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望
旬站在日向义时的尸体前，后者趴在地上，头侧着无神的看向远方，身下满是混合着雨水与泥土的鲜血。 他定定的站在尸体前，回忆如影像在脑海中一幕幕划过，从前世到今生，第一次拿起枪，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着战友死在自己面前，第一次享受没有战乱的和平，第一次感受到父母亲情，又再一次失去。 他蹲下身子，用手轻抚，闭上日向义时死寂的双眼，虽然只认识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但他很感谢这个热心的少年。 “谢谢...”旬轻声低语，眼睛里渐渐只剩下冷意，那个在战场上冷酷的前世，彻底回到了他身上。 ...... 漆黑的深夜，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雨势丝毫不见减小，旬趴在一颗大树的树枝上，冷静的看着树下正在独自搜寻着什么的雾隐忍者，静寂果实掩盖住了他的声音，大雨遮蔽了他的气息，让他能够很好的隐藏身形。 待到雾隐忍者走近，旬手持苦无跃向对方的头顶，他的速度飞快且动作灵敏，完全不像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孩，而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雾隐忍者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尽管旬的突袭因为静寂果实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他的动作对于一个中忍来说仍然还不够快。 苦无抵近身前之时，对方及时反应过来并侧身躲过攻击，随后转身一个回旋踢将旬踢飞。 雾隐忍者看清楚了袭击自己的对象，发现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由得有了一丝松懈。 待他掏出苦无准备抓住旬时，身后再次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随即第二个旬手持苦无从侧面扎进了他的脖子。 第二个旬一击得手后迅速退开，防止对方临死前的反击。 “唔。”苦无扎的足够深，雾隐忍者甚至难以做到回头看一眼是谁在背后袭击了自己，便倒在了地上。 旬看了一眼被踢飞的第一个自己，对方除了疼痛以外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向他点点头算作回应后，跳上树向着南方先行探路去了。 这已经是旬从曼陀罗血茧中清醒过来数个小时之后。 他一直在向着南方的国境线前行，一路上只遇到很少量的雾隐忍者，当然还包括雾隐和木叶双方的尸体，但是却没有看见过活着的木叶忍者。 所幸，借着黑夜、大雨、静寂果实和新觉醒的能力，数次遇到雾隐时都有惊无险的避开。 这次遇到单个搜寻的雾隐，在感知探查到对方的查克拉强度并不算高之后，打着测试一下自己实力的主意，旬选择了出手。 经过耐心的潜伏和天时地利的优势，他成功的暗杀了这名敌人。 ‘不止新的能力，波导之力也极大的增强了，还有力量、速度、神经反应、体力都变强了很多...要是之前的我，早就累的趴下了...伤势的恢复速度感觉也变快了。’旬看了一眼原本做左手上的伤口。 ‘感知也强了很多，甚至不需要开启波导之力，就能感知到周围十米内的环境，并且融入其中，我好像变成了一只人形的虫子...不，不如说是人形的宝可梦。’ ‘真要说实力的话，现在的我还不如一个刚从忍校毕业的下忍，毕竟这么幼小的身体，基础太薄弱了。‘ ’但是如果说暗杀或者突袭的话，借着那些诡异奇特的能力，连中忍里比较弱的也能够暗杀成功...嗯，还有天气的助力吧...这么大的雨和黑夜确实帮了大忙。’ ‘接下来还是全力赶往火之国，体力快耗尽了，得预留一点。’ 除了袭杀和赶路以外，替身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替身技能，便是刚才辉夜旬所使用的源自于精灵宝可梦的技能，经过世界规则的约束后效果彻底发生了改变： 固定消耗最大查克拉量的四分之一，制造一个实体的替身，替身能够自主行动并具备自身百分之百的实力，在替身的查克拉量耗尽或者承受致命伤害之后消失，替身在持续期间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补充查克拉而延长存在的时间。 从效果上看，可以说是比影分身术更为强力的技能。 替身对于他更重要的一个意义在于，他能够通过心灵感应随时跟自己的替身交流，因此在面对敌人时，能真正意义上做到两个或多个自己协同作战。 旬动作麻利地收罗好雾隐忍者的忍具，然后顺着替身的路线继续前进。 ...... 深沉的黑暗中，除了雨声和时不时响起的雷声以外，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是虚无，旬机械麻木的在黑夜中前行，波导之力的环境感知让他在黑夜也能正常行走。 他一路上期望着遇到木叶的忍者，但是除了尸体以外，他已经有三个小时没有遇到任何活着的生物了，用来探路的替身也早已因为查克拉的耗尽而自行解除。 无尽的疲惫向他袭来，此刻的时间已过半夜，而他一整天除了雨水以外没有任何进食，身体又困又饿。 而更让他感到疲惫的不仅是身体，这一天之中经历多次生死战斗，加上情绪上的巨大冲击，精神也已经趋近于极限了。 如果不是因为寒冷和饥饿，如果不是因为担心雾隐的感知忍者，他已经借着暴雨天气和新获得的隐匿能力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他只能朝着南方不断地前进，他从未去过火之国，不知道离边境还有多远的距离，反而是一路上战死的两国忍者尸体指明了方向。 这不知道前路，不知道终点的路途已经让他的精神渐渐恍惚。 ‘？’ ‘好像有不同的声音？’千篇一律的雨声中，旬好像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非常微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停下脚步，专注的倾听着，确定自己的听觉没有出错，确实有微弱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但是不好判断到底是什么。 ‘波导之力！’旬扩大了波导之力的感知范围，波导以波纹的形式向周围扩散。 ‘是查克拉逸散，竟然有这么多。’他不久便“看”到了东南方向一公里外有查克拉逸散的蓝色光芒。 而且这次查克拉逸散的覆盖面积，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得多，更远一点的情况则超出了感知范围，暂时是无能为力了。 他略微思忖之后，用仅剩的查克拉分出最后一个替身，‘短时间内分不出替身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 替身向着查克拉逸散的方向赶去，本体则留在原地争取多恢复一些体力。 由于是由固定量的查克拉组成，替身行动起来反而没有受到本体的疲劳影响，处于旬自身的巅峰状态。 随着替身逐渐靠近，声音也慢慢大起来。 ‘是忍术的声音...’替身在内心判断。 ‘能够传出这么远的声音，至少也得是大型忍术才行，前方是木叶和雾隐的忍者在进行会战吧？’ 不出所料，待替身赶到战场边缘时便已经清楚地看到战况的激烈，各种大型忍术在对轰，地上满是双方忍者的尸体。 木叶的众人被围在了一处低地。 ‘这在忍界已经绝对是大型战争的级别了...双方加上地上的尸体，忍者数量已经超过两百了...’ ‘看来是日向的大部队被追上了...’ ‘难怪这一路上雾隐变少了，应该是收到消息全都赶了过来。’ 替身使用波导之力继续搜寻，‘果然，日向平彦也在这里...’ 作为此次带队参与天女祭的日向宗家，还在庆典上发表过祝词，旬自然是记得的，对方还带着个孩子，正处于数名忍者的保护之下。 ‘嗯？只有一个小孩吗？’ ‘另一个已经被抓了吗？还是为了防止遇到现下被敌人包围了的情况采取了分兵策略...’ ‘不知道另外一个小孩现在在哪...’ 替身用心灵感应将战场的情报告知本体，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和分析，旬就决定越过双方的战场中心继续赶往南方的边境线。 虽然希望能够和木叶的忍者们一起行动，这样足够安全并且省力，但是显然不包括眼下的情况，现在靠近战场无异于飞蛾扑火。 现在已经至少是凌晨三点，木叶的增援应该不远了，日向平彦的大部队会在这里被围住，未必没有增援将近，固守待援的意思。 而且日向平彦的主力在这吸引了绝大部分雾隐忍者的火力，对于他来说现在是逃离的绝佳机会，即使外围还有零散的雾隐忍者应该也不会很多。 ‘还好战场中心本来就在偏东南的方向上，只要往西南绕一些就好了。’旬的本体一边赶路，另一边的替身在战场边缘小心翼翼地挪动位置和监视情况，为本体探查绕路需要的安全距离。 在离开日向平彦等人为中心点的战场后，眼见逃生的几率大大增加，自认为希望就在眼前的旬即使体力即将耗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度咬着牙保持高速前行，不敢有丝毫松懈，想要尽快远离那个的中心点。 然而世间的事许多时候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耗尽体力的旬才刚准备停下来休息，波导之力就再次发现了两拨人打斗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感知范围的边缘。 “呼！呼！真是没完没了啊。”旬小声自语，语气中透露着疲惫和烦躁。 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原本打算原地休息一下继续出发，但不远的距离又发生了战斗，随时都有被战斗波及或者发现的危险。 虽然从感知到的情况看，前方的战斗相比之前的大会战规模上要小的多，但仍然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我的时间到了，这边的战斗也快结束了。’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让还未适应的旬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是替身传递过来的讯息。 这样倒是挺方便的，原本的心灵感应只能在几十米的范围内使用，但是本体与替身之间却能够无视距离。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抓紧时间逃吧...算了，你自己看吧。’替身消散，一大段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绝大部分影像都是木叶和雾隐两方战斗的场面，各种华丽的忍术、血腥的砍杀一一浮现，但这些显然不是替身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 雾隐牺牲的人数绝不在木叶之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赶来包围的雾隐忍者越来越多，而没有生力军补充的木叶一方覆灭已成定局。 显然，日向平彦和他的主力护卫队们，已经等不到木叶的援军了。 战斗的最后，木叶一方只剩下数名护卫守护着日向平彦和身旁的小孩。 日向平彦蹲下身子对那小孩说了些什么，接着便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右手一闪，抠下小孩的两只眼睛并用力捏爆。 那孩子跪地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日向平彦看着他，目露不忍，最终选择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后者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另一边疑似此次雾隐行动的首领，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剩余的大批雾忍冲向木叶的最后几人，而小半人在另一名忍者的指挥下，以战场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画面到这便结束了，旬用手指轻揉太阳xue，缓解突然涌入大段记忆导致的肿胀感。 他才刚刚获得替身能力，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和影分身一样的经验、记忆叠加效果。 ‘看来为了防止白眼外露，作为日向宗家的日向平彦最终也会选择自裁了，否则牺牲那个小鬼就完全没有意义...从雾隐首领的愤怒和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来看，另外一个小孩应该还没有被抓住，日向平彦是选择了分兵策略。’ ‘该不会我前方的战斗就是...’ ‘接下来一段时间将是最危险的时刻，所有的雾隐忍者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搜寻和抓捕最后一个小孩，这是雾隐此次行动所能获得的最后一双白眼，否则行动将宣告失败，而木叶的援军...’ 由于之前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都一直保持着高速移动，并且接下来还要应对雾隐的追捕，旬选择在原地停留休息一阵，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好面对接下来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所幸身后的雾隐大部队想要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确保自己的体力恢复到足够分出一个替身，并留有一些余力后，旬便再次选择绕路，为了节省体力，他仅仅用波导之力大概感知了一下前方的战况便收缩了感知范围，不出意料的是木叶被全面压制着。 他的波导之力覆盖着以自身为中心的半径三百米范围，这个距离能够预留出足以让他反应过来的时间。 ...... 八个小时前，火之国，木叶村。 高耸的岩壁上雕刻着三个巨大的头像，正是历代以来的火影们。自第一次忍界大战结束已经过去十三年的时间，曾经以一敌四而变得人丁凋零、一片萧索的木叶村，又重新繁茂起来。 十几年间，大量的新生人口出现，还有大量火之国其他地界的居民迁入，商贸往来、任务委托、丰富的自然资源以及火之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都极快的促进了木叶村的发展。 各种样式的一户建、小公寓楼、新式建筑以火影岩壁为中心呈扇形向外扩散着，远处还有阡陌的农田和袅袅炊烟，整个村子的面积相比十年前已经扩大了至少一倍。 村子里的几条商业街是最热闹的区域，杂货铺、料理店、武器铺、汤屋、宿屋、赌场应有尽有，还有买卖新奇玩意和各种小吃的摊贩，往来的人群络绎不绝。 火影办公室中，猿飞日斩放下手中的情报，对着面前几位昔日的队友说道：“雨之国已经正式宣战，他们从昨天突破西北边境防线之后，一天之内已经占据了三座城池。” “你们也知道，我原本指派了朔茂带领大蛇丸他们几个，还有两千人部队前往西北边境。” “但是，据情报显示，雾隐村在今天早上出动了至少三百人部队袭击了此次在田之国举办的天女祭。” “他们的目标是白眼，日向平彦所率领的护卫部队虽然提前发现了雾隐忍者，但是突袭之下，田之国和我们都损失惨重。” 猿飞日斩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几位，稍微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在日向天御族长的请求下，我已经让离他们最近的朔茂带着小股部队前往支援了，大部队则由副指挥率领，继续前往西北边境抵御雨隐村忍者，但是...” “不能保证雾隐仅仅是为了白眼就采取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接话的是猿飞日斩的好友兼对手志村团藏。 眼神阴冷，下巴上有着×字疤痕的后者现在还未像后世一样身受重伤，身体正处于忍者的巅峰状态。 “没错，雾隐很大可能有进一步的行动，这是一次像十几年前一样的战争。”猿飞吐出一口浓烟说道。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日斩。”水户门炎推了推眼镜问道。 猿飞日斩思考片刻后沉稳地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雨之国方面的战场，半藏同时对我们、砂隐和铁之国发动了攻击，但是目前还不清楚他本人的动向，接下来就由我亲自去吧。” “我准备让朔茂在解决掉侵入田之国的雾隐之后，前往东部防线防备雾隐的进一步行动，取风带领一千人直接去东部防线布防吧，由你来辅佐朔茂。” “砂隐村同样要应对雨隐，没工夫管我们；云隐、岩隐与我们订了盟约，而且东北与西部边境线上本来就已经有足够的兵力镇守。” “为了避免引起盟国的异动，暂时还不用增派兵力，团藏和炎你们两人就作为机动准备随时支援好了，小春负责此次战事的后勤。” “日斩，你是火影。”团藏提出了反对了意见，“没有必要现在就上前线，现在还早着呢。” “我也同意，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了，战事随时会发生变化，还需要你统筹大局，再忍耐些吧，日斩。”水户门炎接着说道。 “就让朔茂支援后继续前往西北防线吧，以他的实力即使遇到半藏想必也能全身而退的。” “我明白了，我会通知朔茂的，那么东部防线就由取风你来指挥吧，拜托你了。”日斩压抑住上战场的冲动，听取了几位老友的意见。 “放心吧，日斩。”身材肥胖壮硕的秋道取风答应道，随后便走出了办公室，他要尽快召集部下，东部防线随时有可能发生变故。 ...... 田之国边境。 旬喘着粗气，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雾隐忍者，后者的脚边还躺着另一具雾隐忍者的尸体。 脖子上有一道浅浅血痕的雾隐忍者手持忍刀，眼中透着凶猛的杀意，刚才若非他反应迅速，已经被旬偷袭而割喉了。 旬感受到雾隐忍者散发出来的杀气，心中既紧张又有些懊恼，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脑中回响，刚才的偷袭没能解决掉第二名对手。 此时的他无路可退，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比他还年幼，额头光洁，眼瞳青白的孩子。 他已经站在漩涡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