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等一个大聪明
虽然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大家都还是有点犹豫。 促销形式过于新鲜，场面过于真实，反而会让人不自觉地有一些警惕之心。就好比江湖中有一句老话，叫做“老人、孩子、女人”不能轻易招惹。其中的道理，便是“越是看似无害，风险越是隐藏其中”。 小六见状，对着一旁的杭山使了个眼色。 杭山收到信息，假装不经意间抬了抬手，手上却在一瞬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突然，人群中挤出来五个人，穿着袍子的读书人、头带金钗的妇人、背着飞剑的男人、一位老人、还有一名壮汉。 五个人挤到大纸箱前。 开始挑选。 壮汉在货堆里扒了几下，突然咦了一声，从中拎出来一件宝石饰品。 那是一个吊坠，宝石几乎有拳头般大小。壮汉将其对准了太阳，吊坠无比闪耀。 “哦！咱家就喜欢大的！送给咱家婆娘！” “老板，这个多少钱！” 壮汉问道。 小六拿起的坠子，装模作样看了半天。 突然叹了一口气，大声道：“客人你真是好眼力啊！这是我们铺子的精品吊坠，选用了一颗衍州岱黄矿场，净重近1斤的蓝宝石。” 壮汉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一旁的杭山摇摇头道：“这件饰品，我记得之前要卖1200晶币的。” 壮汉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一唱一和的，莫非是不想卖了吗？” 小六和杭山面露犹豫之色。 正在挑选的其他几人，此时也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场中还在焦灼，围观的群众却有点坐不住了。 纷纷叫嚷起来。 “卖呀！” “刚你们自己说全场300的！” “怎么，想反悔吗？”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奇怪，让别人自选，选了，又不卖？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名正在挑选的老人，突然也帮腔说道：“年轻人，你们出此下策，不就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吗？” 他指了指周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上三层下三层的人。 “现在，大家都过来了。” “你们的事，大家也知道了。说句不好听的，大家也是可怜你们，过来看看，也是想着帮忙的帮忙，出力的出力。不然就凭你们叫这几嗓子，又有几个人有闲工夫来看你们的热闹。” 虽然有些居高临下，但却正合了围观者的心思。 本来不过是看热闹的一群人，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正义了起来。 大家议论纷纷。 有说“是啊，要不是瞧你们可怜，我才不来呢！”的。 有说“本来是想来帮你们的，现在看你们这样子，不帮也罢！”的。 还有人冷嘲热讽：“也就是些伙计，一点格局都没有。连做生意最讲的诚信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想拿回血汗钱？我看做梦！” 老人点点头，道：“你看，我就说嘛。” 说话间，他自己也挑了一样饰品，那是一个极其华丽的胸针，一看就让人感觉造价不菲。 老人走到小六和杭山面前，拿着胸针道：“年轻人！既然说了话，那就要算数！” “300，一口价，若是你们同意，我现在就买下来！”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三张晶票。 围观人里，有识货的已经在骂这老头是个老滑头了。明明是想占便宜，但又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但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出来斥责老头。 毕竟是店铺自己喊每件300元的。 那名率先挑选了饰品的壮汉，此时也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三张晶票，冷笑道：“我看你们敢不卖？！” 本来还在挑选的妇人、书生、背着飞剑的男人，也各自挑选了一件，一手饰品，一手晶票，走到小六他们面前。 无一例外，他们所选的饰品都极尽华丽。 小六和杭山面面相觑，颇有一副骑虎难下的样子。 店铺对面的草丛里，爆头温忍不住问郝无情道：“哥，之前不是说好300一件吗？” “怎么他们现在一副好像不想卖的样子？” 郝无情笑道：“他们卖啊。但是他们在等。” 爆头温呆呆道：“等啥。” “等除了场上五人以外的第六个人。” 始雨辰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已是异彩连连。 果然！ 就在郝无情说完话后，围观的人里又走出来一位。 此人身着绸缎服饰，眼露精明之色。 他也有样学样，在纸箱中挑了一件华丽的饰品。接着一手饰品，一手晶票，走到之前的那五人身边，对着小六和杭山说道：“卖不卖？” 郝无情心中暗笑：“大聪明出现了。” 场中五人，见此人上来，彼此互看了一眼，笑容一闪而过。 接着又恢复了愤怒的表情。 他们和那个第六人一起，对着小六和杭山凶道：“卖不卖？！” 有了第六人，很快就有第七人、第八人…… 不多时，小六和杭山眼前，已站满了挥舞着晶票和饰品的人们。 大家义愤填膺，群情激愤。 颇有一种“如果他们敢不卖，今天我们就要把他们的店掀翻”的气势。 小六和杭山对看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奋神色。 他们知道，该进行下一步了。 杭山往后退了两步，将舞台让给小六。 他知道，苦情戏，小六比他有经验。 小六低下头，试着酝酿情绪。他迅速地回想起昨天被爆头温压在身下念词的场景，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待他再次抬头时，眼睛竟微微泛着泪花，带还有无尽的委屈。 面对着挥舞着晶票和商品的人们，小六步步后退。 小六脸上显现出了极度挣扎的神色。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退无可退。 小六抬头看着人们，低声道：“不要……不要逼我！” 然而已陷入癫狂的人们，根本不管小六在说什么。他们只是亢奋的挥舞着钞票和饰品。 终于，小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啊！！！” 他嘶声力竭，大声喊道：“不就是300晶石吗？！来啊！成交啊！！！！” 说罢，他一把抄起最近的几个人的晶票。 之后便扭过头去，看也不愿看他们一眼。 那几个人见自己捡了便宜，兴奋至极的将饰品放入怀中。 “让让！让让！” 他们快速从人群中挤出，生怕老板反悔！ 其他人见状，顿时急了！ “快看！有人成交了！” “他们成交了呀！” “老板你干嘛呀！我先来的呀！” “我比他先！” “你先个屁，我第二个上来的！” 他们拼命的往前面挤！ 小六大喊一声：“大家不要急！人人有份！” 但他的喊声没有任何效果，现在越来越嘈杂，越来越混乱。 无奈的小六，只得回头对着铺子里的伙计们喊道：“兄弟们！大家都来出来帮忙！” 说话间，他又收了三份钱。 整个人被人浪挤得漂浮不定。 小六在收钱之余，回头大喊道：“300一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 话一说完，就被拿着钞票的手给淹没了。 铺子里剩余的伙计，也兵分几路，纷纷出击。 参与到了抢钱大战之中。 在客户和铺子员工眼中，都觉得自己赚大了。因此两边的情绪都极度的高涨。 标准的双向奔赴。 至于那五人，早就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草丛之中的郝无情，此时也心情大定。 看这个热销的架势，自己这次促销可谓大获成功了。 “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搞不好今天就能把成品存货全卖出去。”郝无情轻声道。 一旁的爆头温也点点头：“是啊，我刚看有个人买了三四个。” 始雨辰轻声道：“有几个是旁边铺子的老板，要不要把他们揪出来？” “别啊，这种人越多越好。” 前世郝无情搞促销时，一大难点就是窜货。 某个代理商低价拿到了货，之后却不是用来向下级分销，反而转手就加点钱，全部倒给了其他省市的代理商。产品优惠没法给到消费者，实质上产品的销量并没有提升。 但在现金流紧张时，这种事情却可以被厂家反过来利用。毕竟厂家有货，但是没钱。 与其屯着货等死，还不如用自己的货去换代理商的钱。 有现金流了，盘子就能活。 盘活了，企业才有继续生存和发展的机会。 始雨辰说有其他老板混在客户中捡低价货，对郝无情来说，正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