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命悬一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全身像是被冰包裹。【】刺骨的寒冷仿佛是从身体深处渗透出來。最后留在皮肤之上化成点点冰凉的水珠。不消一阵。体内却又仿佛着了火。炽烈的热浪如潮一般从深处涌出。将方才的寒冷燃烧殆尽。唯留下一片如同沙漠的焦躁。 如此往复交替几次。就连意识都仿佛受了影响。脑海中皆是一片耀眼的白。遮天蔽日而过。阳光照耀之下略显刺眼。晶莹闪亮。明晃晃一片萧索。隐约中看到一片白茫茫之间藏着三个人影。藏青色的身影立于中间。笔直挺立。宛如松柏。在其左边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身形略显得有些单薄。却是一样站的笔直。最右边是一个深蓝色的影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站的亦是笔直。但比其他两人多了几分随意。 三人立于一片苍茫之中。显得无比突兀。倒也这满眼素白之中的唯一景致。 这是十三年前的冬天。殷冥和凌月还有任宇驰义结金兰的东煞后山。 清风而起。漫天飞雪如春尽之时的落花。纷纷扬扬而下。遮挡了眼前的视线。掩埋了记忆中的熟悉容颜。 心底徒生一缕清淡如雾的叹息。这些琐碎的事情。怕是也只有她记得了。 不过瞬间。眼前一切皆如烟散开。伴随而來的是水流沒过头顶的压迫。还有冷水灌入口鼻的刺激。令人恐慌而沉迷。伴随死亡将至的绝望。内心中却是平静的释然。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期待。 早就预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从未预料当这一刻真的到來。会是这样的感觉······ “陛下。那女的浑身烧得guntang。怕是着了风寒。这样放着不管。怕是会死的。”充满惧意的女声。才从凌月的塌边直起身子便急不可耐的朝帘帐之后的司马皓正禀报。双手不由自主的绞着衣带。很是局促的模样。 怎么这么吵。迷迷糊糊之中。凌月听见身边的动静。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却沒有睁开眼睛。心底竟是一声苦笑。犹自喃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自己怎么还沒死。 塌边的宫女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头扫一眼凌月。便赶忙转过头去看着面色阴沉的司马皓正。越发紧张的低下了头。 “呦呵。命真是硬。都这样了竟然还沒死。”司马皓正微挑一侧嘴角。凤眼微眯。目光中满是令人瑟缩的寒气。忽而一笑。更是显出几分阴狠。道:“要不是你这条命留着还有几分用处。孤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话未说完。就见戮一脸冷峻的迈了进來。目光扫过里间榻上人事不省的凌月。仿若未闻。直到司马皓正身边。 司马皓正瞥见他。瞬间便收了声。微微转身正面向他。一摆手免了他的礼。一脸沉色问道:“來消息了。” 戮点点头。躬身抱拳。低声回禀:“前方來报。恰如陛下所料。司马皓轩遭遇殷冥围堵。节节败退之际。司马皓轩已经带人从北面退避。陛下您看。以此情形。是不是派人阻击。” 司马皓正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面上倒无太多表露。沉了片刻后。大袖一拂:“不了。想是他殷冥也早有准备。现在即刻召集京中兵力。直往他二人交战地域。待我翁仲捉鳖。杀他个措手不及。”末尾语调微扬。不觉间露出几分喜色。司马皓正瞥一眼榻上仍然沉睡的凌月。眸色一厉。笑。“即是眼前局势如此。那她这条命也就沒有必要留着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孤倒也不急着杀她。等到时大局已定。天下为孤所有。孤倒是很像看看她是什么表情。”想当初她凌月口口声声说要杀他报仇。他倒是想看看最后这鹿死谁手。心思一转。决定已下。斜睨一眼戮。道: “别让她生事。但也别让她死了。”说完。手负身后。微扬下巴。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倨傲神情。作势就要出门。戮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走两步追上他。问道: “陛下是想要御驾亲征。”话一出口才觉多余。瞬间脸色一沉。连忙劝诫。“陛下此举实在不妥。司马皓轩心思缜密。此次令他退兵百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应得倒是爽快。臣怕是其中有诈。陛下如此贸然亲自领兵前往。怕是会中其圈套。以臣之见。陛下应当坐守京城。” 言辞凿凿。倒也不无道理。司马皓正脚步一滞。站定回身看住戮。眸光深邃脸色阴沉。仿佛在仔细思考他的话。片刻之后。他却是阴险一笑。懒懒道:“戮。虽说你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现在局势尽在掌握。他司马皓轩心思再深也顶不住殷冥大军压境。更何况。孤太了解他了。当前之下。他眼中的大局必定是守住大梁江山。自然也不会想那许多。两虎相斗。必是两败俱伤。谅他司马皓轩忠心为国。孤更是应该亲自去送他这最后一程。” 目光中腾起层层杀意。犹如海潮崩落势不可挡。 天下之争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便是坐拥江山挥斥方遒。赌输了便是阶下囚徒命丧黄泉。千百年來历史更迭一直如此。本就无可厚非。所以他司马皓正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他和司马皓轩中间。从头至尾。也就只有一人能活。 先前他机关算尽。却是百密一疏。让司马皓轩得以逃脱。才惹得今日麻烦局面。可是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出现。 他虽是明白。此时坐守京城才是最为保险的选择。可是他也真的相信殷冥一方正和司马皓轩互为钳制。拼死缠斗。第一时间更新而他只需要待他二人精力耗尽。坐收渔翁之利即可。就算其中有变。倒也不会生出多大的乱子。更何况。司马皓轩现在却是有弱点捏在他手里。他更是有恃无恐。 得天下者。必须沒有弱点。这是很早之前父皇便教育他和司马皓轩的真理。而他司马皓轩却是沒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凌月。不过是前朝东煞杀手。却是能让他司马皓轩上次以虎符相救。自此。司马皓轩便是将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展现于他的面前。 想及此。司马皓正心中愤怒和厌恶更盛。回忆在此之前许多年自己所遭受的。更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怨愤。从小开始他就是和司马皓轩不一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明明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却一路顺风顺水。而自己却是仅仅因为出身就倍遭嫌恶。即使后來他亲生母亲以命为他寻得出路。他也从未因此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背着一个庶出嫡养的名号。他也还是陆正源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多年苦心隐藏。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以为终于获得自由将其抹杀。却不想最后竟是从凌月口中得知上次戮所杀的不过是陆正源的替身。 好一个狸猫换太子。立时让他陷入了莫名的被动。而凌月不过三言两语。却是又将他和戮之间多了几分芥蒂。也是及此。细心思量之下。才有了之后几日与凌月的假作平和。 多年隐藏心思。他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但在此前纷杂形势之下。他总要选一方來稍加几分信任。及此。和凌月几次无关风月的交谈。却是让他明白了些许。然而并不笃定。直到送凌月來的殷冥提出条件。 割北域五城。短短五个字。他倒是从中悟出了些其他的东西。再联系之前陆正源和北域的关系。其中某些深意也都浮出水面。他司马皓正的母亲原是北域和亲女子。陆正源就是想借此來挑明他的软肋。而他怎么可能忍他如此。 两害相交取其轻。即是他司马皓正欲做大梁的皇帝。又怎么能人北域藩国的要挟。于是他并未答应殷冥割北域五城的条件。而是换做将司马皓轩的消息给了他。也是及此。更是对戮多了几重放心。毕竟。戮是这其中和谁都沒有利害相连的人。 至于司马皓轩和殷冥。他就是要亲眼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败北。想象着他们臣服于他脚下的模样。心头更是一阵说不出的兴奋。只要少了他们。便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他的过去。还有他曾经隐忍退避的傀儡生活。他要当皇帝。便要抹杀所有一切想要和他抗衡的存在。 但是。为保万全。皇城之内也不能毫无防备。即使他现在有十足的把握和自信。也还是要做些准备。 “戮。你留下來守住皇宫。”司马皓正沉思片刻。终于开口。 戮猛然一震。原以为他会打消亲自出征的念头。却沒想到他最后却是做了这样的决定。才要再开口劝诫。还未出声。就被她又堵了回來。 “你不必再说。孤心意已决。你只需守住皇宫。且保证她在我回來之前不死就可以。”司马皓正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里间的凌月。心说不管如何。有戮在皇宫倒也多了几重放心。即便是真的有什么变故。倒也可以抵挡。更算是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戮自知现在自己说什么都已无用。只能默默领旨。心中隐有不悦。眼看着司马皓正出门。心思一沉。转身进到里间。看一眼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凌月。思忖片刻。对守在一旁的人吩咐: “解开她的手脚。盖上床被子。”心说。有凌月活着。倒也算个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