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异端
奇克放开考特兹直起身： “你触犯了依米尔八约第一条—— 大地不会给予个体过度的恩宠，凡是神眷者，皆为异端。 根据教典，我们将对异端处以死刑。 当场执行！” “神会原谅你的罪恶，而我们的工作是送你去见…啊！！！” 奇克还没唱完台词，就被一团火焰轰飞出去。一声惨叫滚落在山坡下生死不知。 猎犬见他倒下，先是对着灰发男人龇牙咧嘴，但下一秒就钻树丛里跑没了影。 灰发男人从胸口取出手帕优雅的擦拭手掌，像是觉得随意地碾死奇克这种臭虫弄脏了他的手。 他扬起眉毛，神色轻慢。 “年轻人们，你们是要直接投降，还是要被我打投降？” “区区一个二阶神眷，也敢口出狂言。” 修翻开她的木箱，一条巨大的黑影腾空而出，敛在她的右臂上。 她的右肩处多出了一条紧密贴合的鳞甲，像是最开始时就覆盖在哪里。拳尖长长的探出一根带着刀刃的獠牙——‘神之牧鞭’，那是活着的超乎凡人想象的武装，金属般的鳞片蠕动起来，流动着如水一般的光泽。 她挥手，轻易的斩破对方丢出的火球，和刀刃接触的火球毫无征兆瞬间湮灭，像是被吃掉了。 “铖…” 她轻声念诵，却又如此突兀而刺耳。 不，不是一个字，也许是很多个字符的合音，像是呓语，又像是咒文，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周围的元素正随着她的言语开始暴动。狂风呼号，灰发男人身缠的火焰随着这个字明灭不定，几乎马上要熄灭——这个声音里蕴含了改变世界的力量。 埃尔文从未见过这样的语言，他感到太阳xue一闪一闪地跳动，隐约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自己也曾听到过，也能念出来。 修的右手，金属般的鳞片寸寸张开，像是狮子倒竖起鬃毛。猛兽在苏醒，斩破一切的力量从她右手的刀刃上发散，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几乎刺伤眼眸的杀机。 “且让汝等黑暗中的老鼠见识一下！所谓骑士，就是合法掌握神明力量的人！” 修脚踏地面，发力前冲！ 可灰发男子并无惧色，只是站在那里冷笑。 “等等，修，小心！别往那踩！” 埃尔文大惊失色。 “嗯？哦，啊！” 女骑士气势汹汹地一脚踏空，陷进了泰龙草的天然落xue，破开一个大洞掉了下去。 三秒后，地下发出沉闷的“咚”的声响，大概已经到底了。 埃尔文捂脸。 对面的灰发男人脸上露出不出吾之所料的胜券在握的微笑。开始搓新的火球，力量在他的掌心积累、集聚。 “下面到底是什么？” 埃尔文试图拖延时间。 那人反问道“你相信神吗？” “我是大地之神依米尔最忠实的仆人，怎么可能不信神。” “是吗，可我看着觉得不像呦。” 对方的脸上露出诡谲的微笑，像是一切尽在掌握。 埃尔文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梦境里发光的巨树在脑海中显露身形。不不不，将人倒吊起来的发光大树怎么可能是神呢，肯定是自己想错了。 灰发男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动摇，在气势上步步紧逼，“为什么相信神呢？你见过神吗？你的神在哪里？” “可我见过神迹！本笃的城墙不就是神迹吗？”埃尔文咆哮着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凶狠的令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说人类缔造的奇迹来源于神明的施恩？哈哈哈！” 灰发男人捧腹大笑，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凡人在开智之前总显得愚昧，但有一种人生来不同，他们只是拿愚昧的面具遮掩自己。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埃尔文！你根本不信神！你渴望着撕开自己的面具，渴望着谎言被消灭，渴望真实在世界显现，宛若太阳在大地上冉冉升起。” 他像是表演歌剧一样作出浮夸的动作，高歌着意味不明的箴言。 埃尔文心说你也就在我这里装一下，你倒是刚才在女骑士面前狂一下啊，看你面对神之牧鞭哆嗦得跟个鹌鹑似的，也就欺负下没有战斗力的。 修什么时候才能上来啊！泰龙草的坑应该不深的才对。 埃尔文心里咯噔一声。 除非—— 下面还有其他构造。 “加入我们，埃尔文，加入我们离神者公会。没错，我们是公会，而不是教团，我们不信仰任何神灵，只相信人类自身的力量。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为了创建不需要依附神明的人类理想国——掀翻这虚伪的一切！ 你想获知的一切，你都可以亲眼看见！” 要造反吗？ 这话讲出来对方显然是不会放知情者离开了。 埃尔文回头瞥了眼审判者小队的贵族少爷们，他们慌得倒在地上，手足无措扒拉地皮。 “快点，站起来，跑啊！”埃尔文心里暗骂，明白多半指望不上别人了。 拔剑出鞘，判断如今的形势。 两人之间隔着泰龙草，周围没有生长草木的一圈环形地层下应该是已经被完全蛀空了，想要接近对手至少得从空地的边沿绕过去。 最好的情况，对手没有任何对人的近身能力，只需要靠近他就能结束战斗。 “还没有绝望吗，埃尔文。你一定在想，万一对手没有任何近战手段，只要靠近他就能结束战斗。” “真是这样想的吗！太年轻了，全都写在脸上！” “我年轻时候当过冒险者，对于剑术也并非一窍不通。近身没有战斗力是相对而言的。相对一名骑士而言，我的这点剑术当然不值一提。对你而言呢？埃尔文，我给你这个机会，要不要来试试看。” 灰发男人大步向前，他拔出背负着的双手长剑，左手缠着火焰自上而下抚摸刀刃。如同变魔术一样，那把寻常的剑刃陡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像是成为了吞噬一切的流动的熔岩。 “试着战胜我，试着杀死我！”他大笑着迈步走向埃尔文。动作充满了豪迈与魄力，像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踏上战场。 两人以空地为圆心相互靠近。 埃尔文，陷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