道理，你们无事可以翻看一番。需得记住，修行不是单纯的堆砌法力，乃是从身到心，从魂魄到真灵的全方位蜕变，如虫化蝶，没有一颗坚定而通透的道心是走不远的。” “你们在后殿单独修一座塔，作为日后收藏经书的所在，慢慢修，让那些弟子都参与进去。日后藏书多了也可以修几座副塔。” “我目前就你们两个弟子，希望日后你们能互相扶持，去吧，我受了伤，这三个月伤势都会发作，每日日中不要来打扰我，但清晨和傍晚的早晚课需要来与我一起。” “师父，您没事吧？”陈青云关心的开口问道。 “中了一桩神通，只是接下来会痛几个月，其他的无甚大事。明天周瑾师叔会过来，如果我闭关了，记得接待她。”接着，李燧打发走了两人，开始了修行。 不是修炼什么神通，而是打坐入定，修复神魂。 倒马桩导致的疼痛虽然一次看没什么妨碍，其实这导致的伤害是累加而不可见的，最终会在某一次使修士神魂崩溃，被迫转世。 将心神沉入深沉的定境，无思无觉，一念不起，一息不坠，抱精守一，直到黎明。 一声高亢的鸡鸣之声将他唤醒了过来，这声音穿金裂石，准是那大公鸡。 如今，他已不似一只鸡，身材纤瘦，尾羽颀长，一身羽毛金光耀眼，尤其是头顶的红冠已经由实化虚，化为一团金红的火焰王冠也似，悬在头顶。 每日黎明，他都要引颈高歌，唤醒十里八乡的鸡狗，硬接新的一天到来。 老君观治下的乡民也引以为常，甚至将他等同于有些道观的晨钟，只要他叫，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 李燧从蒲团上站起，出门，钱不移和陈青云早已带着五个孩童等在门外了。 李燧点点头，领着他们走到大殿前，这里已经点燃了几盏赤灵火油灯，印得黑沉沉的大殿金红红。 自从没有用他师父的那柄剑之后，李燧将上面的赤灵火取了出来，分离成三道火种，用法器养着，而那柄剑本体则封存了起来。 如今，三道火种都养成了灵火，用作大殿的长明灯，如果有弟子要用，可以再度分离成火种。 李燧带着他们做了一次完整的早课，趁着第一缕阳光射入大殿的时刻，将那五个新弟子都收入门下，道：“本观信奉太清道德天尊，你们便是第一代弟子。钱不移、陈青云，你们便是大师兄、大师姐，当教护师弟妹。” “我会在观中待三个月，这期间，你们每日都需要做完早晚课，其余时间，听凭自便。” 说完，将几人打发走了。 几人走了之后，他又给大殿的老君神像上了三注香，默祷片刻。 再回头，已经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等在了殿外，见他转过头来，眉头微皱：“你还好吧？” “不过是些许疼痛而已，还能忍住。如果能忍下来八十一天，会怎么样？” “不知道，还没人忍下来过，不过，据三叔推测，如果能忍下来，对神魂修持应该有好处。” “那就行，没有白白吃苦，下次想办法弄一件防护神魂的法器，免得再次翻车。” “倒马桩传说是灵蝎一族自洪荒中就传下来的神通，直指本源灵光，除非你能找到遮蔽本源灵光的法宝，否则，都挡不住的。” “你那三昧真火也是能遮护神魂的，不也没有防住？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善泳者溺于水，依仗神通者必亡于神通之下，好勇斗狠从来不是修道的正途。” 李燧沉默了，片刻后道：“你说的对，这次是我不对，接下来，我都会修身养性。” “这是三叔给你的清明灵液，这是六哥给你的太阳真火的火种。”周瑾掏出两个玉瓶递给李燧。 清明灵液李燧早有准备，倒是太阳真火火种出乎他的预料：“炼云兄伤势好转了？” “嗯，你给他优化过的那卷《阴阳和合功》确实对症，他将自己当做一粒灵丹在攒炼，已经分离出了太阳真火、南明离火、地心炎火的火种各一枚了，南明离火的火种你有，地心炎火他自己留着当做丹火了，就把这枚太阳真火火种给你。” “看来，你们家又要再出一位金丹真人了，可喜可贺啊！”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这清明灵水在每天痛完之后服用一滴，用于恢复神魂。” “多谢怀瑜，你是连夜从白骨城赶回来的？” “我刚看了你大显神威，挫败了七杀郎君，接着就接到三叔传讯，才知道你出事……”说着说着，女郎眼中已泛起泪光。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算什么，你先回去吧，等我伤好再去找你。”说了两句，李燧就将周瑾打发了回去，实在是受不了身边有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将太阳真火火种丢给大公鸡培养，反正他这些年一直试图凝聚太阳真火，这次有了火种，应该能很快凝聚出一朵真火。 然后，将清明灵水放在身边，坐在蒲团上等着。 日上中天，未到正午，突然，一阵猛烈的疼痛毫无预兆地袭来，与他昨日的感觉一模一样。 接着，就是剧烈而纯粹的疼痛，李燧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拿出了一大团金属，有他人那么高，是一团灵铜外加其他灵金。 这玩意来自于他这些年的积累，原本是准备铸造一口大钟，悬于观中的。 所谓晨钟暮鼓，一般道观都得有一口大钟用于报时，他从三星秘境出来后也在准备，将秘境中得到的灵金加上后来在白骨城购得的灵金混合在一起，大概有千斤左右。 强忍着痛苦，运转三昧真火，拳头上泛起微微火星，然后一拳砸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拳头上四指裂开，血rou飞溅，隐约可见白骨。而灵金上也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带血、带火星的拳印。 “啊”，他忍不住惨叫一声，这下不但元神在痛，五指连心，手指更是剧痛，一瞬间甚至掩盖过了元神之痛。 “嘿，有效。”他还有空心里得意了一瞬，然后，手指剧痛稍稍消退，元神之痛又重新泛起。或者说，从没有消退过只是被掩盖了而已。 这次，他又忍着，直到再也难以忍受时，换了左手上前，同样是一拳，那灵金上再度出现一个浅浅的血色带火星的拳印。 然后，每当忍受不住时，他就一拳上去，捶打灵金。 这样，当痛苦如潮水般消退之后，他在灵金上已经印了六拳，每一个拳印上都带了血迹和火星，经久不息。如果他能坚持到将这整块灵金完全捶透，那么也相当于对这灵金进行了一次特殊的血炼和火炼。 这次的痛苦比起昨日来远逊，即使痛苦，他也始终保持着基本的神智，没有让痛苦淹没。 看了看已经皮rou尽裂，白骨微漏的双手，他甩了甩，将血水甩净，这只是皮rou之伤，以他的修为，明天伤势发作之前就能痊愈。 这次依旧疼出了一身冷汗，拿出周瑾送来的那瓶清明灵液，服用了一滴。 只感觉头脑一阵凉意，刚才的痛苦、疲惫统统消失，这灵液似有千百种花香一起在身体中绽放，让人心旷神怡，刚才的痛苦似乎已经远离。 他没做其他的，顺势进入了定境，抓紧时间吸收灵液的药力，直到天色漆黑。 睁开双眼，眼中灵光暴涨，这是神魂大涨，从眼中满溢出来的迹象。 他现在觉得很好，神清气爽，甚至比受伤之前还要好。沉潜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眼中光芒才收敛下去。 走出屋外，带着弟子们一起做了晚课，给他们回答了一串疑问，又讲解了一些基本的符文禁制，才让他们散了。 第二天，当痛苦再度袭来时，他依旧在忍受不住的那刻以拳头锤击灵金，以痛苦对抗痛苦。 在痛苦过去之后，他却只是静坐，没有再服用清明灵液，因为这玩意有限，而且效果不错，要省着点用一瓶也不过十二滴左右。 这东西，周家制作也很麻烦，不但需要清明灵水，而且还要采百花精华调制，这一瓶都是用的周炼云的，短时间很难再有。 就这样，他每隔十日才服用一滴清明灵液，以此洗涤被痛苦折磨的神魂。 两个多月以后，那比人高的灵金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在鲜血浸润下发着金红的赤光，已然成了一块千锤百炼的器胚，而且还是李燧血炼出来的，能如臂使指的cao纵。 当只剩下九天时，痛苦持续的时间极具拉长，一次竟能持续数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