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五：谦

    虽然冷谦仅只嘴里轻声叨念，但刘基耳力很好，急忙说：「老兄别误会，是第十五卦，地山谦，谦卦。」

    刘基心想：「所谓初语有验，这『十五』、『死吾』难道也有意义？」不过还是先放下心思，在脑里把《易经》所述的谦卦内容转一回。

    地山谦，下卦为艮、为山，为止，上卦为坤、为地，为顺，山本高而在上，今退而居于地下，屈高而居卑，止乎内而顺乎外，故曰：「谦」

    卦辞：谦，亨，君子有终

    〈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象〉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初六，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象〉：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六二，鸣谦，贞吉。〈象〉：鸣谦贞吉，中心得也。

    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象〉：劳谦君子，万民服也。

    〈系辞〉：「劳谦，君子有终，吉。」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

    六四，无不利，撝谦。〈象〉：无不利，撝谦，不违则也。

    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象〉：利用侵伐，征不服也。

    上六，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象〉：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

    刘基脑筋转得非常快，正想到「上六，鸣谦…」时，小侄女刚才听了冷谦的话很好奇。

    这时突然说：「大伯，为什么这位老公公自己说揍(咒)他？」

    刘基思绪被打断，不过还是耐心地回说：「小九，是这位爷爷刚才听错了，以为大伯在咒(揍)他。」

    想着冷兄突言：「咒我」，应不是说「揍我」，应该是我刚才沉吟间把「十」字说短些，大概冷兄是把「十五」听成「死吾」，再加个「谦」字，一时以为是我在咒他。

    突然心念一动，此次卜筮所得筮数中没有六或九，也就是说没有变爻，谦卦在六十四卦中属于吉卦，互卦是「雷水解」、错卦是「天泽履」、综卦是「雷地豫」，不论从内在、外部、反面，大都是象征着积极进取、预防解决之意，本来是个吉卦。

    小九虽然仅是可爱活泼的小孩言语，但这突来的一句问话，在我正想着「上六」时打断了思绪，这小九、上六，难道意味着「变」吗？

    刘基心思快速地转着，重新回想上六的爻辞：「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象〉：「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

    脑里想着「志未得也」，志未得？「征邑国也」，征邑国？邑国，所封之国？

    若上六是变爻，则阴爻(六)转阳爻(九)，上六变为了上九，第六爻阴转阳，则上下卦变为都是「艮」，艮之意为山、为止，成了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十二卦的「艮为山」卦。

    艮卦的上九爻辞「敦艮，吉。」〈象〉：「敦艮之吉，以厚终也。」

    冷谦这时又道：「冷某的『谦』卦，应该是『吉』卦。」

    其实仅在这顷刻间，刘基脑筋已转了千百回，在心里想了许多情况，虽然还有许多疑虑待思索，不过冷谦此时一插话，又暂时停了下来。

    回答说：「对对，是个大吉卦，初爻说『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要卑以自牧，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意思是小弟的出山，只要低调、再低调，吉利。」

    「简单地说，也就是不要跟主上抢功劳，则是吉卦，则有所终。」

    接着说：「六二象辞：『鸣谦贞吉，中心得也。』看来此次出山应该得以一展抱负。」

    「九三爻辞『劳谦，君子有终，吉。』虽然辛苦，但终究有所成，象辞『劳谦君子，万民服也。』辛苦辅佐明主创建皇朝，以致万民服也，有机会为天地立心。」

    停了一下，刘基自语地说：「但是六四象辞『无不利，撝谦，不违则也。』撝，裂开的意思，有决裂，或挥别、离去的涵义，是我离开『谦』，这不大可能，这六四的『撝谦』还得思索其意涵。」

    「而这六五的爻辞『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以及象辞『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比较像是皇朝开拓的景象…」

    接着对冷谦道：「不过小弟在想，谦卦上六爻辞『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未来若已经一统江山、建立皇朝，为何还要行师、征讨所属的封国？最重要的是上六的象辞『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

    接着又喃喃自语地说：「志未得也？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

    冷谦听后，默想了一阵，回道：「前面顺利，后面小心。」

    刘基听了冷谦回话，便道：「冷兄说的是，卦虽是『吉』卦，但越后面越要小心才是。还有，老兄您刚才说『死吾』、『咒我』，所谓初语有验，不知会应在哪里？」

    冷谦回道：「天意自有所应，谦，亨，君子有终，出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