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破局
噗嗤！ 血色的花瓣在眼前绽放，但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如约降临。 就连死神也是会迟到的吗？ 就在安塔丽娜这么想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何时之中已经回到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 安塔丽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然后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望向自己那之前所在的位置。 随着她视线的上移，她的瞳孔缓缓缩起。 神父代替了她，站在了她原本的地方，被那把巨大的镰刀给扎穿了整个胸膛，无数的鲜血此刻正在向外涌去，他本人也是疼的满头大汗，咬紧牙关死死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叫喊。 “神父，你在干什么啊，神父！” 安塔丽娜着急地喊道：“你要是死了的话，谁去破坏魔法阵啊？” 神父用手指了指天上的魔法阵。 安塔丽娜这才发现，那诺达的魔法阵的正中央，竟有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此刻正在缓缓向四周蔓延，蚕食灼烧着魔法阵。 “这是……成功了？” “还没……”神父虚弱的声音在安塔丽娜脑海中响起，“我只是稍微用了一点激进的方法罢了，虽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破坏掉魔法阵，但这样一来，祂的许多能力都被封锁掉，不能用了。” 神父冷笑了一声，没再对安塔丽娜传音，而是看向了面前的血rou天使。 此刻的血rou天使已经被削弱到了极致，所以就算是他，也可以和祂对视了。 他摘下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了镰刀的长柄，手上的火焰纹章此刻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我早就应该这么做的……”他喃喃道。 “……”属于伊莲娜的声音从血rou天使的体内传来，“你说我是一个疯子，可现在你做的事情，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哦？” 神父扯着嘴角咧出一个微笑：“对付疯子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也变成疯子。” “……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我很清醒——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着‘真理’。”伊莲娜道。 “呵，疯子都说自己不是疯子。你的狂热、你的偏执、你的疯狂……如果说连这也不能算作‘疯’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真没什么正常人了。” “别忘了……你曾经也和我一样。”伊莲娜突然说道。 但神父却十分潇洒握着镰刀的刀柄，将镰刀从自己的体内推出，任由鲜血向外喷洒。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浮空在天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并缓缓为自己点上。 作为一个神父，在大众面前吸烟，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选择。 但此刻，他并不在意，也不想思考那么多：“你也说了吧？那是曾经……” “……曾经的我，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我们的身份互换了而已。你成了善人，而我成了疯子。”伊莲娜道。 伊莲娜控制着血rou天使握紧了镰刀：“但我并不后悔变成这个样子，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这就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个世界是虚伪的，为了制造属于我们的‘乌托邦’，我们终将揭开世界的‘真理’。” “区区邪教徒罢了，也敢把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神父冷笑道。 “那只是通往‘真理’的必要途径罢了，放心好了，我保证，所有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所有为此而死去的人都应得到尊重，他们是无私的，他们做出的‘努力’，不会白费……” 神父咬紧了牙关，将嘴中的烟咬的扭曲起来，他沉闷的声音怒吼道：“你所谓的牺牲与努力，就是让那些无辜的人去死吗？！” “死只是一种结果，重要的是过程，是他们在中途贡献了什么。我一直都坚信着，世上一定存在着死后的世界，那些死去的人的归所……我衷心地祝福他们能去往天堂。” “那我可得向我主好好祈祷了，祈祷你这样的人，死后一定要被分配去地狱，然后在那饱受痛苦。” “……我是不会去往死后的世界的，我最后的结局，一定要死在‘真理’的怀抱里，然后融入‘真理’之中，成为祂的一部分，将自己作为养分，构筑那崇高的‘乌托邦’！” 伊莲娜的声音似乎高昂起来，而神父的表情则是愈加愤怒与阴冷。 没有再和她说任何一句话，神父用手掌捂住了胸前的伤口上，企图阻止狂飙的血液。 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起来，流血过多的虚弱感开始席卷全身。 但好在，他需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即使现在死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好好招待一下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顺便，帮大家拖延一下逃跑的时间。 胜利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那可是他燃烧自己的生命换来的破局之法。 手上的火焰纹章是一种特殊的魔法道具，那是他以前所在的组织送给他的临别礼物，只要有它，便可破开任何魔法或是结界。 但越是强大的魔法，破坏的时间便就越长。 眼下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给他去慢慢破坏了，所以他选择燃烧自己的所有精血，加速了这一过程。 而这换来的结果，就是天上那个正在燃烧的魔法阵，以及失去权能的血rou天使。 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而现在，只需要等待时间的流逝便可。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他需要一个人来陪他，好让他不这么孤独。如果能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去黄泉路上走一遭的话，那或许会更加美满。 “所以，在最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再陪陪我吧。” 看着头顶上快速挥落的镰刀，神父在此刻竟是露出了微笑。 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破防的样子！ 当！ 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神父逐渐愣神，呆在了原地。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好不容易用置换魔法救了你一命，你还回来干什么？赶着去送死的话，就等我死了之后啊！我死了之后，你想怎么送死我都管不着！ 但既然我好不容易救下来了你，难道你还想白费我的心意，再在我面前送一次死吗？！” 神父怒骂道：“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安塔丽娜却是露出了一抹微笑，用双刃抵着落下的镰刀，头也不回地说道：“巧了，这句话，我也想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我啊，可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救我而死去了。这样的经历，有一次就行了，再来第二次的话，可真遭不住啊……” 安塔丽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所以啊，我会救你的！反正……你打不过我，也拦不住我！ 再说了……” 安塔丽娜弹开了面前的镰刀，第一次在力量比拼上赢过血rou天使。 “祂不是都已经，被削成这个吊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