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料外的来客

    云台观在华山北峰云台峰层层叠叠的云雾之中被包裹隐藏着，只有当天气晴朗之时，才会偶尔现出它的真容。

    观内筑有三清殿、玉皇殿、西岳殿、无量殿、三官殿、六师殿、北斗宫、文昌阁等众多道家建筑。

    古称“名堂”，是古代天子巡狩之地。毗沙门多年前就曾来此巡游过，见有修道者在此餐风饮霞，遂出资置地，修建了云台观的雏形。

    也许千年后，一切尘埃落定，这里会成为一片废墟杂草丛生，但现在，虽然山河破碎、世道炎凉，但云台观却依旧香火鼎盛，群道毕合、诸仙云集，隐隐为华山众道观魁首。

    这一天，临近傍晚了，风雪依然没有停止，层层雪花积压在云台观前方迎客亭的亭檐上，滴滴的冰溜子悬挂在瓦当的滴水下，仿佛一把把锋锐的小剑。

    亭子用芦席包裹，挡住了六面亭的六方，以为挡住冷冽的寒风，只余对着山道的那一面用麻线卷了一半挂起来。

    远方，寒号鸟传来“嗦啰啰，嗦啰啰”的凄厉哭喊声，透过风雪，回荡在亭子里。

    一位头插木簪的老道双手扶在膝盖上，闭目坐在亭中石凳上垫座的麻团上，他身着阴阳羽衣，脚蹬避水火的麻鞋，白发长须，看起来甚是仙风道骨。

    老道面前的石桌上是一个小炉子，一个紫砂壶被炉火的火舌舔舐着壶底，山泉水正在里面噗嗤噗嗤地翻腾着，旁边是一个茶盒，盛放着武夷山来的古茶。

    桌子上放着三只茶杯，茶水已经煮沸了很久，但是客人却还一直没有到来。

    老道也不心急，往紫砂壶里加了一小瓢水，然后又静下心慢慢等待着。

    山道上传来咯咯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吱吱声，老道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疑惑地打量着山道上的来客。

    长毛的瘦马，稻草人一样的车夫，宽大的马车，行驶在狭窄的山路上，无视积雪与障碍，透露出诡异的气息，缓缓地朝云台观行驶过来。

    老道默默观看和思索许久，直到马车临近，才站起身来，凝望着马车在亭子面前停了下来。

    他踌躇了两下，说到：

    “贵客临门，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啊？”

    “哦？看来你就是这云台观的观主了吧？我姓李，来自长安，云台观两百多年前欠了一份情，今日我是来讨还这份情的！”车帘后出现毗沙门的脸，和他温润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随后便是一张黄纸从车帘后被毗沙门随手激射而来。

    老道接过纸张，凝神看了下去，原来是一张两百年前的公书，是初代云台观观主所立，大意是云台观受了某人资助，才建立了云台观，是云台观的恩主，有恩必报之类的话语。

    “无量寿佛，贫道观云子，添为此代云台观观主，云台观的记载中有提到过这事，两百八十年前……”老道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些疑惑，但又不敢肯定。

    毗沙门稍显犹豫，“万事有因有果，当日结下这因，不知今日云台观可否能了却这果呢？”

    “无量寿佛！”观云老道阖上眼默念了几句经文，才又张开眼睛回答。

    “我等修行五德，道法自然，自是会遵从因果的。只是不知居士来云台观是想怎么了断这因果呢呢？”

    毗沙门一扫之前有些强迫的咄咄逼人的语气，缓声说到，“我想将我最珍视的人，交到你们观中，请你们帮我保护好他！”

    老道默然无语，值此风云变化之际，大劫来临之时，越多事就越麻烦。

    但是，如同他自己所言，又必须报答这份恩情，这位客人可来的真是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