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西极之西：C0121行星
<第四道题：帮助叶清雅逃过追杀。> 楚秋马上掏出手机拨打叶清雅的电话，一如既往地未接听。 <调出叶清雅所在地址。>楚秋输入。 一张动态平面图出现在光屏上。 醒目的是标注在平面图上方的地址。 第一星圈，草莽星。 楚秋愣了一下，叶清雅在草莽星做什么？ 在联邦世界所有的殖民星当中，草莽星是最为特殊的一颗，因为它的主权不属于联邦政府，而属于革命军。 <能联系上他吗？>楚秋输入，他看到已经有代表杀手的红点在接近叶清雅的蓝点。 <不行。>对话框跳出回复。 <调出能看到他的所有附近监控。>楚秋输入。 光屏上弹出一个个角度诡异的画面。 路灯下的监控、便利店门口的监控、ATM机的监控...... 那个戴着鸭舌帽在人潮中疾行的......毫无疑问就是许久不见的叶清雅。 “叶清雅，你这狗日的到底跑哪里去了？老子还要替你cao心把李迴抓起来......”楚秋盯着画面喃喃自语道，心中念头急闪，最近的红点与他的距离不到三百米，而半径一公里内还有五个红点......如果杀手带着远距离杀伤枪械，这已经是相当危险的距离，他输入道：<查找杀手附近的监控。> <没有可用监控。>对话框跳出回复。 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意味着那个杀手很可能在室内，像是废弃大楼。 此时，叶清雅走进一家便利店。 <有没有办法黑进那家便利店的电脑？>楚秋输入道：<把他买的香烟的金额改成我的手机号。> <搞定。> ...... 叶清雅接过香烟，撕开包装，取出一根叼在唇边。 滴滴滴。 便利店的机器似乎出现了故障。 他皱起眉头，看来要耽误些时间了。 显示金额的光屏上出现了一串乱码，接着出现了一串稍显熟悉的数字。 叶清雅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监控，对焦头烂额的售货员说道：“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他压了压帽檐，拿起话筒，拨通了楚秋的电话，第一句话便是：“想我了？几天没见本事越发见长了。” “你在草莽星做什么？”楚秋紧紧盯着地图里红色光点的动向，那个离叶清雅最近的红点已经很久没动过，其余几个还在不断靠近。 “正事，卧底。”叶清雅简洁地说道：“所以你不想解释下你到底是怎样找到我的？以及你什么时候会这些黑客的伎俩了。” “很复杂，等你回来了再说，电话里不方便。”楚秋快速说道：“目前有一公里内有五个人要杀你，最近的那个在你的东边，大约三百米。” “蛤？”叶清雅听起来很惊讶：“你确定？别吓人好不好。” 说是这样说，但画面中的叶清雅已经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先挂了，我用自己的手机给你打。”叶清雅直接挂断电话，两秒后，楚秋的手机再度响起，叶清雅说道：“对方底细知道吗？因为你好像突然牛逼得不行。” <查询杀手来历。>楚秋输入。 <无法查询。>对话框弹出对话。 “不知道。”楚秋说道：“离你最近的那个已经两分钟没动过，具体位置在XXXXX。地图没显示这个位置的情况，我猜测是废弃大楼。” “是工地。”叶清雅说道：“吵得很。” 楚秋有些恼怒地挠了挠头，这种无力感让他心烦意乱，问道：“你不知道谁要你的命？” “我才烦。”叶清雅的语气也有些恼意：“才刚卧底了两天，底儿都还没摸清，怎么可能招惹到谁。” “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以配合你。”楚秋说道。 “首先，跑。”画面里的叶清雅简单地拉伸了一下身体，低声说道：“可能还是大意了。你有没有办法给我画一条最优的路线？” “然后呢？”楚秋在对话框输入叶清雅的需求，同时说道：“逃了这一波也不解渴啊。” “你不会以为联邦调查局是小孩办家家吧？逃脱之后我们有足够的应急预案。”叶清雅不断观察周围的地形，低声说道：“但之后这台手机也不能留了，在完成任务之前我不会再主动联系你。当然你要是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地找到我我也很欢迎，但最好别有事没事就找我。” “好。”楚秋马上把那个家伙传给自己的逃跑路线发给叶清雅。 “收到。”叶清雅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好一会儿那条曲折的路线，说道：“如果你没有忽悠我......那这次我真的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叶清雅便挂断了电话。 画面中的叶清雅开始行动......不得不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写满了两个字，专业。 楚秋端着咖啡静静地欣赏了叶清雅教科书般的逃脱手段整整三十分钟。 然后他进了一栋寻常的矮房......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大概是所谓的安全屋。 <恭喜恭喜，第四道题成功完成！>对话框跳出了对话。 这三十分钟，其实楚秋一直在思考别的问题......他放下咖啡杯，在对话框输入道：<我觉得很奇怪，前四道题不像是你为了为难我或者是玩有趣的游戏......纯粹像是你在帮我。> <是吗，嘻嘻。>对话框跳出了一条。 <如果反向思考的话，我会猜测前四道题是报酬，而第五道题可能才是你真正想要我去完成的。>楚秋输入道：<如果我想多了随时纠正我。> <姑且认为你是对的吧，那你准备好了吗？>那个家伙的语气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到现在还没问过......怎么称呼？>楚秋颇有仪式感地打字道，像是决战之前一定要做的某些事情。 <梭鱼。>对话框回复道。 <好的，梭鱼。> 事实上，楚秋隐隐能察觉到这家伙肯定是有某个目的，只不过并不明显。而且从逻辑上也很难得到解释，一个能利用近乎宪法力量的超级黑客为什么会需要他？ 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第五道题：调查C0121行星的宪法基站异常。> ...... ...... 联邦的版图很大......即便是以星系为单位。 但版图再大也必然会有界线，版图的其中一端被笼统称为西极。 而这颗甚至没有一个体面名字的C0121行星便位于西极之西。 真正的联邦边缘。 但不管怎样定义，这颗C0121行星依旧属于联邦的版图之内，所以宪法星光一定会笼罩于它，即便从数百年前将这颗行星归于联邦范畴之内并开始铺设宪法基站以来，这颗行星的基建进程一直没有完成。 有历史原因、有经济原因、有政治原因。但归结于一点就是，联邦政府、李氏......没有人真正在意这颗西极之西的边缘行星。 但这颗行星的宪法基站信号从三个月前起出现了一些异常，这些记录异常的日志被实时更新在联邦政府官网的某个极偏僻的子目录之中。 按理说宪法局那帮心比天高的技术人员会第一时间处理任何与宪法相关的异常，但同样是出于各种原因......无数诸如C0121行星的异常日志会被一概忽视，且无数年以来也从来没惹过什么麻烦。谁会在意一颗除了驻军以外没有半个人居住的边缘星球呢？这些边缘星球又能惹出什么麻烦呢？ 梭鱼给楚秋发送了三个月内这颗星球的所有宪法基站异常日志......可以用浩瀚来形容，绝对是人力所无法甄别的数据量。 <你想让我看什么？>这段话还没发出去，楚秋便见到对话框里跳出了详细的解释。 他结合其他材料，仔细研究了大半天，才终于弄清楚梭鱼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简而言之，某些异常不是常规的异常，梭鱼想要弄清楚这些非常规的异常是常规异常的新模式还是真的有什么非常规的异常。 但不管是什么异常......都是围绕着宪法基站和其发射的信号以及受到的干扰，这是楚秋最擅长的领域。是他作为机修师从老崔......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姑且继续称呼为老崔吧，是他从老崔身上学到的压箱底的技术。他愈发觉察到老崔教他的那些知识到底有多先进。 最后，楚秋和梭鱼挑出了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异常基站阵列。 事实上，即便梭鱼掌握着近乎宪法的能力，依旧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对异常基站阵列的问题进行定位。 无数光年之外的无人区中信号的发送和接收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延迟或是中断......只有两个办法能对问题的原因进行定位。 一，直接赶往发生地，显然不可能。 二，在实验室内模拟。 <我打算去找个实验室建立模拟场景......我要怎么与你联系？>楚秋打字道。 <打开你的手机。>对话框弹出对话。 叮。 楚秋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信人匿名，内容是：<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吧，甚至你也可以戴上耳机呀。>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戴上了耳机。 叮铃铃。 匿名电话。 楚秋接起，对方是一个完全不像是机械合成音的年轻女孩的声音：“惊不惊讶，开不开心。我也可以换声音，如果你喜欢男孩子的话。”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年轻男孩。 楚秋也不去计较梭鱼话语里的歧义，回答道：“的确方便很多，你喜欢就好。” “那还是换回来吧。”声音重新换成了年轻女孩的声音：“京西研究所有有条件模拟C0121行星的环境......但是你懂怎么建立基站阵列吗？” 楚秋看过技术规范书......说实话他没想到宪法基站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老头子原来你还真没藏私......此时楚秋又稍稍念起了老头子的好。 “现在京西研究所有条件进行模拟的是全生态实验室，目前处于闲置状态。”梭鱼的声音很自然，恍惚间楚秋觉得自己真的在与一个女孩儿聊天......但他知道这声音一定是假声。 楚秋跟随梭鱼的指引进入位于地下的全生态实验室，这是一间千坪以上的巨大空地，空无一物，只能见到银白色的墙壁。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找上我？”现在楚秋也不太在意梭鱼到底是谁，但他对于梭鱼的目的愈发好奇以及担忧。 “我很喜爱联邦呀，但是我查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就需要找个人呗。”梭鱼的语调此起彼伏就像是歌剧里的咏叹调：“至于为什么找上你，我会说这是宇宙中伟大存在的冥冥安排。” “这跟喜爱联邦有什么关系？”楚秋反倒愣了一下。 “人类的历史就是生存和战争的集合呀。西极之西的异常......那肯定就会对宇宙另一端的那个未知文明有所担心嘛。”梭鱼说道。 楚秋闭上了嘴。 事实上每个联邦公民都对此讳莫如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联邦人已经渐渐知道这个宇宙中除了联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文明。但这个文明到底是什么？组成它的是否也是与他们差不多形态的人类......联邦人对这些问题一无所知。人们只知道，在几十年前，联邦军队曾在那个文明的家门口开展了一次史诗般的战役，西极李元帅的声誉便在那时奠定下来。这也是联邦义务教育教科书中唯一记载的与那个文明沾边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任何与那个文明相关的事情，你无法在图书馆、网页和任何合法的论坛中进行了解。你可以说，这个宣扬所谓言论自由的国度其实是有无数不可言说的事情......但人们不会在意。 “好吧......那开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