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蓝海

    宽敞的大厅似乎是为举办盛大的宴会而设计，数千盏蜡烛形状的吊灯错落有致的散布在数米高的头顶，下方却是一百余名形容各异的男女。

    他们都是某个领域内稍有名气的学者，被保护伞公司从全国各地邀来，明明邀请函上写明了工作薪金和入职条件，他们本来以为会面临一场面试，却没想到竟被人带来了这里。

    大厅里摆满了自助食物和酒水，不一会儿便有侍者告诉他们可以随意享用，起初还有些拘谨的学者们渐渐地也放松了下来，只把这次宴会当成是保护伞公司的欢迎仪式了。

    墨菲站在三楼的栏杆处看着下方闹哄哄的场景，他数了数人数，“108。”

    这数字真吉利。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开始了。

    他的魔杖一挥，大厅入口处的大门轰然关闭，随即，砰砰连声，另外三处出入口连带着窗户都被一股力量牵扯着自行阖上。

    化险集团的安保队伍已经被他事先赶到了距离别墅两百米外进行警戒。

    接着，他朝下方丢下一个消音咒，令嗡嗡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然后他一个闪现出现在下方的讲台上，对自己的喉咙使用了“声音洪亮”。

    “诸位。”他的声音如同加了扩音器般在大厅内回荡。

    “首先恭喜诸位，你们被聘用了。”墨菲道，“欢迎来到保护伞公司工作。关于薪金和注意事项，在之前递给各位的邀请函上，应该都已经注明，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相信至少三倍于过去的薪金应该能够让诸位满意。但关于保密协定，我还是需要重申一下。”

    “这里，是公司最为严密和核心的研发机构，因此具有最高等级的保密措施。条款上也已经写明，诸位一旦入职，至少会在这里封闭式工作一到三年，当然，每年我们都会重新拟定协议，以确保任何想离开的人都可以离开。”

    “但离开这座洋馆之后，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洋馆之中的任何研究，当然我们也会采取一些措施确保各位能够遵守这项协定。”

    “现在还有想要退出的人吗？如果有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都属于公司机密，听到了，可就不能随意退出了。”

    墨菲等了一分钟，没有人要离开。

    “很好，那么你们被正式聘用了。”墨菲道，“现在可以向诸位做个介绍了，我是墨菲斯·安农。保护伞公司的创立者。也是这座洋馆的主人。”

    “相信诸位一定很好奇，你们的研究内容究竟是什么。”

    “如果刚才大家和身边的人聊过天，就会发现，你们都来自不同的领域。在场的有数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医生、化学家、工程师、材料学家、药学专家、动植物学家，甚至我们还邀请了语言学家、舞蹈家、指挥家、音乐家、以及作家……”

    “而且很少有两人的细分专业是相同的，比如这位，卡麦隆·斯奈德先生，计算机专家，但专业方向是算法及人工智能方向。”

    “而这位，玛利亚·福特女士，同样是计算机专家，不过专业却是处理器架构和指令集方向。”

    “此外你们还有几位计算机领域的同事，图形学和可视化方向的内泽尔·索萨、并行计算和分布计算专家梅丽塔·斯特里克兰德、密码学专家托莉·布拉纳等。相信你们彼此应该多少都听说过各自的名字。”

    “你们都是各自领域里颇有作为的专家。”墨菲道，“但恕我直言，你们的成果距离真正的顶级，还有一段距离。”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但却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你们中的每一个人，我都仔细的看过履历，你们无疑都是最为勤奋，也最有热情的学者和专家，你们不缺才华，不缺灵感，也不缺奋斗的精神，你们欠缺的，有时，只是一個足够重要，又足够有趣的问题。”

    “我们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爆炸式的阶段，就如同一棵大树，两百年前，它是一根光秃秃的树干，朝任何一个方向都能找到一个巨大的问题枝干，每一个在这枝干上做出贡献的人，他们面临和解决的那个问题，都将对这条枝干起到奠基般的作用，他们足可以作为这一领域的先驱名留青史。”

    “一百年前，这棵大树上的枝干已经几乎都被标注了姓名，后来者只能选择小一些的枝杈，更深入的推进，而到了五十年前，以至于现在，科技已经长成了一棵繁茂无比的巨木，留给现在的研究者的，只有分支的分支中，那些更为艰深，却更为微小的问题了。”

    “现代的科技，是靠着无数的科研学者，通过无数细小的问题的堆积，一步步进行积累和突破的。曾经一个科学家，或一项研究改变整个领域面貌的时代，已经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了。”

    众人听着他的演讲，都没什么波澜，作为研究者，这个问题他们在从业时也都已经心中有数了。

    大家虽然都梦想着能够成为改变世界的伟大科学家而进入这个行业，但也都知道这件事很难，因此平时，也只是将所谓的“科学研究”看做一项单纯的工作而已，与朝九晚五的社畜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相信大家已经认可了如今的现状，但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梦想过，重新进入一片未曾有人踏足的蓝海？”

    “在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未知，有着数不清的问题，伱们每走出一步，每得到一个成果，都如同开天辟地！你们不再是那些细枝末节上艰难爬行的虫子，而是一个个种下大树的巨人与神灵。”

    学者们都抬起头望着他，这样的梦他们当然做过，但现实中已经不存在这样的巨大的未知领域了。

    因此他们看着墨菲的目光中除了因回忆起曾经儿时的梦想而产生的些微怀念之外，就只有疑惑和警惕。

    这样的话语，通常他们只会在民科和骗子那里听到。

    但讲台上的墨菲看起来，却极为自信。

    “今天，我会为诸位，打开这扇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诸位先看我表演一个戏法。”

    “勒维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