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跃身入险（四）
顺着孤岩的声音，启也注意到了墙上的画像，小男孩的面容就如同海洋中的漩涡、农场中央的飓风一样奇怪，看起来不可名状，看久了，甚至会感觉他的面容依然在不停变化。他的长相就像是周围实在太过正常，类似于大家都在奋笔疾书的考场上，用鼻子和嘴夹着笔尝试让它保持平衡成功后，大声鼓掌欢呼雀跃而被赶出考场的孤岩一样扎眼…… 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歪的启看了看孤岩，后者则无奈的耸了耸肩。 “触景生情嘛。” 突然，角落中，一段黑色的楼梯引起了二兽人的注意。 “它，之前就在那吗？” 在孤岩的眼中，这段楼梯黑的很彻底，就像是黑洞一样看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而孤岩判定它是楼梯的理由也是眼中黑暗的形状和体积。 启和孤岩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慢慢扶着纯黑色的扶手，一步一步走上了吱吱呀呀的楼梯。 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黑暗，孤岩的眼中只有启机械性的双腿在慢慢挪动。 终于，令人不安的吱呀声结束，启一脚踢开了挡路的许多破碎的脚步形状的藤条鞋和木板的碎片，一股令人相当不适的异味传入了二人的鼻子中，假如这种味道是在现实中也是真实存在的话。 启刚刚踏上二楼的粉色地板上半步，逼仄的走廊两侧便慢慢燃起了灰红色的火焰，看起来就像是死亡的本源一样诡异。 孤岩感受着启的想法，总感觉他对一切的感受都和自己截然不同。 米黄色的墙壁，配合分布着星星点点的淡红色印记的粉色地板，不远处，两侧火焰的交汇点中心，一扇青蓝色的小门似乎代表着道路的终点，让二兽人别无选择。 “什么意思？”孤岩看了看狭窄的走廊，两侧的墙壁几乎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拍恐怖片？” 慢慢走过带有许多画像和奖牌、勋章与嘉奖的墙壁，孤岩看到的是一个热爱运动的男孩逐渐长大的故事。 “楼下，是他的父母吗？” 启没有回答，但孤岩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一种想要抽丝剥茧寻找到答案的狂热冲动。 孤岩看着启有些沉浸其中的表情，对方正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情感。也许是距离过近的原因，感受到被背叛、发现独特事物的好奇和迫切想到知道答案的冲动迎面而来，孤岩的眼中，一个满身散发着雷电的孩子正向前稳步前进。 伴随着两个兽人的脚步的前进，他们背后的火焰也在逐渐熄灭，光明也向着小门不断靠拢。 走到门前，孤岩也正好注意到画像正正好好停留在了男孩穿着朴素但相当整洁的衣服，带着一张阳光的笑脸，手握奖杯的画像上。 青蓝色的小门前，启看着暗黄色的门把手，右手不自觉的就抬到了空中。从门缝来看，门并没有完全关好，但缝隙之中，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他并没有握下去。 孤岩能感觉到，那是一种特有的谨慎在作祟。 “你！” 孤岩推开了轻掩着的门，伴随着木门发出老旧的低吼，屋内的景象也慢慢展现在了二兽人的眼前。 “就，就这？” 用藤条编制的方形枕头放在叠成方块的米色布被和淡灰色的床单上，一切看起来虽然洗的已经失去了本色，但最起码单从床来看，主人应该生活在一个不错的家庭。 “不是，你是在相亲吗？通过这些能判断出什么？” 孤岩让启错开了一些身位，直接走入了屋内。 彩色的图画书、一个个的木质小人和桌上油彩近乎斑驳到完全掉光的小兵人，椅子、桌子，暗棕色的木板拼凑出了有些简陋的屋子，其中的全部家具，一切都是最普通的样子。 “啧啧啧，没啥特别的，我觉得，可能真的猜错了。” 突然，角落中的一个“方形物体”吸引了孤岩的注意力。 “这，这？” 定睛一看，孤岩这才发现角落中所谓的“方形物体”实则是一个蹲坐在地、抱着胳膊、双眼无神的男性人类。 男子见到了孤岩，眼神中一惊，随即慢慢站了起来，嘴巴也慢慢张开，但幅度都非常小。 孤岩刚想解释什么，但想起自己也是人类，便慢慢后退抬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启依然警惕的将男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不过，他的魔力流竟然是无，一切特征和长相都和刚才现实中的“跃身入险”十分相似，只是不知为何思维和现实两者的差距如此之大。 “怎么样？” 孤岩依然看着眼前有些警惕，但没有任何明显眼神、话语和动作反应的男子。 “假如，这里都看不出来问题，只有两种可能……” 孤岩也明白启的意思，这里已经是跃身入险的拥有者的思维最深处，一路上不但没有什么意识守卫和陷阱，此刻他的具象化意识投射竟然毫无魔力的反应…… “要么是，他被某种力量完全抽空了存在，变成了一具空壳……” “植物人。” “要么，就是有某种非常强大的力量在规阻我探寻到跃身入险的真相……” 孤岩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表情凝重的启。 “不过，我还是不认同你的说法。” “？” 孤岩脸上就是一个问号，直接用意识将五官变成了一个问号。 “不是我不信任你，这里的规则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你说的那种情况。所谓的‘植物人’，不过就是被抽干意识的行尸走rou，也就是‘无魂鬼’。”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们的具体特征就是没有任何主动的动作，甚至眼神都没有但并不是死亡，至于你说的无魂鬼……” 突然，孤岩注意到了眼前男子的四肢衣服下有一些很奇怪的凹陷。 孤岩伸手慢慢将男子的裤腿向上撩了起来，果然，男子的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粗，由于绷带的包裹而看起来很厚，导致他在衣服覆盖的情况下，脚的大小和腿的粗细并不匹配。 “受过很多伤吗？” 孤岩仔细察看了一下男子浑身上下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全无恙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冥域般的折磨一般。 “他经历了许多强度极高的训练，身体不同部位有多处的应力性骨折，肌rou和筋膜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围绕着男子观察的启的目光向上，突然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怔在了原地，“这，这？” “可能是运动员……” 孤岩也很好奇，和启共享视觉，也发现了眼前神奇的一幕。男子的大脑之中，虽然没有任何魔力的痕迹，但由他脑海作为端点的魔法道路有极其宽广的一条道路，虽然没有任何的延伸，道路的终点到起点仅仅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但恐怖的是，魔法道路的宽度远远超过了孤岩的可视视觉距离。 “最起码，”启的通透视觉完全开启，“有你上次联系亚迈的道路的二十倍左右……” “啊？！” 孤岩无法理解，一个完全不会使用魔法的普通男性人类能够有着近乎能达到大魔法师的魔法道路。 “而且，魔法道路的端点就在他的脑海内，这条道路为什么完全由他开启，却……” 孤岩依然消化着这奇怪的场景，又是一个灵感闪过。 “这里是他的脑海思维场景对吧？” 启有些疑惑，孤岩问的这明摆着答案的问题。 “怪石，怪石？” 由于启开启结界现实和思维中时间的流速不同呢问题，现实的时间流逝和这里完全不同，所以怪石也没法立刻回复孤岩。 “算了……”孤岩完全和怪石同频视觉，看到了眼前的“跃身入险”。 “也就是说，他现实之中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思维中伤痕累累？” 启也刚刚发现这一点，他在现实中的肌rou线条非常饱满，但由于一些原因…… “可，可他的生物体年龄只有二十八点四纪啊……” 难以置信的孤岩对着眼前的男人摇了摇手指，对方也只是眼神跟随，并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他只有二十八纪大，就，就老了？” 孤岩尝试着用手指用力戳了戳对方，他也没有明显的动作，表情只是有些轻微的变化，看起来像是疑惑，又像是不理解。 “你能理解吗？” 启握着下巴，继续观察着屋中的一切摆设，并没有打算继续将焦点放在“跃身入险”陨落者本人的身上。 “画册、走廊里的奖杯、破旧的衣服、沙袋不倒翁……” 孤岩甚至尝试着把男子推倒在地，对方依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孤岩抱着脑袋尝试着理解刚才楼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中年男人和女人，眼下楼上的青年男子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连爬起来都相当的慢，这一切都太过奇特。 启想着刚才自己的魔力被完全消除的时候，分成多道彩光的冲击波，貌似找到了一些灵感。 孤岩还在青年男性人类的身上寻找着契机：淡青色的玉石挂坠也是假货，身上的伤痕怎么看也没有任何变化，破旧的衣服和空洞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然而看完这一切的一切，孤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手心的火焰再次被一道魔力波所消解，启想了想，决定改变策略，不再用敌视的目光面对这一切。 “突破极限？” 启看着墙壁上的几条横幅，上面的文字逐渐扭曲，字体也不断的变化。 孤岩看着四周许多破碎的铁质碎片，还是找不到任何头绪。 启尝试着和魔法同频，但这需要消耗很长时间。 孤岩无聊的将男子扶正，随后拿起了地上的一本画册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