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万历四百年在线阅读 - 第七十六章 处置(一)

第七十六章 处置(一)

    至于学界和商界。

    这就更不用说了。

    学界,单看就连卢大力这等家世的人,都要来平阳王氏的族地学堂来学习。

    就可以知道太原王氏的学界地位了。

    至于商业地位。

    晋商享誉世界。

    但是晋商八大家里,后面几个绑一起都不够太原王氏塞牙缝的。

    甚至也有人笑道。

    干脆就叫太原王氏和他的七个小朋友吧。

    因此,太原王氏至少在山西布政司就是巨无霸一般的地位。

    而在各地的王氏企业,可以说的上就是太原王氏的代表。

    他们平常不参与任何当地的事情。

    只是埋头赚着钱。

    但是一旦他们发声,就算是县官老爷也得低下自己的头颅。

    好好听听,到底他们在说什么。

    就如同冀城的王氏企业。

    他直接控制了冀城的经济构成的十分之一。

    算上股权拥有,关联贸易等间接控制,则达到了三分之一。

    这样的企业,如果一旦发声,那是没有人敢忽视的。

    更别说,在它背后有着更为恐怖的存在。

    太原王氏。

    天稍稍亮。

    一个气喘吁吁的官员过来了。

    看穿着,为一件青色带着鸂鶒的常服。

    王安之心中冷笑了一下。

    这位县官老爷可真是会演。

    要知晓能在大明帝国当上县老爷的,哪个不是举人出身。

    这也意味着至少是个结成金丹文胆的修士。

    文家村离县城,不过千里路。

    在前世王安之那方世界,算得上是路途遥远。

    在这里,一个好点的飞行器一个时辰能开个来回。

    更别提是修士。

    这般修士,如果配上合适的灵马,赶个几千公里,连杯茶水都不会凉。

    何至于如此气喘吁吁。

    不过他的这番气喘吁吁更多的是一种态度。

    一种对太原王氏的尊重。

    王安之等人也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县太爷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光景。

    这也意味着这位县太爷踏入明法境至少是三十多岁。

    要知道,一旦入了明法境,就是明天地术法,得古今寸心。

    只要愿意,岁月是不会在他脸上留下痕迹的。

    当然,岁月不会留下痕迹,但是如果他愿意的话,还是可以让老态布满自己的脸。

    不过最后要不要布。

    能不能布。

    还是得看世人的喜好。

    或者说是上官的喜好。

    就比如如今的徐首辅,少年状元,喜欢以少年样貌接人待物。

    满朝紫朱,皆是少年模样。

    有几个实在不属于天赋型的修士。

    没实在有办法。

    也只能重金寻找医家修士。

    让他们那原本四五十岁的样貌。

    变得如同少年一般。

    因此有来自东瀛洲的使客回到故土。

    有相熟之人问他,天朝上国的宰执重臣是如何模样。

    是否威视逼人,不敢久视。

    那位使客酒酣耳热,念了一首诗道:“满堂三千朱紫臣,皆是黄口小儿贼。”

    话题扯远了。

    回到此处。

    先不提县令如何的扮演,他身后是数十位县中官吏,也是配合十足。

    一个个惊慌失措表情。

    展露眉间。

    只能让王安之感叹。

    不是影帝,莫进官门。

    县令看了一眼人群。

    竟然一眼就看到王惊风。

    连忙行大礼道:“不知道王大人来此,有失远迎!晚辈刘笛退见过大人!”

    王惊风只是寻常模样,淡淡道:“当不得大人一称,今番事情,全由我平阳王氏王安之处置,县令大人可寻他交谈即可。”

    这位名为刘笛退的县令听到王惊风这番言语。

    对于让他找个孩子交涉,竟然也一点都不恼。

    反而在一堆小孩子中直接找到了王安之。

    亲切的用手握住王安之。

    不顾王安之尴尬的甚至有点僵硬的双手。

    直拉拉的往自己身体这边靠。

    要不是县令走过来时弯着身子。

    差不多变得和王安之一样的身高。

    不然像极了王安之小时候家中那几位无聊的jiejie和他说的人偷子偷小孩的样子。

    王安之也是尴尬了一下。

    立马就恢复了正常神态。

    赶忙像县令介绍起来文家村情况。

    刘县令对于王安之的诉说。

    态度和蔼。

    光网中最新上演的热播剧《七品青天官》的主演来自比较一下。

    都会自形惭愧。

    倒是卢大力感觉这场景非常熟悉。

    一掐大腿。

    得。

    他爸不是也经常这样表演的吗?

    随即傻傻一笑。

    这倒让一旁观察的那些随从紧张了一下。这些少爷们莫非是没有见过什么人间模样,如今到了社会里,见识了一下,不会吓傻几个吧。

    有几个与县令暗地里不对付的老举人更是按按拍手。

    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几十个主意。

    就等王氏来人发难。

    给县令来个落井下石。

    听完王安之的讲述。

    刘县令竟潸然泪下。

    立马走到武昌面前。

    向他鞠躬。

    “我作为冀县县令,竟然不知道治下竟然有如此人间惨状!文家村如此伤心病狂,真是罪该万死!”

    武昌面对这幅样子。

    不时也有点手忙脚乱。

    他此生为人。

    接触的人要么是求生的泥腿子。

    要么就是趾高气昂的文家走狗。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那位同乡的前辈了。

    但是当时那位前辈躲人躲得急,只给了他点传承好处就立马跑路了。

    虽然给他指了一条流民聚集地的道路。

    但是说来惭愧。

    武昌到现在都没有去过。

    只是把村民送到附近,就连忙离开了。

    原因也很简单。

    里面有让他害怕的气息。

    谨慎起见,他并不愿意踏入。

    刘县令很是亲切的问了一下文家村流民的情况。

    只是听了几句。

    就忍不住打断了他。

    虽然刘县令不知道这少年讲述的文家村的流民情况是真是假(虽然大概率都是真的),也不知道文家村的事迹还剩多少没有讲,但他已经意识到一件事——不能再让面前的少年继续说下去。

    因为哪怕把对方口中的情况拧干水分再对折两次,文家村的恶劣情况也依然令人骇言。

    原本刘县令本来打算揭露对方所讲述的故事的矛盾之处,再用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自己与王氏少年们紧张的关系。

    毕竟,一个小男孩能知道什么文家村的具体情况?肯定是在某个臭气熏天的小酒馆里面,听一些为了一杯劣质的啤酒愿意把裤子都当掉的醉汉矿工信口胡说的。

    但是环顾四周,他知道自己有点弄巧成拙了。

    他有点焦急。

    用手捏了捏袖口。

    该死的,那老家伙怎么还不来。

    不过没过几个刹那。

    他脸色就变得大喜。

    不过又立马转换为严肃。

    要不是王安之修行有一定的成果,眼睛又一直盯着他看。

    绝对会错掉如此精彩的画面。

    一位穿着重甲的老汉骑着一匹灵马。

    在空中驶来。

    身后跟着十余个随从。

    不同于刘县令来时的匆匆忙忙。

    这几人虽然人少,但是带着不一样的气势。

    山谷在燃烧。

    灵马在天空中与空气摩擦,划过的阵阵亮光。

    如火焰一般。

    在逐渐天亮的,但是依旧有点灰蒙的天空中,带来了光亮。

    让曾经郁郁葱葱、巨树参天的山谷,化为了红谷。

    山谷两岸被火光照得通红,倒映着烈焰的天空看起来更像是熔化的玻璃。云层也被狂欢的妖魔抹上地狱的颜色,甚至从几公里之外都能看到山谷上空妖娆又可怖的血河。

    王安之可以在这披甲的老汉身后的几位骑士的鞋子上。

    看到一丝血迹。

    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们刚刚杀了人。

    王安之随即明悟道。

    “徐县丞来了!”刘县令仿佛遇到救星一般,像王安之等人介绍起来。

    县丞,是一县宰执。掌管军务、水利气象、巡逻布防等军政事务。

    从级别上来说,是县里除了县令之外最位高权重的一位官员了。

    县丞的级别一般为正九品,是大明帝国官员等级的最下一级。

    但是即使如此。

    一旦踏入县丞,也意味着正式的进入了大明帝国的官僚体系之中。

    因此,县丞也是多少举人秀才梦想而不能得的一个位置。

    而县丞手下的守备士卒,以及气象部队。

    可称得上是一县战斗力最高的一个群体。

    也因此县丞常常在某些地方会不鸟县令。

    在冀县,这两人也本身是面和心不和的存在。

    不过在现在。

    听刘县令的声音。

    好似徐县丞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那股亲切近,让后面几个熟悉他的老吏汗毛都竖起来了。

    徐县丞倒是没有表现得十分亲近的样子,对刘县令回了个礼。

    立马朝向了王安之等人。

    不过与刘县令相比。

    徐县丞面对的对象却是马林。

    “少将军,老卒徐勇年见过少将军。祝大都督和少将军武威永在。”

    说完,行了军礼。

    马林听了笑了一下。

    “原来是北地老卒,看这架势,没有荒废掉!祝你武威长安!”

    说完徐勇年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颊上结痂的伤口——那是当年退伍之前一撮北族给他留下的纪念。

    这一撮伤口虽然里面包含的诅咒早已经被行伍里的军医给消除了。

    但是因为他要退伍了。

    想也没想的拒绝了相熟的军医要给他祛斑的要求。

    反而是一直保留下来。

    在当县丞的这几年。

    这个疤痕常常是他们喝酒玩耍时候奉承他的开场白。

    但是此刻。

    原本应该早就无痛感的疤痕。

    又让他的神经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