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水还丹-壁画

    既来之，则安之，生命的存在本来就是奇迹，谁知道人生一世是否也是因缘的刹那聚合呢，右江放下心中纠结，拖着左腿向寺庙走去。

    寺庙看起来比较遥远，右江步履蹒跚，但感觉却在很快接近。路过山脚的森林时，右江选好两段松枝，伸手将他们折断，松枝上长满翠色的针叶，看起来生机勃勃，但折断时却发现僵硬呆板，断面一片灰白，质地如岩石一般。

    右江想起薛斌对寺庙的考察，整座寺庙都是由岩石雕琢而成，那这整片大地呢？难道都是由岩石雕琢而成？！右江抬头看看天空，感觉自己在看着一块天花板，而太阳只是个顶灯而已。

    这里的一切都超越了常理，右江摇摇头，用两段松枝充当夹板，把左侧小腿固定好，踏步向寺庙走去。

    正如薛斌所言，寺庙围墙正面画着三幅壁画，壁画色彩鲜艳，人物绘制的也极为灵动，与周围的一片死寂格格不入，显得极不和谐。

    最中间的一副，法相庄严的佛陀站姿讲法，左手结成无畏手印，右手食指斜着指向右侧的天空，佛陀之下，一片空地上，诸多菩萨结成跏趺坐，惟妙惟肖，神态各异，都侧头望向右侧的天空。

    右侧一副壁画，照旧绘制着站姿讲法的佛陀，右手食指照旧斜着指向右侧的天空，只是向右的幅度小了很多，佛陀前方的空地上，也有诸多菩萨结成跏趺坐，微微侧头望向右侧的天空，这些菩萨绘制的色彩要淡很多，与艳丽的背景相对比，甚至有些若有若无的感觉。

    左侧一副壁画，还是绘制着站姿讲法的佛陀，左手结成无畏手印，右手食指还是斜着指向右侧的天空，只是向右的幅度要大很多，前方结成跏趺坐的菩萨们，侧头望向右侧天空的幅度也大很多，菩萨绘制的色彩依旧很淡，有些菩萨的身体更像是透明的。

    壁画中三尊佛陀明显指向同一个目标，手指明月？虽然画中没有明月，但右江还是想起一部古老经书中的语句：‘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彼人以指为月，岂唯亡失其月，亦亡其指。’说的是佛法只是指向明月的手指，而明月才是真正的佛心空性，不要执着于佛法的言辞造句，以为那就是佛心，那就是空性，那就是把手指当成了明月，不但迷失了修行的目标，佛法也变得毫无意义。

    不过，将三幅壁画仔细观察了一番，右江又对自己关于‘手指明月’的推断深深怀疑起来。三幅画的背景景观各异，中间一副，确实如薛斌所以说绘制的是这片大地，佛陀身后是寺庙和高耸的山峰；右侧一副，背景则是山林的开阔地，远处一座深褐色的石头山坡上修建着层层叠叠的白色堡垒；左侧一副，背景是一条平缓的河流，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对卧在河的两岸，各种异域的树木结满果实。

    三幅画的描述的季节也明显不同，右侧第一幅画明显是春天，绿草刚冒头，林木的枝叶刚刚舒展；中间一副是夏天，草木丰茂，山林苍绿幽深；而左侧一副明显是深秋，满地的落叶，树木硕果累累，原野中一片枯黄。而从天空光影来看，从右侧开始，第一幅画的是清晨讲法的场景，中间一副是正午时分，而左侧一副明显是黄昏时分。

    星球上不同的地点、一年中不同的季节、一天中不同的时间，月球确实有可能出现在同一处天空，可是如此复杂的绘制，难道只是为了强调‘手指明月’的道理？！右江隐约感觉三尊佛陀指向的更像是一处在岁月流转中屹立不动的永恒之地，可世间变幻，沧海桑田，哪里会有永恒之地呢？！

    在中间那副壁画上，右江没有看到薛斌提到的路和小人，或许那只是上官英的意识在此处空间的映射吧？

    右江总感觉三幅壁画像是一个谜语，隐约的要昭示着什么，说明着什么，但总也琢磨不透，呆呆伫立了半晌，最后只能决定放弃。

    从一侧进入寺庙，所见是环绕在三层寺庙周围一圈窄窄的院子，正如薛斌所言，围墙边摆放着一长排古旧的转经筒，转经筒上雕刻着各种怒相神明，神明的周围刻满各种符号。

    寺庙一层大门敞开，一半的高度挂着灰蓝色布帘子，右江刚要迈步进入，发现门边摆放着一双布鞋，蓝色鞋面已经洗的发白，整齐的码放在一起。右江想起雪域的一些习俗，脱掉鞋子，在门边摆放整齐后走进大厅。

    一楼大厅的进深约有十五米，木质地板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坐垫，在大厅的最深处，对着大门的方向，摆放着一尊鎏金佛像，佛像的妙目微微下垂，像是在俯瞰大厅内的僧伽。前面的供案上摆放着金供花供瓶、盛满七宝的金盘等等物件儿。

    右江行过顶礼后的沿着楼梯径直走向三楼，当年考古队员曾经细致考察过一楼和二楼，除了经板外一无所获，在所有心法都无法实施的情况下，右江不认为自己找东西的水平会比专业考古人员强多少。

    登上三楼，转过一道窄窄的走廊，踏入三楼大厅的一瞬间，右江的意识突然恍惚了一下，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几乎不容易被察觉到。

    又是一层阵法？虽然不能感知灵气流转，但直觉告诉右江，他刚刚又闯入了一层空间阵法，被瞬间转移到了这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