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六出萨卡利亚」其二意志的胜利上
三路罗姆苏丹大军。 左路苏丹亲领，对上王德的左军； 中路库塔尔米什·奥斯曼埃米尔，对上赵有生的右军； 右路卡拉曼阿米尔，对上吴琦的后军。 那么，哪一路会最先总攻呢？ 答案只有，且只能有一个——中路库塔尔米什·奥斯曼。 左路苏丹不会弱干强支，一定是麾下人先上，保持他苏丹的相对军力优势（相对军力优势，指军力第一；绝对军力优势，指军力超过其余所有人的总和） 相对军力优势，是维持罗姆苏丹国统治的根本。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非倒过来。 右路卡拉曼打定主意围城，等军令。 只有中路的库塔尔米什·奥斯曼，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才会为了搏个出头的机会，打头阵。 “你们是废物吗？！”库塔尔米什·奥斯曼暴跳如雷，他的13名具装骑兵跟随在他的左右，他本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训斥着先锋官的失败：“不过是1500人最多了！你又要用什么借口？！” 埃米尔·萨鲁汗单膝跪在地上，满头是汗，他就是先锋官。 埃米尔·艾登骑在马上，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萨鲁汗，他心里也不是滋味。颇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指...指挥官...我...我并非虚报...前方的道路本就难走...再加上...再加上...对对对，对方的。” 噼~啪！ 长鞭挥舞在空中，发出音爆，库塔尔米什·奥斯曼怒不可遏。 “仅仅是一次交锋，丢掉一千人的军队！萨鲁汗，从现在开始，你被剥夺先锋官的职位！” “你！你！指挥官，即使是苏丹...你不能这样！”萨鲁汗突然站起来。 咚咚咚咚！奥斯曼的具装骑兵策马向前，四骑围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萨鲁汗精锐丢在了先锋和右军的战斗之中，此时中军已经没有他的人了。 “你这是侮辱安拉的勇士！强盗！这是侮辱！这是对萨鲁的侮辱！！” “闭嘴！”库塔尔米什·奥斯曼大声呵斥，左右军士全部听到：“无能，还占据高位，你的鲁莽和无知，害死了多少兄弟？！” “你...唔唔唔唔！”萨鲁汗被下马的具装骑兵驾住，两个猛士按着他的脑袋，锁住他的双手，将他的脸按在地上吃了一嘴泥土，说不出话。 “通知下去！”库塔尔米什·奥斯曼：“先锋撤下休整，编入中军。艾登？” 艾登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这是库塔尔米什·奥斯曼自己的想法，还是苏丹的想法。战败的名义收缴一名埃米尔的全部权利，虽然说得过去，但这也似乎有些严厉了。 苏丹到底想做什么？还是只是库塔尔米什·奥斯曼肆意妄为？ 艾登不敢做什么，他将右拳抵在自己的心口，微微低头，假装自己很稳定：“当然！” 萨鲁汗就这么被撸下了，库塔尔米什·奥斯曼不可能直接杀死他，这涉及到政治纠纷。于是他将萨鲁汗软禁在了营地之中。 中军随即开拨，向前方而去。 远处，两名尼西亚军的散兵正在抵近侦查。 “噗！呸呸呸！怎么一股酸味？！” “喂！别出声！” “不是！是虫子爬我嘴里！” “那也别出声！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个先锋将军，好像被卸职了。” “不像，为什么被架走了？” “啊？我怎么知道，可能是犯错了吧。” 士兵双手撑地，往后退去，退出一定距离撑起自己：“你盯着，我去给指挥使汇报！” 500名散兵散布在整个西南东战场，他们战斗能力不强，但是执行力很强，适合这种侦查任务。 同样的军报，已经发往右军赵有生所在，散兵又急匆匆返回左千山所在。 此时左千山已经被围困了。 “咳咳咳咳！”吴琦一阵咳嗽，醒了过来，睡了一天一夜，眼睛肿的和被蜜蜂蛰了一样，他坐起身来。 “醒了？”左千山削着水果，将食物递过去。 “谢...谢大人。” “你的职务暂领、直到战争结束。之后撤职，回我的中军改造，罚奉半年，再任职从校尉副官做起。”左千山面无表情，说的话不喜不悲。 滋溜，滋溜，左千山毫无顾忌的吃着。 左千山正大口大口吃着水果，好不惬意。 而吴琦拿着水果放在手边，呆呆地也不吃，完全没有心情。 “怎么？不高兴？” “...指挥使说笑了...我思虑不周，才导致这些。” “嗯。”左千山看着他，并不否认，吴琦应当和左军右军一样，阻挡兵杀伤敌军，而非让自己带兵来救。 吱呀，门开了，章牵冲了进来。 左千山双眼一瞪，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章牵！ “呃...啊...额...”章牵被瞪得一愣，然后倒退着、讪讪退到门边。左手贴着裤子，右手一会儿巴拉门、一会儿挠挠腿、一会儿挠挠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等待训斥。 “他妈的让伱他妈的进来了？！” “呃...额，没有。” “那你他妈的冲进来干什么？！” “额，不是。” “军情急报如何通传？” “额...” “回答！！！”左千山呵斥。 章牵站的笔直，额头流着汗：“应...应高呼以示左右，以明长官。” “有军情？” “没！”章牵快速摇头。 “滚！” “哎，是！”章牵赶紧带上门，如蒙大赦，退出门外擦了擦汗，然后在门外等着。 看着左千山发火，吴琦本来EMO的情绪，瞬间振作了起来。 他坐在床上，挺直腰板。 左千山吃掉水果，将核丢在一边，正色看着他：“知道为什么提你当校尉吗？” “因...” “因为你和我弟弟很像，名字像，长得像，性格像。” 这一句话堵死了吴琦的所有话，它的背后意思就是，他对吴琦的信任仅仅是因为兄弟之情。 而兄弟，辜负了他的信任。 “是...” “诶...”左千山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 他站着噼啪的打着身上的灰尘，什么都没说。 然后留下吴琦一人坐在床上。 待左千山人离去，他愤恨的一拍床沿！ 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不断挠。 和其他所有人比起来，吴琦是幸运的。 从当初进入君士坦丁堡，左千山看着他受伤，将他的头搂住，就可以看得出对他有所照顾。（第9章） 左千山把他当兄弟。 别人并不知道为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战友之间建立友谊。 而从御下之术来说，你不能被下面人抓到你的行为逻辑，或者说，摸透你的行为模式。 所以，作为长官的你，一定是捉摸不透的，一定是聪慧的，一定是智勇双全的。 暴力、利益、信仰，你必须三者至少搭上一個。 但对章牵来说，他本就是一个跳脱的人，他需要呵斥，他需要管教，不然他永远只是一个跳脱的孩子。 一个武力高强的大孩子。 对吴琦来说，左千山需要引出他内心深处的愧疚，知耻而后勇。 而对所有人来说，左千山的心意，神鬼莫测，凡人勿知。 所作所为，皆为恩德，无需考究，追随即可。 和那些偏军的临时指战能力比起来，左千山的统帅和御下能力可谓、起码及格了。 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这是系统带给他的恩赐，还是他自己才能的显现。 但无论如何， 章牵和骑军的胜利带来了骄傲，左千山遏制之。 吴琦的误判和深陷包围带来愧疚，左千山激之。 所谓鼓舞士气，力如臂使，大抵如此吧。 稍许整顿，骑军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恢复了精力。 城中1500右军也恢复过来、再度投入城防，配合800守军。 虽说盖伊韦并不高大，但作为城镇、阻击敌军的功能还是有的。 更别说内部还有2000劳力，总计4300人，守城倒也算差不多。 “上马！”左千山翻身上马，骑军准备完毕。 吴琦已经穿戴完毕，好在他还只是20岁左右。如果他今天是40岁，可能就不会回复这么快了。 他穿着铠甲，为左千山牵马，送他至城门口。 左千山明白，他心中有愧，便也不劝阻他，仍由他做些无谓的“赎罪”行为。 “行了，就到这吧。” 吴琦松开缰绳，双手握着武器放在胸前，头颅低下，一言不发。 “呵。”左千山嗤笑一声：“守好盖伊韦！” 闻言，吴琦当即下跪，连带着后军诸多军官，以及底层军官、士兵齐齐下跪。 “指挥使放心！”吴琦抬起头、双眼满是愤怒：“定无人可以越过此处！指挥使但行无碍！！” 众将士憋着一股气，齐齐高呼：“指挥使，但行无碍！！” “...hmmm...”左千山本想出言打击，但是改为深吸一口气。 这一瞬间，后军士兵们察觉到：左千山本想讲话，但是由于什么原因，没有讲出来。 这种压抑，这种不被批评，让这些士兵的情绪更加憋屈。 “走了！驾！” 左千山想来想去，并未说什么，而是带着章牵、埃比斯托洛菲的骑军出城，向西侧突围。前往李自强所在的谷道，以及南侧战场附近。 看到左千山和中军骑兵离去，吴琦的拳头捏的邦邦直响。 一众后军士兵也都起身，一个个怒不可遏。 就如同饿了几天的老虎，就如同被挑衅的公牛。 此时的后军，从校尉吴琦、至副官、营长、百夫长，一个个捏着拳头起身。 这是屈辱。 如果没有被信赖过的人，那么将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辜负所带来的愧疚。 左千山将一支即将爆发、满腔愤恨、一腔怒火的部队留给了卡拉曼。他不怀疑，后军一定能守下。 他本人，则率领400多骑从盖伊韦出发。 咚咚咚咚，骑兵的动静很大。 很快，被罗姆的右路军发现：“敌军出城！阻击！” “阻击！快！” 那些突厥骑兵跟上。 一前一后，形成僵局，就这么坠着，也不敢冲击。 “呵。”左千山回头一看便知，这些突厥骑兵没有战心，当即下令：“左右散开，鱼鳞绕行回击！” “是！” 咚咚咚咚、左千山骑军分成两半，追兵愣了一下，当即减低马速。 “减速！不要冲动！”突厥骑兵军官下令。 分成鱼鳞的库塞特掠袭者和雇佣骑兵，从两侧进行远程打击。 “停！”突厥人停止，调转马头向两侧而去，完全不敢靠近。 “哈哈哈哈哈！果真杯弓蛇影啊，如此敌手，谁敢与我一战？！”左千山大笑，将弩放回马背，抽出马槊：“集结！左侧冲击，一波次！执行！” “是！”“驾！”“杀！” “撤退！撤退！” 大旷野上，左千山的400骑兵冲锋，1000多突厥骑兵四散，跑得到处都是。 “嘁，走！”左千山冲击无果，带着人返回，前往谷道汇合。 突厥人的部队分散的如同天女散花，如今左千山离去，他们再度集结。 也只是远远地跟着，不敢进攻。 情况，自然传回了卡拉曼这里。 砰！卡拉曼将头盔丢在桌子上破口大骂：“一个一个，都他妈的是废物吗？！敌人就400多，这都不敢上？！” “埃..埃米尔，并不是...我们...” “闭嘴！”卡拉曼怒不可遏：“都给我滚！下次再要是违抗我的命令，便是你们的埃米尔、你们的叶护、可汗，都保不住你们！” “是！”骑兵军官们离去。 费喀莱特走上前来，靠近卡拉曼：“是否？” “去，现在去信告诉苏丹，我部需要支援。盖伊韦是地方重地，此处不突破，无法支援中路军。” “是！埃米尔英明！”费喀莱特低头，离去。 右军这边再度发生了战斗。 赵有生前脚刚刚夺回了两处前哨。 后脚，库塔尔米什·奥斯曼的士兵抵达。 “杀！”突厥士兵，特别是这些奥斯曼的突厥士兵进攻非常凶猛。 “校尉！不行就撤吧！咱们纵深长，不必死磕着一个小地方！” “他娘的，憋屈啊！”赵有生回头看了看200多伤病，随即忍痛下令：“撤！” 这一撤，敌军付出800伤亡，连破四关，转眼间，就要抵达中路军、南侧战场的最后几关。 南侧战场，尼西亚军右军的防御也就只剩下一个营寨和3道关卡。（左军：我特么一共一关一寨...凡尔赛是吧？！） “哼，三关？五关？苏丹军令明示，哪个敢耍滑头？！”库塔尔米什·奥斯曼趾高气昂的看着那些令兵：“一个一个，有些困难，便退缩了。我再拨4000人，就算再丢800具尸体，破了他的关又如何？！” “是...遵从埃米尔的指令...” “那就废话少说，一个个的，都必须给我用心！告诉前头部队，务必突破！” “是！” 赵有生的部队，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些被担架架着的伤兵，一个个直呼：“师傅，麻烦开慢一点。” “不对啊！不对啊校尉！”副官靠近赵有生：“他们根本没有撤退，还在继续追击，照这么说，咱们这三关，丢了都不稀奇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赵有生咬了咬牙：“妈的，我才和指挥使报了大捷，这才一天，就来这一出？！” “校尉！此一时彼一时啊！” “艹！我军不能再撤了！怎么说也要最后几关再打一场！停止撤退！调防第二关！ 来人！立刻向谷道中军发出救援，立刻派出令兵，向指挥使求援！” “是！” 库塔尔米什·奥斯曼带领中军，付出了1400死亡，1000多受伤，剩余10600人终于抵达右军的营寨。 咚、咚、咚、咚、 赵有生探出城墙，看着营寨外，库塔尔米什·奥斯曼的大军集结，迈着坚定的步伐而来，即将攻寨。 咚、咚、咚、咚、 身后再传来声音，赵有生转换地方，再度探出身体，援军已至！ lv5弩手军士300人、lv5帝国军团步兵250人，精锐中的精锐抵达了！ “太好了！兄弟们！中军援军到了！” “等等！校尉，那是什么！？” “那是？！” 左千山的骑军也抵达，配合精锐甲士、弩手，一同来到了右军战场。 萨卡利亚，第一场超过一万五千人的大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