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朋友
老师很照顾我这一个非常想走的人。因为不用口语考试的缘故,也就不用等到下一天的考试了。没交口语考试钱的人在那天都可以走。奶奶来接的我多少有点气人,莫名其妙的就回去了。虽说都有机会回家去但也就是那个时候的归家最有感觉也是我真正看到乡村的时候。 村里不是以前的村里,有几家人在我一点都不记事的时候就走了。现在的房子就单单杵在那儿。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现在只剩下一堆瓦砾。说的好像是为了一些别的事情走的,这个怨不得别人。可这个只出不进的小乡村人就更少了,第一次有了一种慢慢消失的滋味。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一车宽的小路直接延到门口,跨过一米多深半米多宽的水沟就到了我家。家里的土坯不怎么工整了,皲裂祥和。有一次垮了一半还好没伤到人,花钱弄上了一半的水泥房。我家的半水泥房还是村里稍后的东西的说。也就垮了修成那样,当然没贴瓷砖也像原来那个毛坯。 奶奶是不怎么喜欢给她的小辈们添麻烦的。也不喜欢离开老家去到城市,她实在不喜欢那个地方觉得会憋出病来。啥都不做,啥也做不了。我觉得也是城里人也吃不惯她的手艺了,像后妈的外婆那样受人嫌弃。说挣钱有点事情的话还是捡点废品。奶奶第一次听说外婆“捡废品”还是大笑的说是“捡垃圾”觉得那是一种落魄还有丢脸,不要让我到处宣扬弄得满城风雨。我不和她争辩好多城里的人——老头、老太太啥的——都捡垃圾。她是不会懂的。这个就是差距。一个是觉得靠“垃圾”维持生活,一个是纯纯的闲下来无事做点事情。 我当然不会出去给谁说这些东西啦,我又不大熟悉奶奶的朋友们。而自己村里的朋友只有3梯。第一个是比我大的,但就是因为比我大我小学才开始没多久的时候他就比我高年级,我人又那样所以没咋熟悉。碰不到一起去,我太小了。第二个是同年级的,这个也是有原因的只剩下我一个同岁的人不知道为啥就看不到了。一个进城生活,还有本就是他乡的同学,我有那样心智太小了只会欺负我,至少让我改了软弱的毛病,地理上的太远了所以也不熟悉。第三个就是比我小的,小了的都还有小的,这里面只有一个人。但上着学还是比我低了3个年级还是不让我去影响双方的学习。他的事情和他打架(我之前还是很软弱的)嫁祸我偷东西(解释成那样了)我拿他当朋友的未免寒心也就当成笑谈和回忆了。所以“捡垃圾”这个事情就算是奶奶不说我也没人去讲。 老实说奶奶的一些事情还是很值得说的,毕竟我也会长到一个年纪去。 村子很小基本上数得出来是二十几个房子,还有些没有人。都有交集我就捡我知道的说说。我家靠山上面点是一个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姚二爷。这个姚二爷就说了一些事情被奶奶记到了现在。 我本以为是一个多大的事情。老早生产队的时候爷爷是一个书记,作为队里面干部被他说了闲话。说我家私自拿了队里面的东西,我家粮食多。不是发的东西,也不是公分的缘故。他还是我爷爷的弟弟。到有我的时候的时候有一次家里犁地,没让他来帮我家做挣点外快,也知道他家也有刚买的犁地机器。他就站在一边看热闹,说了点闲话就没有把田埂周围的硬地给犁到。说是节约油,这个让奶奶记到他死,记了一个可恶。 后来呢姚二爷死之前乡里有住房的补贴,也就是哪哪不对了垮塌了给钱让修。奶奶虽说不会表现得太刻意,下脚绊儿啥的,但就是爱看他的热闹。不知道是不是给我讲漏了些其他的故事,还是说事情太少了不知道的什么都是新闻?我也不清楚。乡里给的房子的钱他也不修缮房屋,奶奶直说他是一个不勤快的人。也是聊闲天的时候才说到的,我让她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个和勤快还真的没多大的关系,当然我为了让她更好的想点问题。 其实很简单:要是有余力也就修了,就当饭后的一个小点心,就当放了一个屁。虽说是给钱让修的,是不是还可以不修?人家也不是傻子,有能力找到仅用补贴款就可以修好的早就修了。也可能觉得不影响居住也就不修,只当节约钱了,这一辈的人总是过分的节约钱。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子女不接济他了,那就是他的口粮钱。或者觉得时日不多修也不值当,修不修无所谓。就好像我还要小的时候问她买零食的情况一样。我可以顺着她说的,就说“姚二爷就是一个不勤快的人。”,可是我没有。 到底哪种情况我和奶奶都不知道,我给奶奶讲了这些就是希望她不要像一个扁嘴的老太太一样。一生都没有老人智者的形象而光会说人坏话了。她把我带大我喜欢她不假,我不希望她那样。当然我的看法我也给她说了,希望她当成一种知道的想法或者说工具。我觉得最后几天仅靠馒头和一些酒的姚二爷是断了接济的情况。奶奶也说他跑到了大女儿那儿要钱的,结果被忽略了,冷冷的回去。说的他还有糖尿病,也没有种地了。说他不勤快,跟村口人聊天说的话也不中听。悲情角色呢。真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他死了,在家里丑了几天。我知事的时候他妻子就有病,现在独自生活这老些年。末路又这样凄惨,未免令人唏嘘…… 对门是一家人,之后男主人生病了再没回来。旁边墙挨墙是一家人。那人由奶奶的说法也是一个不勤快的人,我看也是。男人在的时候就男人做,挑水劈材种地。后来男人死了,就由自己的孩子来做。奶奶的说法是:“不让孩子省心”。她比我奶奶年轻,每次出门做啥事都精致得很,一点都不像一个农民。还信佛什么的,但也就都是为了自己。要由着我的说法的话,那就是老到怕死了一定要有一个信仰啥的。这个信仰可一点都没有信仰的成分在。 有个时候借出去了一个水泵,后面人还了回来她不收,后来人买了一个新的她才收的。撺掇到别人为自己做事叫做行善,可自己完全都不积德。 又有一次发大水冲了她的地埂,跑出来一个特大的鱼。我在她家跟她孙儿玩儿看见了跟她说,行善行到自己锅里去了(主要是她说的和她说是行善)。 还要小的时候我在她的院里玩儿,她让我给她做活,第二天我发烧。奶奶很不高兴。看见另外一家的牛吃了她家的油菜,她硬要说是我掐了的(当时还小,的确之前有这种事,用棍子当刀劈,斩敌)。怎么说呢,这个就叫做瞎吧,也可以说成预判。 最深的一个事还是她和【公交车】。就有一次她去坐公交车,下车了有东西落车上了,她去追车子。后面下车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心善的天使给她命里添了这么个事情。她绊了下去,可是故事讲到这就好了。这个信菩萨的大慈大悲的信徒是怎么干的呢?她赖上司机了,还说不赔不下车,之后让自己女婿去打司机。闹事一定要赔。虽说这个版本是另一个老人“看到的”可我还是存疑。听说还真赔了,司机师傅被开除了。之后她换了铁膝盖,我看见她腿换得比手还快了还拄拐。本该在嘎子窝下的双拐拿手滴溜着完全没有借着力,她也不扶,也不拄硬拿。也没有老到那种程度,而且不至于铁膝盖还医不好。看着装老,倚老卖老,不知道自己没有老,我可难受了。 离我家进的还有两家,一共就是五家人。一家是我还没长脑子不记事的时候就走了的新婚夫妇,另外一家就是一个没瓷砖的小洋楼水泥房。故事不多也不讲。在我回去的时候才知道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死了一些。这个村子就更冷清了。我闲在家没事做就想起去找『魏爷』聊聊天。
魏爷没有结婚,农忙的时候就被我家请来当短工。年年来就有了一些走动,这个有点哑声气的白胡子瘦老头喜欢逗我。所以他还算我自认为可以聊天的人。一两天的结结工钱,之前也种地,后面陆续慌了一点。后来队上推了他的房子安置到了队上批下来的房子去,他不去离得太远完全不想去,那里也没有地。在队里那个岁数还没有结婚本就是一个可以聊的新鲜事,可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看见(我基本上没去过村口聊闲天,也去不了不是?)还是说这人老实本分不愿意欺负他?还是这里的人老实本分不爱在背后说坏话?反正他就尴尬得晾在了那里。 这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好在路口喝可乐。一个杯子还想让我喝。我不喝,跟他坐在一起聊聊天。当时很不得意,觉得是两个失意的人。坐了一会我开口聊了聊,劝进去几支烟后默默离开了,之后再去找他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人了。我不想去他搭的棚子里去找就在门口望了一望,怕自己这个本就不该去的人给他添另外的麻烦。说魏爷也就我叫他魏爷了。 奶奶也说他是不勤快的人,说他搭的棚子该用竹子添点挡风的,弄一个大梁。还用石头搭墙压角啥的。可是他没有做所以不勤快。我让她去找石头和大梁,她给我说的是他修让她去找。我觉得这是在扯皮,就说了不仔细找,你也不知道别人找没有就直接先入为主的说理所应当没去,这是不应该的。而且山上早就没有她说的那样随处可见用得了的东西了。石头在耕地的坎里,树木在别人的草坡,竹子也有姓名。这叫人怎么做?她让魏爷去把没人扔垃圾的『垃圾房』收拾出来住在那里。这个有点侮辱人,不可取。我说你到那种程度估计都不会去做。别人给魏爷的东西他就搭在棚顶,而我知道这个【公交车】给的不是善心,这个是不要的垃圾。而魏爷连这些垃圾都没有,都拒绝不了。 在房子没被推之前,还比现在年轻的时候他还有低保。可他怎么说?在队里面用有点哑但独特的嗓音说这些人不该吃,这些人里面还有帮过他的亲戚(奶奶说的,这时的奶奶又成那个不明事理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说别人坏话的扁嘴老太太)。我认为的确的,有钱的人为啥比这种还要吃?我一直认为他们嘴里的骂人的话“低保户”是真的一个他们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是可以说人没用的,要脱贫。可白得的谁还不要?选的都不是相对穷的,都是争出来的。后来搞得自己也没有低保拿了,魏爷就更穷了。 他还会一点手艺,是一个手艺不太好的篾匠。我觉得我比信佛的【公交车】还有善心,奶奶去买了他的东西。但我觉得编两个,虽说我的竹子30有点少,但我也就是说说去,毕竟我买竹制物品(他会做的,要是筲箕和刷把还好说,孔儿大的背篓和毛毛喇喇的戳箕,萝兜,他也不会晒席,那时我也没钱,这时我也不在那里)还是没用的。 奶奶这人按她的说法喜欢“独cao”自己走自己的。所以没见到她跟同村人有很多的交集。她一直是在一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闹架觉得是家丑,耕种觉得是事业。但我知道他们和奶奶一样也有过年轻,不能说是有点落后。只能说成是他们那个时候的智者。也许是一个轮回呢,也说不定。我也会不论时间和年代的踏上那个自己认知固化,完全想都想不到哪儿会出问题,没有老人智者的形象。但现在想还是为时尚早。还是要靠沟通解决一些问题,有取证才有真正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