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循环
秦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他心里骂了声娘，命令道：“重新检测辅助战斗员036的健康状态。” “重新检测。”合成女声停顿了不到一秒，“检测完毕，健康状态【稳定】。” 秦端掐了掐眉心，“列示详细情况。” 控制台屏幕闪了一下，显出一排文字：rou体分解进度【100%】，意识数字化进度【100%】，精神状态【稳定】。 合成女声问道：“是否具象化辅助战斗员036的意识现状？” “不用了。”秦端说道。先前还嘲笑广播是预录制的没有脑子，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遇到舰载AI失控了。这休眠的329人，不出意外的话都已经被AI帮着机械飞升了。 假如整艘飞船上唯一的活人就是自己，那么首先要确定AI到底是敌是友，“将船员意识数字化的命令是谁下的？” “根据联邦舰队守则附8-1条，如果遭遇母星毁灭等导致飞船无法返航的极端情况，舰载AI有权在舰长的授意下协助决定人类未来生存的策略。本次跃迁启动后523日，收到母星传来的非加密信息，告知全域飞船，母星地核崩裂，无法支持返航。经舰长同意，结合本舰的资源配给，决定将本舰全体成员意识上传舰载电脑。由舰载AI负责实施，本次跃迁启动后525日开始，到1752日结束，共计完成329人。” “舰长竟然同意这么荒唐的方案。他在523日的时候被唤醒了吗？” “否定。因情况紧急，舰载AI优先将舰长意识上传，在舰载电脑中完成了对话。” 秦端一个趔趄差点跪下，合着你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啊。他默默从休眠室退了出去，走廊里面仍然重复响着广播。 “请全体船员立即前往舰桥集合。” 我集合你大爷，你个老骗子，真要去舰桥，等着我的怕不是分解飞升套餐。秦端抬起手腕，腕带显示时间，18点27分。他来到飞船上已经三个小时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三个选择。 一是找个地方苟起来，只要不去舰桥不睡休眠舱，就不用担心意识被舰载AI同化。可是舰载AI的能量来自飞船的动力核心，依秦端浅薄的见识，能支持空间跃迁的飞船，支撑AI运行上万年不成问题。而他rou体凡胎，这会儿已经有些渴了，这船上没有见到一滴水、一口吃的。这么耗着，最多也就多活三天。 二是乘坐逃生舱离舰。只不过这个选择可行性不大。且不说逃生舱能不能在空间跃迁中支撑下去，一旦脱离主舰，逃生舱的生命维持系统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三是头铁杀到舰桥，和AI直接开干。AI再怎么厉害，无非就是个电脑，运气好的话拔掉它的主电源，它还能自发电不成？ 运气不好呢？那就省去练气结丹诸般繁琐步骤，一步到位长生万年。 怎么也比渴死强。 秦端下定了决心，沿着走廊一路搜索过去。又搜了医务室、研究室、引擎室等几个舱室，他来到了飞船机库。在空荡荡的停机坪转了一圈，留给秦端的只有苦笑。这艘飞船不仅没有配备舰载机，连逃生舱也没有一台。 这下也不用再纠结，逃生舱的选项直接划掉。 不过也有好消息，秦端在机库附近发现了一间小型的军械库。 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秦端扫过掌纹之后便轻松打开了军械库的大门。库中放着一排排枪械柜，秦端挨个搜过去，不出所料柜中空无一物。 秦端耐着性子走到军械库的最内侧。墙脚摆着一个长方体的箱子。箱子整体灰白，材质略微有些粗糙，从中间横着一分为二，分界处装饰着黑色的线条。正面中间镶嵌着一个蓝晶晶的菱形，随着秦端走近，光芒逐渐强盛。 这箱子生得标致，光芒一闪一闪，仿佛急不可耐地在说：开我吧，开我吧。这再不开，那就是禽兽不如。 秦端照准蓝色的菱形拿脚一踹，箱子一声不响地丝滑弹开。盒中是一把红黑相间的AKM，静静地躺在纯黑天鹅绒的衬里上。 都星际航行时代了，用的武器还这么老派？ 秦端嘴上嫌弃，身体却十分诚实，毫不犹豫便抓起AKM。手中有武器，心先放一半。可他只在游戏里面用过AKM，实际摸枪这是头一回，摸索了半天才卸下弹匣，数了数正好30发子弹。 笨拙地装好弹匣，打开保险，回忆着各种游戏和影视剧，秦端将枪托抵在肩窝，试探性地点射了三发。后座力比想象的要小一些，除了火药燃烧的烟雾有些熏眼，其他并无什么障碍。 当然，打得准不准得另说。 “警告，船上发现不明武装分子，立即启动驱逐模式。请全体船员就地隐藏，不要与武装分子正面对抗。”沦为背景音的合成女声突然报警，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响起。 怎么就成了不明分子！？刚刚还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我就捡了把枪而已，你这箱子也没上锁啊！ 秦端提起枪就跑，他可不想被堵在只有一个出口的军械库。 驱逐模式是什么？机械哨兵？激光电网？还是体内炸弹？要是最后一种那就束手就擒吧！ 秦端一边逃窜，一边警惕着各种头顶拐角。可预想中的灭杀手段都没有出现，他顺利从军械库逃出，穿过机库，回到了主路走廊中。 秦端一路走到舰桥大门外，在他和大门之间的地面上，蹲着一只漆得雪白的机械狗。狗牙交错，闪着锐利的寒光，狗眼通红，射着骇人的恶意。 这只狗还没膝盖高。 秦端走近，机械狗喉间的扬声器播出警告的低吼，他一枪托把机械狗砸了个稀烂。 舰桥大门打开，舰长的座位上连接着一面屏幕，播放着声纹的画面。座椅两侧升起两座机枪炮塔，红外的感应器已经死死锁定秦端的头颅。 “你就是舰载AI吗？我想谈谈。”秦端举起双手，迈步走进舰桥。 头顶一方庞大沉重的电磁货柜轰然而下，秦端的rou体碎散成泥，鲜血和骨碴喷溅满地。货柜升起，秦端的残骸粘在底部，像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秦端死了。 但下一秒他又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