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特优生的悲哀2
冷华校长有些坐不住，频频朝着门口看去，手指不断敲击着椅边沿。边上通红双眼的孙浩菲父母，心里也是五味具杂，女儿惨死、警方却把办案权交给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现在时间消逝，比预定时间延长三十分钟！那小子竟然磨蹭着不露出尾巴！ 孙父微瘦，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有礼。丧女之痛让他抛开文艺气息，言语带着怒气，质问冷华：“好好的警察不办案，偏要让个小孩子来！校长，若是没有个结果我一定和帝中没完。”孙父怒气冲冲，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众人的视线齐齐朝那个位置落了过去。 冷华神色尴尬，他这大侄子做事向来出人意料，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的不一般，不了解他的人只认为他是个毛头小子。 “小孩子来了。”淡淡的语气从门口传来。 河南穿着白色T恤，左手胳膊打着石膏，吊着白色纱布。鼻梁上贴了一块创可贴，一张脸有些微乎其微的苍白，似乎受了挺严重的伤。这些并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气质，河南右手靠在门边，桃花眼扫了扫会议室，最后目光落到郑凯身边的少女身上。 众人没有料到一夜之间，河南就成了一副从医院重症监护室逃出来的模样。 沧月见到他这副僵尸打扮，看懂了他看自己那种哀怨哀怨的眼神，仿佛听见他无声地控诉着自己昨晚的暴行。可是这小子是自作自受，今天这怨妇打扮给谁看？她出的手，伤害程度她自己清楚，这河南分明是为了博取同情故意装扮成这样。 沧月甩了一个下巴给河南。 河南可怜兮兮地扶了门边一会儿，看沧月根本就没有半分怜惜他，吐了口气拖着步子走向主讲台。 会议室一时沉寂，几乎听得见河南脚踩地板的声音。登上主讲台的他，瞬间变成另一个人，原有的痞子流氓气质被一副三分傲气七分睥睨模样取代。 “让各位久等了。昨天晚上我不小心跌了一跤，今日去医务室复查耽搁了一点时间。现在进入正题，我做一个简报，揭露凶手的真面目。” 语毕，多媒体展示台上出现一张幻灯片，放着一张七彩巧克力盒子的照片。巧克力盒子是扁扁的圆柱形状，透明塑料制成，外套着彩色包装。打开薄薄软软的透明盖子，就可以看见盒子内的巧克力豆。 花浅浅捂着嘴，眼泪啪啪落下。 河南笑笑开口：“现在我先给大伙讲讲一个故事。孙浩菲爸爸，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你也听我讲完。”孙父欲要开口，被泪眼汪汪的孙母阻止下来。 “帝中，中国第一中学。孙浩菲当年以刚过帝中分数线的成绩被录取进入普通班。”幻灯片上展示了孙浩菲的入学成绩：650/700。 “接下来是她在帝中所有考试的成绩曲线。”幻灯片上出现一条不断攀升的曲线，最后渐渐成了一条直线。 “640、656、670、672、705以后几次考试都在七百分左右，稳居帝中文科第一。可以说在开始，她成绩在帝中勉强一般，后几次成绩慢慢上升，第五次成了第一名。这里还有一些我在死者宿舍发现的物品：科目笔记本、杂志、电脑浏览记录。”幻灯片上依次展示了孙浩菲的物品。 河南唇角轻勾：“在座的特优生们，你们可以看看这种笔记的记录方式：简单、模糊、甚至有好几处错误。” 钱小童喝了一口冰冰的可乐，眨巴小眼睛：咦，果然有错误诶。 不对啊？孙浩菲可是年级第一，怎么会…… 如钱小童，其他特优生们都看到这种笔记的粗糙。也许在普通学生中，这种笔记算得上是优秀的，但在特A班，连垫底钱小童的笔记都比她好得多。 难道…… 河南将众人眼神净收眼底，自如道：“的确如你们所想，死者的学习能力和成绩不成正比。这也就是死者的死因：她考试作弊被发现，他人不满起了杀机。” “胡说！”孙父倏地站起来，眉头一竖，指着河南破口大骂，“我女儿从小刻苦努力，我是他爸我怎么不知道！” 河南挑眉戏谑审视他，眼里飘过讽刺。 “不，”花浅浅抬起深深埋着的脑袋，看向幻灯片上的粉红色的熟悉笔记，“浩菲她的确是在作弊。每次考试前，她都把答案背下来，所以都能得到高分。” 孙父不悦，语气愈发激烈：“是你杀了她！你还在她死后这么污蔑我女儿。” 河南拍拍桌子示意安静，孙父怒视河南，被他一个冷冽眼神压了下来。河南继续说：“孙浩菲通过特殊渠道得到试卷，此后一直凭此延续第一名的成绩。那个人也因为这个对她愈发不满。终于------” 幻灯片上出现一张成绩单，第一名：孙浩菲。 “在这次考试后，凶手终于受不了。凭什么她日日长灯照明到深夜，孙浩菲却仅仅依靠作弊就能轻松得到属于她的荣誉。于是她忍无可忍，找借口带着孙浩菲到化学药品管理室走了一圈，偷走了一些氰化钾。 凶手原本善良，大概是前天下午孙浩菲说了什么刺激到她，所以一时不快下定决定杀了她。孙浩菲喜欢粉红色，最爱草莓味的巧克力豆，凶手把毒药涂在巧克力豆上。我们都知道人有一个天性，喜欢先吃自己喜欢的那种食物。因而凶手知道孙浩菲一定会吃粉红色巧克力豆。” 河南继续展示幻灯片，偌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一张第30号自习室大门的照片。河南语气平静：“在和死者分别后，她先回到家，内心备受煎熬，终于忍不住又跑回自习室，不停地敲击着第30号自习室的大门想要拯救。然而自习室反锁，无人回应，她知道孙浩菲已经死亡。氰化钾这种剧毒，咽下后十秒钟毙命。” 不远处站着的张越龙，高声插话：“警方还在她房间发现带毒的巧克力豆，是她的试验品。第30号大门上也发现了大量她的掌纹。”张越龙语气带点骄傲，这小子说这么多，结果还不是证明凶手花浅浅。看来自己终于咸鱼翻身了，张越龙眉毛高高翘着，唇角像是有人拉着般一个劲儿往上扬。 河南高深莫测看了众人一眼，身后偌大的屏幕上出现了花浅浅的照片：穿着蓝白色校服，刘海齐眉，笑容温和，皮肤白皙，浑身都散发着书香气质。她父亲，高一年级主任花文泽，是出名的教授，尤其注意花浅浅的家教，花文泽怎么也没有料到，女儿竟然会…… 河南放出花浅浅的照片，意味着…… 第一排的花浅浅终于按捺不住，低着头哭了出声。 花文泽嘴唇发白，双手战栗着，眼里盛满了难以置信。他那聪明乖巧的女儿，竟然会杀人！ 孙父憋着眼泪安慰着失声痛哭的孙母。 钱小童埋头喝了一口水，只觉得冰水凉透了她的心。 张峰抬头凝视那张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河南摇摇头，不禁失望，大家的智商和他的确不在同一水平线。又习惯性地望向沧月，见她淡定地翻看手机，根本不鸟他，河南这才不那么几分压抑。 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是，你在别人眼里是异类，偏偏你身边还有个同样的异类陪着你------虽然有些暴力。 “这么幼稚的杀人手法，需要我出马？只要是个人都能找出凶手。”河南讽刺道。会议室霎时静了静。 “那封遗书，上面写着 越来越近了，压力好大，我再也没有勇气。。 这封遗书的出现根本无法解释。难不成是死者早就知道孙浩菲要毒害她，所以顺势写了遗书？这不可能。而且，那个巧克力盒子上，有着异样。这只能有一个解释。” 河南锐利目光扫过五个嫌疑人，慢慢开口，一字一句道： 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