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在我眼里,本该是蝼蚁啊
闻言,白锦夜瞬间变脸! 这世上能受他一跪的,除了皇上、太后、张太妃还有何人? 裴清歌还真是大逆不道! 裴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白锦夜,赶紧道,“清歌,不准胡闹,我这受了伤,不能给王爷请安已经是不敬了,怎么能让王爷屈尊?” 她气息不匀,生怕白锦夜怪罪,只能抢在他之前开口。 这一番话说完,她脸色涨红,喘了好几口气才平息。 裴清歌笑着看她,“我知道,我这不是跟王爷开玩笑么?”她说着给裴夫人掖了掖被角,“娘,你先休息会,我还有事跟王爷说。” 裴夫人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锦夜,见他面色已经恢复,才微微放下心。 裴清歌往外走,张太妃也低着头跟她往外走,白锦夜自然也不会留。 她知道白锦夜来是为了张太妃,本来想留着他们母子在堂上,她就回房间去趴着了。 但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开了口,“王爷坐下吧,我给你诊珍脉。” 白锦夜眯眼看了她会,才撩起衣摆,正襟坐在主位上,伸出胳膊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想着他片刻之前还让人打自己板子,裴清歌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帮他诊脉。 但血莲若真是已经吸了白锦夜的血,以后就都需要他的血来温养,要是在血莲没成熟之前,他死了,那血莲就会噬主,到时候她也就离死不远了! 裴清歌努力地压下心头的怒意,指尖抚上他的脉搏。 白锦夜打量着她,片刻后才问,“从未听说裴家以医学传家,不知道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 “自学。”裴清歌顿了顿又补充,“我这脸这腿都要治,没事就看看医书,一来二去,就会了。” “是么?”白锦夜显然不信,“那不知道是什么书上记载了治好本王母妃的方子?” 裴清歌勾了勾唇,“看过太多的书,忘了,回头我找一找。” “若是找到了,送来给本王看看。”白锦夜继续道。 “好。”裴清歌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没有这本书,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 话音落下,她收回手,叹了口气,白锦夜现在看着还好,可这身体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虚不受补,想要延年益寿,还挺麻烦。 她抬眼看着门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算她现在能让他的身体康复如初,到了年底的大劫,他照样躲不过。 要真是寿元到了,就算是完全健康的人,也可能突然急病暴毙。 又或者意外受伤、中毒。 她就见过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寿元一到,走路摔倒,脸摔进一个小水坑里,那水坑都没不过他的鼻子,可他还是活活淹死了。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逆天改命这事,她也仅仅在古籍上见过一次记载。 那次是北冥国国君尚未有子嗣便气数将尽,圣女只能帮他改命以求延绵血脉。 后来据说是天降雷劫,圣女惨死。 只不过那事情过去太久,古籍上也只是寥寥记了几笔。 总之…… 这事情不是不能做,只是后果很严重。 但如果横竖都是一死,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试试了。 白锦夜整理了下袖口,看着裴清歌还在发呆,便抬手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裴清歌回过神来,又叹了口气,拿起纸笔,开了张方子,“王爷,你最近外伤多,先用这方子调理。至于被血煞吸的精血,得慢慢补。按照这个方子先吃七天,我再给你调整药方。” 白锦夜接过药方,垂眼看着这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没个十几年的苦练,怕是写不出这一手好字。 他虽多年在外,但也早就听过裴清歌的名字。 毕竟,三年之前,盛京第一美女、天风国第一才女这些名头可尽是她的。 那些年,去裴府求亲的人都快要踏平了裴府的门槛,可惜当年的裴清歌眼高于顶,那些王侯公子看不上,竟和有妇之夫…… 想到三年前洪都之事,白锦夜眸色一暗,收起了药方,抬眼看向张太妃。
裴清歌看得出来,他这脸色是嫌她在这碍事了。 她也懒得多呆,她是好心,但难免总被人当成驴肝肺。 不过在张太妃面前的白锦夜,还真是有点温顺,虽然也掩不住眼底对她的厌恶,可多少还能克制住脾气。 裴清歌打算以后所有和白锦夜碰面的时候,都带着张太妃保驾护航。 * 白锦夜在梧桐院一直呆到了中午,这可为难坏了桑榆,也不知道午膳要不要通知厨房备上他的那一份。 裴清歌听了桑榆的担心,直言她想太多,白锦夜来,也不过因为张太妃,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同桌吃饭的程度。 白锦夜一走,桑榆又有些嗔怪地看向裴清歌,“王妃,你怎么不留留王爷呢?这么多天,这可是他第一次来梧桐院啊。” “我留他,他就会留下了?”裴清歌笑着看着桑榆。 “万一呢,王爷一定是打了你又心疼,才会来看你。”桑榆说着又低声劝道,“王爷毕竟是王爷,刚才王爷来的时候,已经在示好了,王妃你也得温柔点,王爷才会对你好呀。” “示好?”裴清歌轻笑,“你觉得他让我不出梧桐院就不再为难我是示好?”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桑榆皱着脸,努力地组织了下语言,才说,“总之奴婢从未见过有人敢顶撞王爷,王妃……王妃那样跟王爷说话,王爷都没生气,还不是对王妃好么?” 裴清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像是自言自语,“是啊,他是你们的王爷,高高在上,你们不敢顶撞他反抗他,哪怕他是错的。可他在我眼里,本应该是蝼蚁啊。” 桑榆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王妃怎么敢说王爷是蝼蚁?!“王妃,你可不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被听到了,是要被砍头的啊。” “傻丫头。”裴清歌抬手摸了摸桑榆的头,眼里带着几丝怜爱,“有机会,真该带你见见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