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就没有结束

    现在是……额……时间还是记不起来……你还是听我讲故事吧……

    那是一个和普通的暑假，我还是那样的生活。简单的日子里，虫子和鸟简单的叫着，一个追着一个，一个躲着一个。太阳很早就落在头顶，一身汗的我就躲在一面皲裂的土墙之下，看着自己的奶奶做活，那是我的家人，那也是我周围的一地破碎……

    奶奶是一个“好劳动”，不知道做了多少年了，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打转儿，担忧着从分配就在名下的10亩左右土地。是一个好农人，收成在一次次的登山和下地中，和太阳的照射映衬下，不管天气好不好或是宜不宜人，都是值得开心而且不错的事。但那像个秤砣一样地压着她。可又怎么样呢？现在的她还年轻，不到该驼背的年纪，那是之后的事了。

    从记事起她的脸就是暗的，偶有时间累的深红，汗上去圆润发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长出了道道浅纹，之后就是沟壑那是连笑容都展不开的鸿沟，好像她很久都没笑了。那沟有生命似的直接漫到手上，直到血管微突，分出个多多少少斑点时，才稍微平坦一点。穿的碎花，养着又大又粗的麻花辫，连白头发都理得利落，是不怎么扎眼的，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指甲和手一样粗糙了又粗糙，还时常积泥，不怎么讲究，倒是一个标准的“很勤快而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好劳动’呢”！

    我从小学开始吧起就少了太阳的照射，没有那份光热。就单纯的被锁在屋子里，整天陪着电视和作业，除了学校和家哪里都不去。美其名曰“守门”，也就是和家里的老狗一起关在屋子里，享受一个人独处的乐趣。我也就还好挺配合的，和自己的性格一起探索着更高级、更深层次的孤独。那是我的工作。好似那时间要都留给我写作业一样，也是觉得一天学校回来累了而专门留给我休息的。所以我周围除了我一人就单单没有可以听见声音的其他人，就没有其他的活物。除了老狗，和到点长哞的别人家的牛，鸟叫，清闲得很。

    见的最多是家里的土墙，和一些比我年龄还要大得多的老挂历。上面皲裂，有些地方缺了一块儿，积着灰，泛黄。没人看它们了，但它们还是在墙的统一高度上给这个家一点装饰。上面的时间不需要它们记载，也没人将要查阅它们。只有上面一半飘着的纸，在风吹进屋里的时候一张一合得的说着一些沙沙的，听不懂的话。堂子最里面是一个供奉祖先还是菩萨来着的香火碗（是一个大的瓷碗，上面没有立牌），一个定好的木架子上没有铆钉，直接插到墙里的。不过之后奶奶老得再也够不着的时候就插在架子下面土墙的缝里面了。和挂历一样，我够不着它们。这些年龄比我大的家伙总这个样子。老是一点有用的都不给你说。

    我不仅要讲这个堂子，而且还要接着讲。因为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以至于我即使不在现场也记忆犹新。之后我够得到这些东西，看得清楚是啥样的时候就自己分房睡了。进堂的左手是一个放电视的桌子，之前是一个两人的大课桌。后面显老了，劈了柴。其实要我说，在这个堂子里，我才是最显老的那个。其次是这个堂子，最后才轮得到这个桌子。换了一个用剩的大电脑桌，有点像老板桌的派头。这电视对面就是吃饭的客桌，周围是大姨陪嫁得的椅子（之后才知道是嫁妆，还不是自己添置的家具呢），还有一些高脚长凳。后面是一个堆着杂物的棺。之前我可怕这东西了，无聊总想，无聊总想。可我一直都是无聊的，所以我就一直老想它。哈哈，真有够无聊的。

    不详细介绍了，东西不多。回忆挺多。两三柜子，晒席（我这叫晒垫），杂物之类，没了。挺整洁，一览无遗。

    好像我的运气不错似的，我没见过我爷爷。从一开始她就是孤独的，来人了就忙招待，人走了就转悠自己的农田。所以土屋的家里和我就只有一起积尘。也还好，我自己还习惯，也不清扫，一起积尘。

    家里也有干净的时候，现在看起来也是不怎么干净的，只是对比起来看就干净很多。那是给她几个儿女看的，所以即使好了不少也不是太干净。老实讲，我是不怎么喜欢家长回家的，我还得给他们打扫卫生。等一天两天后就又要积尘。但作为外出务工的人，过年回来就是要有仪式感。卫生也就要拉出来见人了。

    等他们走的时候还要带点东西回去，往往这时过后我仍是孤独在家。逮两只鸡，再拿点我俩共同养护的谷物，家里就更空了，能叫的就只有电视机。我就是一个年龄不够的“空巢老人”。可是这只有叫我一人消受了，奶奶倒是很习惯。等到之后会再添点其他的轮转，可现在就是很无趣啊！

    算开发自己的另类生活方式吧。从一开始就是两个孤独的人一起生活，相依为命。可事都是各做各的，第一次知道祖孙在一起的生活也可以是孤独的。不是一人一半，是各孤独各的。像她脸上的沟壑似的，一眼看不到个头，只是隐在那里，存在着，呼吸着。

    我试过和她交流，应该说我虚伪吧，我看过的《伤逝》说过那的确是虚伪。但没得到快乐还去图增

    不愉快那就不是虚伪了？我还是孤独一人，感觉不到温暖，或许一开始就在温暖中。也许是习惯了，那就是没有的感觉，像空气、周围的人们和饭食。嘈杂得就像一团乱麻，清澈得就如无物，只是没有我的参与，我只是占着一个地方默默看着而已。

    夏天如期而来，留下一地琐屑后还不远离去。给她的是很多的活，留给的只有一地伤和化成汗都滴不下去就只能压在身上的燥热。

    “莽娃儿，你要考高中知道吧！”，“我知道，我不想去……”奶奶没等我讲把话抢过来，摇着扇子，“别乱说，你考上了……”，“我知道，不是很理想，其他人都有话说，他们说这次的分数线低，我是吃了红利的……”，“那还不是有点吃，自己还不是有点本事？你看得就没有我通态……”摇着扇子的老人笑着，仍是放不下手，又喝点糖水。她想给我讲那些讲过很多次的故事，我拦住了她。

    “知道了……”我对上高中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只是又换了一个环境，同学还是同学。往朋友去试了试，也是一般的，我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我还出不了门，被关在家里出不去。还说不了什么他们懂的话。也就算了。

    我对我的高中没有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