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安圣陌的身世
安圣陌绕到沙发一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容颜! 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男人,他从监控录像里回放了无数遍这个男人的身影,怎么会不熟悉? 安圣陌入座,翘起二郎腿,嘴角微翘,“如果不知道名字也算认识的话,我想这世界上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杯子边缘的花纹,气场油然而生,双眸扫过,“安先生,环球集团的ceo,久仰大名。” 安圣陌的眼睛与他对视,突然头‘嗡’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疼得合上了眸子,表情痛苦地瑟缩着身子,林菁菁一看不对劲,立马迎上前去,看他脸色惨白得像个鬼一样,吓得去翻箱倒柜找医药箱,最后杰弗瑞把药拿过来取了几片白色药片塞在安圣陌手里,然后递上一杯水…… 喝了药之后的安圣陌脸色才有些缓和,林菁菁被吓到了,杰弗瑞也顾不得外人在场,解释说道,“总裁这是老毛病了,林小姐不用太担心。” 而一直在旁观的男人神情却并不是放松的,相反显得沉重不已,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头也随之抽疼了一下,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最严重一次当属疼得他晚上夜不能眠,看过无数次医生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他只当自己工作压力太大了。 疼痛感稍微缓和的安圣陌脸色还是惨白的,他这种傲视群雄的男人在陌生人面前显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身为男性的尊严这是不允许的,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却没有觉得丝毫的丢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吗? 安圣陌扯出一丝笑,“抱歉。” “无妨。” “现在可以做一个自我介绍了吗?”安圣陌问。 “御泽风,音凡的哥哥。”他直接挑明说道。 男人的直接把安圣陌吓了一跳,他和寂玖夜费劲心神想知道的人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音凡的哥哥?那你找的人应该是寂玖夜,而非我。”安圣陌很不要脸地把寂玖夜给出卖了。 御泽风勾唇,“他,我自然会找……” “那你今天来这儿拜访又是为何?” 御泽风依旧没有隐瞒,如实相告,“为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安圣陌心中涌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他和音凡知道的还要多得多,或者说他已经猜测到了所有的事情,只等待了印证,不然他不会寻到他这儿来。 “哦?”他决定装傻装到底。 御泽风将杯子倾身放在杯托上,杯中的绿茶丝毫未动,泛着丝丝涟漪,只听他低淳的声音响起,“七年前的火灾发生在六月二十四日,在这儿之前的五月二十一日,在爱茵岛……也就是你们以前所居住的村庄附近海域上空是否有东西在空中爆炸?” 安圣陌心头一惊,果然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只是他为什么这么清楚爆炸事故发生在五月二十一日? 御泽风看出了他的疑问,淡笑出声,“安先生没有否决,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打扰了,安先生!” 他起身,却没有解答他的疑问。 安圣陌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如果说他跟寂玖夜是一个等级的话,那眼前这个男人便高出他们两个人一个层次。 “等一下!”安圣陌叫住了他的脚步,“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些事他也是刚刚从林菁菁那儿听来没多久,刚刚给音凡打完电话,后脚他就过来了,显然不可能是音凡告诉他的,这其中必有蹊跷! 御泽风停住了脚步,转身,眸中的复杂犹如黑色漩涡,似有一种神秘力量的存在能轻而易举地把人吸引进去,里面是无尽的悲伤,旋即却隐藏在他的面具之下,只听见他的声音,“五月二十一日,是我家人的死祭。” 嗡—— 安圣陌再次痛苦地将手按摩在太阳xue上,目光游离起来,耳畔无数遍地回想着御泽风的一句话—— 五月二十一日,是我家人的死祭! 同时有些人的音容笑貌回荡在他疼痛不已的脑中,或者清晰,或者模糊,片段交叉重叠,就像是那种老旧的光碟,当他想重新回放的时候,却不停的卡碟,进而模糊了,变换成一团团的迷雾,让他彻底失去了方向—— 最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脑海依稀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喊叫着,“小洛,好好活下去!” 那么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昏厥,这可直接把林菁菁和杰弗瑞吓坏了,两人立即找来了家庭医生,御泽风见状没有踏出脚步,反而折回去帮着杰弗瑞一起将安圣陌放在了卧室内。 家庭医生来了之后帮他诊断,他们一行人便在外面等着,御泽风眉头深锁,他蓦然抬头看向了焦急模样的林菁菁,撇开了杰弗瑞小声地在她耳畔说道,“林小姐,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聊一下,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林菁菁看了御泽风一眼,似是不舍得离开安圣陌半步,但是御泽风后面一句话让她改变了心意,御泽风说,“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可能跟安先生的身世有关。” 她随着御泽风来到了外面的花房内,这里四下无人,倒是个好地方。 林菁菁问,“您刚刚说,有关小海的身世问题,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叫他小海?”这个名字他从一开始就好奇了,从他踏进她的花店那一刻起,林菁菁就把他错认成了“小海”,现在看来所谓的小海就是安圣陌。 林菁菁心不设防地把‘小海’这个名字的由来告诉了御泽风,只希望他能告诉她关于安圣陌的身世问题,御泽风听完之后,又一个问题抛出,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瑟,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东西,“他……他是什么时候被你们从海里救上来的?” 林菁菁能记住五月二十一日这一天,是因为林奕硕在那天第一次跟她说了喜欢她,林奕硕说自己也是从网上看来的,五二一,谐音我爱你,是一个告白日。 但是至于安圣陌是什么时候被救上来的,她真的记得不太真切的,怕说错了所以就摇了摇头。 御泽风眉头深锁,“我换个问题,他被救上来是在五月二十一日之后吗?”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好像是二十三号吧……对!就是二十三号!我听到爆炸声之后的第三天!”经过御泽风这么一提醒,林菁菁迅速地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显然这个答案是御泽风想要的! 他眉梢染上笑,心里也在雀跃不已,这样看来,他以往那种不固定找不到病因的头痛便找到了原因—— 安圣陌有可能就是他的孪生弟弟! 七年前的五月二十一日他们所乘坐的那架飞机在爱茵岛上空的海域附近爆炸,根据夏季时分洋流的流向,如果掉落在那片大海中,最有可能的被海水冲到的方位就是那个村庄!而且飞机内的黑匣子他事后他也找专业人员分析过,说飞机的飞行轨迹很杂乱,一会儿低空飞行,一会儿高空坠落,如果在低空飞行的时候跳飞机,海面对人体的冲击力虽然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更能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证实了!只要提取了安圣陌的dna与他的dna进行比对,结果一目了然! 只是如果真的证实了安圣陌是他的弟弟,那以他现在跟寂玖夜打同盟的身份,他显然是被欺负的一个! 他没有跟林菁菁说自己的猜测,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进了别墅内,这里面到处都是安圣陌生活过的痕迹,所以采取他的dna简直是易如反掌,得手之后他便以有事在身离开了这儿。 连沫一直在外面待命,御泽风把安圣陌的头发放入一个文件袋里,然后交给了连沫,“找一家正规医院做一份dna报告!” 连沫不明所以,御泽风也懒得解释,他怕会空欢喜一场,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 连沫见御泽风没有解释的想法,便默认下来,她习惯了御泽风的做事方式,他不说她便不问。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会会寂玖夜!” 寂玖夜—— 他老早就想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能耐把自己的宝贝meimei骗到手不珍惜不说还欺负成那副模样! ******* 音凡在跟安圣陌通完电话后主动去翻开了那些自己不愿意碰触的往事,她跟自己的教父求证了…… 七年,她像个鸵鸟一样逃避了七年,黑暗城的那三年,追着卡特不放的那四年,与其说逃避,不如说是放逐,当面对king掀开冰山一角的时候,她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只追着卡特不放,却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但是欧亚跟他说还有一个更大的真相等着她掀开的时候,她完全迷失了方向,一团迷雾将她困住…… 现在迷雾渐渐散去,原来他还是被卡特耍了,还将king爷爷给害死,音凡啊音凡,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蛋! 她从彼岸天堂里的出来,脑中一直回荡着她与里顿教父的一席话—— “飞机爆炸的地点啊,小凡,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这个问题呢!” 音凡轻轻合上眸子,将悲伤隐藏在眼睑后,“教父,请你告诉我。” “就在中国海域上空,附近还有一个岛屿呢,听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处旅游开发区,是am公司旗下的,好像是叫爱茵岛。” 听到这些话,音凡猛然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张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良久之后,她才哑然着嗓子说道,“我爷爷登机前……有没有吩咐过你什么?” “跟往常一样,嘱托我好好照顾你,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 “教父,你知道吗?德维特他知道飞机上有炸弹,但是有人告诉我,他就算丢掉自己的命也不会出卖爷爷,教父,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我好累,真的好累。” 里顿叹了口气,“小凡,其实在飞机起飞之前,德维特找过你爷爷……以前我没有在意这件事,等到德维特离世,我才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又怕告诉你之后,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他,所以一直瞒着……孩子,相信德维特吧,他跟你爷爷的友情我都无法质疑!” 嗤—— 前方红灯,音凡猛然踩下刹车,她的神情还带有一丝恍惚,意识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里顿。艾维拉的话让音凡的心墙轰然崩塌,前方红灯转绿,她没有丝毫地迟疑地踩下油门,车子扬长而去,高架上一辆红色的车影不断飙升,最后在一个匝道口下去,驶向了本市的墓园—— 她把车停好之后,步子有些沉重地往里面走去,一身黑色的装束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肃穆。 音凡停在了一个墓碑前,这是她第三次过来,第一次,她毁了这个老人的葬礼,第二次,她约了欧亚在这儿见面得知了一些事情,第三次,她彻底放下想忏悔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 她双眸猩红地看着定格在石碑上的音容笑貌,反反复复地问他,为什么! 明知道这个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明知道不会有任何人来回应她,可是她依旧想问,发了疯得想知道为什么! 为了她放弃了自己做人的原则,与卡特狼狈为jian只为保住一个真相,后来为了这一个真相又丢了自己的命…… 您为什么不否认? 您宁愿让我恨您,也想对我隐瞒到底,king爷爷,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一遍遍的放弃,一遍遍的妥协! 我真的不知道了! 爷爷,您告诉我好不好? 对不起! 对不起…… 求求您活过来好不好?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的话,我宁愿对什么都不知情,宁愿不做这个家族的继承人,爷爷,对不起——我只求您还能对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什么,哪怕是恨我毁了您一遍遍的庇护! 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滴落在石板路上,双眼模糊了视线,神色悲伤得让人心疼不已—— 她好累!真的太累了! 自以为调查出了真相,自以为报了仇,可是都是她的自以为是!都是! 音凡身形一晃,胸口气闷了一下,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一双大手迅速地搂住了她的肩膀,避免她栽倒在地上的厄运。 音凡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时才看清楚来人,迅速地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连忙将泪痕拭去,转身欲走…… 男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去哪儿?” 她想挣开他的束缚,奈何男人的力量太大,并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音凡也就不再挣扎,红着眼睛故作高傲,“三少爷在自己爷爷的墓前跟杀他的凶手拉拉扯扯,不怕他死不瞑目?” 寂玖夜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音凡说句话能把人气个半死,若不是他早就知情,若不是他看到了她刚刚的眼泪,恐怕现在就以同样的讽刺话语回敬她了! 但是现在,他对她只剩心疼。 寂玖夜使劲一拽,将音凡拉入自己的怀中,这下音凡倨冷着小脸愤怒地瞪着寂玖夜,不断地反抗着,但是她越是反抗,寂玖夜禁锢她的力量却越发的大,最后他冷冷道,“别动!” 两个字不知道蕴含了怎么样的力量,音凡真被他唬住了,一动不敢动。 他终于能好好抱抱她了,只是男人的眉头微蹙,只因为怀中的人清瘦了不少,他在她耳边呵气如兰,“这两个多月你都没好好吃饭吗?” 音凡怔住,表情僵硬。 心里的暖流缓缓流过。 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他的声音—— “音凡,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 一个高傲的男人放弃了他所有的矜持,在对她表白,她怎么能不动容? 他说能不能不要再丢下他…… 当一个男人变得委曲求全的时候,恐怕那就是用心爱了。 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在把他搅进这趟浑水中! 音凡身侧的拳头微微攒紧,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将寂玖夜推开,高傲扯动红唇,“三少应该很清楚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将来结婚的对象也会是他。” “将来啊?”寂玖夜戏谑道,“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音凡,我拿我的一辈子跟你赌,你将来的丈夫一定是我!” 无论输赢,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你。 音凡心有动容,可是她却一遍遍地把自己击退,啧啧作声,“也好,你还欠我一条命……等你输了,我一定来取!” 音凡,你一定不舍得。 “好!” 他让她离开,却对她势在必得! 站在墓碑前,身着西服的他身姿越发挺拔修长,他对着墓碑上的人暗自发誓,爷爷,我这一生都不打算再放手,希望您不要怪我。 在回公司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别墅,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个女士的包包,当初慕芷杉说这个包是音凡落在她那儿的,他也怀疑过里面的白色粉末是音凡的,可是在安圣陌那通电话之后,他更觉得是慕芷杉在陷害音凡。 这个白色粉末他找权威人士鉴定过,是一种来自苏门答腊群岛名唤魔芋花的毒花粉,给小白鼠做过实验,后来印证了花粉溶于血液之后的不良反应与他当初在塞维尔公寓停车场内闻到花香味之后的反应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白鼠当场死亡,而他很幸运的存活。 他一直纳闷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答案显而易见,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他始终不明白,如果是慕芷杉,她为什么要救他? 嗡嗡嗡—— 口袋中的手机兀自响起,他拿出来瞥了一眼就接了起来,“喂……” “总裁,有一位先生要见你,我说你不在公司,他就进了你的办公室,我们拦不住他。”秘书胆战心惊地声音透过话筒传入寂玖夜耳中,怕被他责难。 “保安呢?” 那边又说道,“都……都被一个女人打趴下了,舒秘书现在在你的办公室里,让我赶紧打电话通知你过来。” 寂玖夜暗忖,这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将来他跟音凡感情路上唯一也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寂玖夜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舒童那副盼奶奶盼祖宗的表情终于把寂玖夜盼来了,想想她一个首席秘书,连寂玖夜这种难搞的人物都游刃有余,但是奈何眼前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却让她四处碰壁,软硬兼施,人家啥都不吃! 寂玖夜挥挥手让舒童出去了,他的目光锁定在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大大剌剌地坐在他办公室内的男人,寂玖夜在看到他的时候,内心有些波澜,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当你在高处俯瞰群雄已经习惯了被众人仰望之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你需要仰望的人,虽然还没到达被仰望的程度,但是绝对是平视! 总而言之就是心里不爽极了! 御泽风的手敲着自己的膝盖,就像弹钢琴一般,“身为东道主,不应该献上一杯咖啡或者茶来好好招待客人吗?” 寂玖夜嘴角一抽,客人?我认识你是谁? “想让我以客人之礼来招待,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客人的样子来?堂而皇之地造访不说,还打伤我的员工,该有的解释不能少吧?” 御泽风站起身,手插在裤袋里,长身玉立,与寂玖夜的气场不相上下,两人对视着,顿时火花四射,只听他淡淡说道,“你该庆幸的是,今天我打伤的人不是你。” 寂玖夜一怔,反应很快地接话,“你怎么就确定最后受伤的人是我而非你?” “比起这个问题,你会更好奇我是谁。” “你要想说早在一开始就说了,何需等到我来问?”寂玖夜对待眼前这个男人不敢有任何的放松,跟他打太极,又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踱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准备开始工作。 御泽风勾动唇角,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你这么不可爱,我meimei是怎么看上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