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远近
待到天明,赵成带着剩余的五十多人,先是去了吴渊安营所在,吴渊一行,轻装简行,余留的东西不多,除去简易的营帐,再就是一些食水。 吴渊的遗留,清水很少,但却有一种药粉,混入山林的水中,可以净化水质,让之勉强可以饮用,只是不能多喝,多喝会损伤身体。 在野外,并非是所有的水,都可以饮用的,许多水,看着清澈,但喝了之后,却是有着种种副作用,或是中毒,或是腹泻,至于那药粉,却是道人炼丹的副产品。 无疑,对于几尽山穷水尽的赵成一行来说,吴渊遗留的这些东西,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而最重要的,还是在杀死了吴渊这个强敌后,虽然己方死了一半,但活下来的人,却是没有多少悲伤,反倒是士气大振。 一方面,活下的人,都有封赏,再者就是,这一战,全歼虎豹骑,无疑给了剩余的黄天军以信心,对于未来,都有了更多的期待。 至于袍泽死去的事情,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就是死亡,死亡在封赏面前,不值一提。 此等乱世,人命薄如野草。 再就是,黄天军的老卒,其最初,都是一些已经活不下去的流民,被杀死,还是被饿死,于他们而言,区别不大。 他们的逻辑很简单,跟着赵成,固然可能死,但也能赢,能赢就有功劳,有封赏,未来有rou吃,乃至是荣归故里。 至于最后黄天军,能不能取得天下,大头兵哪关心这些…… 至少眼前看上去是好的,这就够了。 赵成对于手下人的各种心思,把握的非常清晰,读过一些书的,如王守正,如魏野,他们想的要稍微远一些,其余的,他们的见识,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想太远。 而一夜作战,虽然已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修整,但这剩余的五十多人,都已经非常疲惫了。 是以,在接收了吴渊的遗留后,赵成又下令,在吴渊的营地,全军修整两个时辰,这才进行了战后的封赏。 或是升职,或是赏金。 一番封赏下来,甚至出现了伍长比士卒多的情况。 但这也是赵成有意造就出来的。 这种组织结构,时间长了,自然不行,但如今短时间用一下,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试想一下,所有的军官,都是他封赏的,待到后续,他寻找到更多的黄天残部,直接将那些残部打散,就能收编了,运用起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因为军官们,都是最早跟随他的士卒。 这种情况下,会让军官们,产生一种感觉,自己和提拔自己的上官,有着一分香火情,生来就更加的亲近。 也会让后面加入的军官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位上官,威信无两,难以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所谓权威,就是这一一点一滴树立出来的。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赵成还打算在军中办校,但凡位置够高的军官,都要去学习一段时间,而他自己,自然是做校长。 这种情况下,所有的高层,名义上,都是他的学生,而在这个时代的固有观念里,师生的关系,无疑是非常紧密的。 上位者,和手下之间,要拉开距离,不拉开距离,就会使得手下骄纵,没有尊卑,但也不能太过生份,除去纯粹的利益外,还得存在着其他情感方面的纽带。 赵成此刻,看着手下的人,在获得封赏后,那激动地神情,心中却是闪过,无数的古今未来的事情。 古往今来,上位者,在还没有问鼎天下的时候,或是办校,或是结拜,以师徒情分,以兄弟情分,来让英豪为自己所用,那时候,上下之间的距离,还不用特别大,但在问鼎天下后,却是要大大的拉开和下位者的距离。 君臣之别,凌驾于所有的纽带之上,若敢逾越,无有不可杀者。 所以说,帝王无亲! 当然,此刻赵成还不是帝王,是以倒不用和手下拉开太远。 不过,就这些人,还没人的才能大到,赵成需要以亲近的关系,来维系感情的境地。
心中转过种种心念,赵成神色丝毫不变,他的精神世界,衍化多元,甚至是炼假成真,其中王朝更迭,文明生灭,可谓是不计其数,什么样的模板,都能找到。 只是精神世界虽然都有,但他有所践行的,却只是很少一部分。 此间世界,人世间的争端,他并未用多少心力,只是先制定好了剧本,然后就是一切按照剧本来,并无什么变数。 唯有虚空,或者说末日化作的魔胎,才是他心力所应证之处。 之前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根基,固然超维之躯非凡,但因为黑暗帝君的妨碍,到底是少了一重视角。 如今,他在此间世界根基越来越深厚,道种已经花开六品,那少掉的一重视角,也在不断补完。 甚至,他本身从超然的角度,对于大地与虚空的理解,从这个世界汲取的种种知识,和如今的另一重视角的收获碰撞,立时生出了一种微玄的变化。 以超然的视角来看,大地是质,虚空是能,此间世界的结构,展现的,是一种蕴含不朽之道的质能转化,质升腾为能,凝结于虚空,最后却终究会落于大地。 而以低看向高,却又是另一种感触,质非质,能非能,虚空是实,大地才是空…… 这个世界给赵成展现的,无疑是一种质、能两仪,余者皆是表象的结构状态。 这无疑是某种全新的东西,是以在心灵的映照下,固然赵成不好去观照已经被魔胎侵蚀的部分,但哪怕只是部分,依然让赵成的大统一体系里,本身的物质结构,能量结构,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特别是那构成他本身道果的最后一块拼图,属于能神的结构,因为承载体的愈发稳固,立时迸发出了更多的可能性。 几乎每一瞬,他都比前一瞬更加强,更完美,但真正的关隘,也终于出现,那就是无论他如何变化,如何调整,如何向着绝对的完美靠近,都始终差了那一点点。 无限接近,终究不等于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