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战猪猴
茂密的丛林里，身着黑衣背负长刀的少年不疾不徐地行走于其中，他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隐隐间有着血气散发开来。 这些血迹不是他的，而是他猎杀各类野兽时所沾染到的。 已经第二次上山历练的周昊显得从容不迫了不少，以他现在的实力后山中能够伤到的野兽已是不多了 他这一路下来可谓是打遍后山无敌手，撵得各种野兽四处奔逃，让他直观感觉到了自身实力的提升，数场搏斗下来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控也是愈发得心应手。 周昊感觉再后山上锻炼不到一天给他带来的提升足以抵得上数天的战技练习，果然实战还是要比死炼强上一些的， 当然，这并不是否定了训练的作用，若非周昊先前训练将战技熟练掌握，他也难以在实战中将其信手拈来地使用从而更进一步，可以说二者缺一不可。 不过就是可怜了这些用生命给周昊当陪练的野兽了，毕竟周昊想要实战也总不好去和别人拼死拼活，也就只好来苦一苦后山的野兽了。卑鄙的人类。 “快到了啊。” 周昊看着周围颇为熟悉的环境，上回后山历练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回放，他不禁轻笑一声： “不知道猴师傅还记不记得我。” 周昊的目的地，自然是那猪猴的栖息地。 周昊对于被猪猴撵着跑的经历始终耿耿于怀，如今他也已经达到了灵脉境第七重，境界上没有了劣势，自然要回来找找场子。 当然，周昊美其名曰为切磋拳法。 拨开最后一处灌木，周昊抵达了终点，他向前望去。树下，一只长着猪鼻子的白毛猴子也看向了他。 视线相接，气氛陡然凝固。 “吼叽叽叽！” 少顷，一声熟悉的怪叫声打破宁静，紧接着，一幅让周昊有些目瞪口呆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那猪猴飞快地窜到了树上，从那枝干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根木棍用藤蔓绑着一块长条形的石片，赫然是一柄……石刀？ “叽叽~” 猪猴在树上挥舞着石刀，对着周昊叽叽怪笑，仿佛是在嘲弄他。 哈哈，人类亚成体，没想到吧，你猴爷爷也有刀啦。 “啊这。” 周昊看着眼前这怪异景象，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他是没有想到，原来记仇的不只有他自己，这猪猴也是如此。 但他是来切磋拳法的呀，不是来切磋刀法的。族比上又不能动刀。 沉默了半晌，周昊也只能轻叹了一口气，“锵”的一声将身后的长刀拔出，道： “既然如此，猴师傅，拔刀吧。” 切磋刀法就切磋刀法吧，周昊虽然没有学过刀法战技，但想来自己的钢刀还是要比猪猴的石刀强一些的，打起来吃亏的也不是他。 “叽！” 看到周昊拔刀，猪猴怪叫着原地蹦了一下，紧握石刀的双手抖得和筛糠似的，也不敢再笑了，只是一脸紧张地望着周昊。 一时间，气氛又是有些凝固。 “……” 周昊有些无语，他看出来了，猪猴只是拿着石刀“猴假刀威”，其实还是不敢和他打。 看来猪猴也知道它那柄粗制滥造的石刀比不上周昊的精钢长刀。 “猴师傅的智商比想象中要高啊。”周昊由衷地感慨了一声。 他想，如果猪猴的智商足够高，自己是不是能和它沟通一下，放弃刀战来切磋拳法，相信猴师傅应该会乐意的吧。 抱着尝试性地态度，周昊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刀，摆了摆手，道： “我，不用刀。 “你。”周昊又伸手指了指猪猴手中的石刀，摆了摆手，道： “也不用刀。” 最后，周昊攥着拳头挥舞了两下，开口道： “我们来切磋拳法。” 说完，周昊将目光投向了猪猴。 “叽？” 猪猴似乎听懂了，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它看了看手中的石刀，又看了看周昊手中的钢刀，然后将刀缓缓放进了一旁的枝桠中，但却没有离开树干，而是伸手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周昊也把刀放下。 人类亚成体，把刀放下。 周昊看到这一幕，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沟通成功了。随即，周昊也不造作，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插，迈步向前。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向前轻轻一招，似乎颇有宗师风范，潇洒地笑道： “猴师傅，放马过来吧。” “吼叽！” 猪猴一声怪叫，脸上露出了狂喜地神色，飞身扑向了周昊。人类亚成体，看你猴爷爷不把你打得满地爪牙。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周昊神色未变。猪猴的拳头一如当初那般迅猛，但落在周昊的眼中却是没有了一个多月前的那种声势，这并非是猪猴变弱了，而是周昊变强了。 “棉掌。” 周昊在心中低喝一声，从容不迫地伸出了手，不退不避，五指并拢成掌型向前迎去，不刚猛，不凌厉，不疾不徐，看似缓慢却又眨眼而至，带着绵柔之意黏上了猪猴的拳头。 “叽！！” 猪猴大惊失色，它感觉自己的一拳仿佛打进了稀疏的树丛一般。 周昊“噔噔”后退了两步，轻易地将猪猴拳头上的劲力卸去，不待它有所反应，手掌一翻将猪猴的拳头按下，随后一声低喝，空闲的另一只手捏拳而出： “喝！暴猿拳！” 砰！ 猪猴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拳，顿时身体倒飞而出，在地上连滚三周半，带起尘土飞扬。 “嘿嘿~”周昊颇有成就感地笑了一声，自己终于在和猴师傅的正面对抗中占到了便宜。 “吼叽叽！” 猪猴翻身而起，恼怒地怪叫着，又是飞扑而出凌厉出拳，而周昊也是毫不示弱地挥拳迎上。 “吼叽吼叽吼叽！！！” “嘿哈嘿哈嘿哈！！！” 一人一猴身影交错而动，激烈地交换着拳头，每一拳都蕴含着足以击碎岩石的强大力道。 但两者都是未曾躲闪，反而是以最凶悍的姿态正面硬碰，拳影挥舞碰撞之间，有着低沉的声响不断响起。 砰！ 一记猛烈的对轰后，一人一猴都是蹭蹭倒退。 周昊脚尖轻点，轻盈地止住身形，随后趁着猪猴落地未稳，欺身上前，抓住猪猴的一条胳膊借力一扳，使出一记背摔，将其狠狠地甩出。 猪猴的身体在空中向前翻转三周半，向后翻转四个月后[1]，摔了一记狗吃屎。 “叽叽……” 猪猴悲鸣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红色的猴眼中已是没有了凌厉，反而是充斥着躲闪之意。 突然，猪猴的目光一凝，它看到身旁的一物，耷拉着的脸瞬间浮现出狂喜的笑容。 顺着猪猴的目光望去，周昊面色大变，原本从容的表情瞬间转变为了惊骇，惊惧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中蹦出： “猴师傅，别啊！” “吼叽叽！” 猪猴拔出了周昊插在地上的长刀，狞笑着朝他砍来。 局势瞬间颠倒变幻。 周昊亡魂皆冒，拔腿欲跑，然而猪猴却是不愿给他这个机会，凌厉的刀影破开空气迎面而至。 呼呼！ 破风之声仿佛直击周昊的心脏。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不断在周昊眼中放大，已无可避。 生死威胁之下，周昊脸上青筋暴起，眼中迸发出凶狠狰狞的光芒。 他知道这是搏命的时候了，求生的本能让他调集全身力量，七条灵脉疯狂轰鸣运转，将能量灌注进手臂之中。 这一刻，原本凌厉的刀影好像变得缓慢了一些，耳边的喧嚣也似乎平静下来，周昊已经无暇顾及其它，他抛却一切杂念，心中再无其它，唯有一拳挥出。 这一拳由慢而快，初时朴实无声，瞬息之后，仿佛惊雷炸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往无前。 吼！ 周昊的拳头划破了空气，带起轰鸣之声，仿佛是猛兽咆哮，似猿猴怒吼，但却更像是猛虎长啸。 拳头未至，先闻其声！ 惊雷咆哮之声在猪猴耳边炸响，猪猴感觉自己双耳被震得发聋，脑袋里轰鸣翻滚，一种埋藏在血脉基因深处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出，凌厉向前的身形也是陡然一滞。 轰！ 周昊的拳头凶悍地印在了猪猴的身上，接触瞬间，似有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锋利的刀刃也划过周昊的胸膛，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一人一猴的身体皆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最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顿时烟尘弥漫。 “咳咳。” 烟尘散去，周昊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四肢无力，但他还是紧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周昊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但总归是还没死。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那生死的霎那，突破了自身的极限，达到了暴猿拳的极致，领悟了暴猿形意。 正是这突破极限的一拳，让得猪猴的攻击瞬间减弱了，虽然周昊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这确实是救了他一命。 这刀若是再砍得重一些，恐怕他当场毙命都有可能。 周昊颤抖着掏出金疮药，洒在正冒着鲜血的狰狞伤口上，伤口上传来的剧痛让周昊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片刻之后，周昊拖着沉重的身躯，将掉落在地上的长刀捡起，有些艰难地向猪猴走去。 此时的猪猴正瘫坐在地上，它的状态似乎要比周昊好一些，但却浑身颤抖地瘫坐在原地，一脸惊惧地看着周昊走来，而后居然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眼神之中满是恐惧、痛苦以及哀求。 周昊将刀举起，但却终究没能挥下。 猪猴真的太像人了，它那哀求的眼神几乎与人类完全无异。在那种眼神注视下，周昊有些恍惚，有那么一霎那，他觉得自己不该姓周，而应该姓姜。 像猪猴这样的野兽，原本在山林中自在生存，而自己突然闯入它的领地，与其搏杀，抢其灵药，最后甚至还要取其性命，这种行径与那姜氏宗族又有何区别，虽然猪猴只是野兽。 周昊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慈悲为怀、品德高尚的圣人，猎杀起其它野兽时也是毫不手软，但这回就算了吧。 周昊收起了刀，转身离去。 他隐约间听到了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那猪猴跟上来了，周昊没管。 他也管不了，光是走好眼前的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很是费力了。 周昊步履蹒跚地走着，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家后山有这么大，回家的路有这么远。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昊停下了脚步，瘫坐了下去，他没力气了。视野也有些模糊，甚至有些发白。 哦，白的是猪猴啊。 周昊艰难地抬了下眼皮，确认了眼前的白影就是猪猴，他不知道猪猴来做什么，但做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周昊没力气反抗了。 猪猴伸出了手，在周昊那虚弱而诧异地目光中，将他背在了身上，然后艰难地朝着山下走去。 “谢谢。” 半晌，周昊用尽全身的力气，气若游丝般地开口。 周家后山深处，一幕奇妙的场景正在其中上演。 一只长着猪鼻子的白毛猴子，正背负着一个浑身鲜血地人类少年，朝着山下行去。 [1]通辽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