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伏莘宫回来，一路上我都在思考阿姐说的话，最大的嫌疑人，怕不是—皇后？ 入了夜，我特意让阿秋把我前后寝宫的人都调离，阿秋以为我又要偷跑，紧紧拉住我说：“不可再胡闹了，公主。” “不是，我有事问你，你去殿外再确认一遍有没有人。”我比了一个让她小声的手势，她看起来还是不放心我，走几步便要回头看一看我。 这几日我看阿秋跟下边的宫女混的很好，便想着可能能打听到什么，虽然皇上下令不许人说，但总有嘴碎的漏出消息。 “你这几日可有听说什么？”我和阿秋躺在一起，我小声的问道，想起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并肩躺在一起了。 “公主今日不是见了贵妃了吗？心中的疑虑不应该都解了。” “见了，可我却有了更大的疑虑，阿秋，有人想要我阿姐的命，她说这皇宫我不该来的。” 透过苇帘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照在阿秋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上下摆动，她沉默了许久。 她转过身子说：“公主，自古哪一国的皇室里都少不了纷争，你与都兰公主从小就被王后保护着，有些话我不愿说，也不愿你了解哪些不堪的计算与阴谋，但我愿意一直守护您，你也见到了都兰公主现在无恙，我们回去吧，都兰公主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我知道她怕我受伤害，但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你帮我打听打听，中秋宴之后皇后跟皇上吵了什么架，我弄清一些事后就跟你回去。” 望着漆黑的夜，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网把我们都紧紧的包围在这里，在这里只有无尽的黑。 可我们该是草原上自由在辽阔天空上的鹰，不该待在被黑布笼盖着木质鸟笼里。 很快阿秋就打听到，中秋的晚宴后皇后与皇上的争吵是为何。 原来是皇上本不想再办多场宴席，说既然是家宴，就一切从简。 但当朝丞相林相不请自来，还带来了他提携上来的几位臣子，虽然此等举动引了皇上不快，但他是皇后的父亲，两朝老臣，他既来了也没人敢怠慢。 皇上还是太子时，皇后就是被先帝指婚封的太子妃，她不知怎么就特别讨先帝的欢心，而林相更是深得先帝信任，让本身从小就娇惯着长大的的皇后林柔清更加放肆。 在席上皇后和林相多次让皇上下不了台，甚至提起了在王府时的侧福晋，那位早逝的侧福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上的禁区，只见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提早就离了席。 离开后，只有他身边的韩公公敢说上一句，今夜按例该去皇后宫里。 这位韩公公陪了先帝在位了四十年，是宫里最有资历的公公。 皇上心里不满但还是去了，本想直接就歇下了，可皇后非纠缠着皇上说，近日他与姝贵妃实在是不合礼制，一开始是暗示此等行为实在助长边境小国的势力，后来就越说越离谱，争吵了起来。 我想着这事八成就是皇后下的毒，可转念一想，这事我都能想得明白，皇上会不知道吗？如果是皇上包庇皇后，那究竟是谁想害死阿姐。 想着忽然想起了，临行时父皇让我交给阿姐的密函，昨日皇上来的突然竟忘了这件事，我马上叫了阿秋来给我更衣。上次得了皇上默许，伏莘宫的宫女这下就不会拦着我了吧。 今晨时，用过早膳。我带着阿秋火急火燎就要出门，因为走的急，差点被花园里石子路上的一颗凸起的石头给绊倒。 随着惯性就往前倒去，我马上调整重心，脸磕在这石子路上可要破相了。 我想向后去扶着阿秋，腰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一下把我扶正。 我还未站稳，想看看是哪位好心人，就听见阿秋的声音。 “参见王爷。”怎么会是他，这下我更不敢抬头了，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如此丢人。 “几日不见，公主还是如此冒失。”听着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些笑意，这人怎么如此就暴露了真实的自己，分明就是个人幼稚的少年郎。 “我今日有急事，平时本公主端庄的很。”今日确实有事，否则我一定是在这跟他斗嘴。 “巧了，本王今日也有事，是皇兄让我来的，公主别的事且先放一放。” “我们进去说吧，可小心看路啊公主。”我意识到他在笑我，便故意走在他身后时踩了他的鞋子。 他身边的侍卫可吓得不轻，见他并没做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我本是很喜欢他这个人，我觉得他生的好看便总想盯着他看，可他今日确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过几日要给我办个晚宴，迎接我远道而来，我心想属实是没有必要，翻了个大白眼。 他应该是看到了，站起来轻轻敲了我的脑袋。“注意仪态。” “你怎么跟个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嬷嬷一般，总是规矩规矩说个不停。”我不满的转过头去。 “公主不愿听，我不说便是，前面确实是不要紧的场面话，我下边说的你可记好。”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俯身对着我的耳边说道，近的好像能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他又让宫人们都出去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可能准确来说是，我自己觉得有些尴尬。 我开始觉得怎么做这都不自然，手也不知该摆在哪里，腿也不知该怎么伸着，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你要…说什么说便是….干嘛把人都散出去…”我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磕吧了起来。 他却没回答我的问，反而问起我来：“你最近在打听皇后的事？” “没有啊，我只是对皇宫里的事有些好奇…随便听了几句闲话罢了。”我这下更紧张，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角，怎么才刚有一点线索就被人发现了。 他露出了我没见过的神情，微皱着眉头向我更近的地方坐了过来。 “你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