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镇往昔
老人家很淡定，仿佛已经经历很多次这种事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收拾摊位，其怀中的小女孩看上去比萧颖雪还小，但已经很懂事地在帮助老人一起收拾了。 “大哥哥，你快走吧，不然会有坏人来欺负你。” 小女孩对站在边上发愣的萧尘说道，小脸上脏兮兮的，但一双大眼睛特别灵动清澈，“是啊小伙子你快走吧，不然等下可能就麻烦了。”老人家边费力地收拾摊位，边提醒萧尘，他看了眼被萧尘捏在手中的泛黄卷轴，眼眶微微发红，他吸了口气说：“这卷卷轴就送给你了，快走吧。”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萧尘，他上前单手从小女孩手中接过比她人都要高的货物，另一只手怜惜地摸了摸小女孩乱蒙蒙的头发，笑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呀？可以告诉大哥哥为什么会有坏人来欺负我吗？” 小女孩双手掐着裙边，低头说道：“我叫伊伊，我爸爸本来是替那些坏人干活的，后来我爸爸不想给他们干了，他们就不让其他人和我们做生意，还砸我们的摊子……” “老爷子，生意不错嘛，又开张了？”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空旷的坊市上响起，一队人马朝摊位走来，他们穿的和周虎等人类似，左胸口纹有一个独眼狼首，应该也是一支佣兵，不过比起周虎等多了一分地痞无赖的气息。 一群糙汉子们众星拱月得围着一名骑着骏马的女孩，女孩穿着很奔放，黑色裹胸，披着貂皮大衣，穿着长靴，皮肤是健康色。她的下巴很尖，耳垂下各自挂着一串弯月耳坠，腰间系着一条鞭子，背着一张大弓。先前说话的就是她。 小女孩好像非常惧怕这名女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躲在萧尘身后。女孩看都没看萧尘一眼，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老人家：“老爷子，既然开张了，摊位费是不是该交一下了？” 老人家搓着粗糙的大手，显得格外拘谨，说：“还需要马小姐再宽限些时日。”“宽限？”女孩提高了语调，同时用眼神对一名汉子示意了一下，后者心领神会，上前一脚踹翻了摊位。摊位倒在老人家身上，一下子把老人家砸到在地，头磕在地上，破了一个小洞，鲜血染红了华发。 “爷爷！”小女孩连忙从萧尘身后跑过去搀扶老人家，“端木老头，不要不知好歹，我们已经给你时间筹钱了。你刚把你那个死鬼儿子的唯一遗物卖给那个小子，会没有钱？”马小姐冷冰冰地讥讽道。 “我们真的没有钱，那是爷爷送给大哥哥的。”小女孩眼眶发红，边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给爷爷止血，边怯生生地说道。 “送？还是抵押给我吧，等你们什么时候有钱能赎回去了再送人。”马小姐冷笑一声，一名凶神恶煞地壮汉走向萧尘，一脸不耐烦地伸手要夺走后者手中的卷轴。 萧尘脚步腾挪，轻巧地避开壮汉。“小子，你找死吗？！”壮汉扭头恶狠狠地盯着萧尘，狞声道，不待萧尘回答，他抽下背后的阔斧朝萧尘劈去。萧尘目光微冷，他单手握拳一拳轰碎斧刃，随后祭出星尘，膝盖微微弯曲，自下而上以剑身抽在壮汉的小腹上，后者惨叫地倒飞出去，跌落在一个马厩中。 “找死！” 壮汉的其余几名同伴勃然大怒，纷纷抽出兵器，杀气腾腾地盯着萧尘，马小姐目光冰冷地逼视萧尘，威胁道：“你应该不是生活在附近的人吧，劝你不要自误，献上你的兵器，本小姐可以揭过此事。” 萧尘觉得有点好笑，说道：“自误？我和这位老人家好好地交易，你们的到来不仅妨碍了我们的交易，还影响了其他摊主的正常贸易。现在反而让我认错，你不觉得很好笑么？” 马小姐双眼眯成一条线，围在她身边的佣兵成员手持兵刃，慢慢向萧尘围拢上去。 “呦呵，我说怎么大老远就闻到臭味，原来一群吃腐rou的弱狼。”一声讥笑从萧尘后方传来，萧尘扭头看去，看见周虎带着一帮人向自己走来。“萧小兄弟，你还真是不安分啊。”周虎拍了拍萧尘的肩膀，吐槽道，萧尘无辜地摊了摊手。 瘦猴朝萧尘比了个大拇指，他和萧尘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见他公然叫板他一直看不顺眼的人，对萧尘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萧小兄弟，这是我们二团长。”周虎向萧尘介绍他左手边的那名汉子，汉子看上去比周虎大不了多少，浓眉大眼，一只眼睛被眼罩遮盖，另一只眼皮上有一道伤疤，络腮胡子，体格健硕，腰间配一柄兽骨长刀，看上去非常魁梧。 “参见二团长。”萧辰朝二团长拱手道，二团长向萧尘微微点头。“雷虎佣兵团的，你们什么意思？”马小姐眉头一皱，质问道。 “恶狼佣兵团的，你们走吧，这位小兄弟是我们的贵客，你们动不了。”周虎对恶狼佣兵团没好气回道。“贵客？”马小姐冷笑一声，道：“你莫不是当我傻？这小子细皮嫩rou的会和你们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交集？识相的快滚开，别参合这事！” “信不信由你，萧小兄弟你动不了。”周虎非常不客气，直接取下大弓，弯弓搭箭，锁定马小姐，箭矢上乌芒闪烁。其余人员也纷纷取出兵器，和凶狼佣兵团对峙，连一直保持沉默的雷虎佣兵团二团长也开口道：“丫头，退走吧，我们不为难你。” 凶狼佣兵团的一群汉子面面相觑，雷虎佣兵团不像在开玩笑。他们纷纷回头看向马小姐，后者恨恨地刮了萧尘一眼，“我们走！”她狠踢了下马肚子，转身离去，以他为首的汉子们对萧尘撂下几句咒骂，灰溜溜地走了。 “走吧萧小兄弟，我们团长想请你吃饭。” 周虎邀请萧尘赴宴，告知自家团长已经雷山镇最好的酒楼预定了宴席。萧尘略微思索一下，对周虎拱手说道：“麻烦周虎大哥帮我转达一下，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训练在身，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希望团长能够稍微照拂一下这对爷孙。” “这……” 周虎看了眼因为恐惧而发抖的小女孩，有点迟疑，看向二团长，二团长沉声道：“没问题，这事我替团长答应你了。”关于这对爷孙的事情他自然知晓，甚至女孩的父亲还是其好友，曾经也是雷虎佣兵团的一员。 女孩的父亲是雷山镇唯一一名二级符阵师，在雷虎佣兵团代号“智多星”。当年女孩的母亲分娩之际，凶狼佣兵团用计挟持了女孩的母亲，逼迫女孩的父亲退出雷山镇。为保障腹中胎儿和妻子的安全，女孩的父亲不得已与雷虎佣兵团划清界限，加入凶狼佣兵团。没过多久，女孩的父亲就被杀害了。原因雷虎二团长现在还在调查。 萧尘走到小女孩身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小天使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好爷爷。”萧尘替她拍掉衣服上的尘土，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兽皮袋，里面是卖掉三尾蝎虎后买生活必需品剩余的灵石。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手捧着兽皮袋，脆生生地说道。萧尘帮她搀扶起老人家，对后者说道：“老人家，实在不行就带妮子换个地方生活吧。”“我何曾没有想过，只是大荒险恶，我们一老一少又能去哪里呢？”老人家眼中泛着泪光，老年丧子、流落街头，是很多人不愿意接受的。 “老人家要不您搬去磐岩城吧。”萧尘递给老人家一块玉质令牌，令牌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萧”字。老人家眼睛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摇头婉拒。 萧尘没有强求，只是让老人家先收下这块令牌，日后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前往。雷虎团二团长也表示自己可以派人护送一老一少前往。 “那我就先告辞了，诸位有缘再见。” 萧尘与众人告别，“留心点凶狼佣兵团的人，难免会在大荒遇到。”二团长提醒萧尘，告知他这个佣兵团风气不大行，向来睚眦必报。 萧辰背对大伙儿摆了摆手，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潇洒。 雷山镇一处建筑群内。 一道身影端坐在阴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把手，萧尘在坊市上遇到的汉子此刻匍匐在地，全无方才嚣张的气焰。 “你是说，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当众扫了我凶狼佣兵团的颜面？”那道身影的声音阴柔，听不出情感波动。 “是啊，爹您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有多嚣张！” 马小姐站在汉子边上，跺着脚嚷嚷道，回应她的只是沉默和有节奏的敲击。突然，马小姐脚边的汉子猛地直起身体，脸色涨红，一只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伸向阴影中的身影，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噗！ 汉子突兀地爆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