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接电话
莲花市的多数人都在暗暗猜测，席伟生留下来的顾凯凡和郝跃飞，和这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是否意味着这两个凤塘区的主政者因祸得福，借此收获了来自省里最高层的青睐。 官场上的风向本来就是飘忽不定的，兴许昨天还高高在上门庭若市的某人第二天就会锒铛入狱，也兴许多少年抑郁不得志的某人却仅仅是因为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契机而一飞冲天，从此大展宏图，前途不可限量。 见风使舵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这种青睐往往是一个草根极其强大的晋身之路。 顾凯凡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一头雾水都只在一瞬之间，席伟生跟他谈及的话题不多，却一直牢牢地不离凤塘区，问的很是仔细，从经济、医疗、交通等等，这种细致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主管全省经济大权的副省长的身上。 而郝跃飞的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化，愣由顾凯凡发挥，他似乎隐隐间明白了席伟生的用意，纵使内心的激动一闪而过，但他却表现地始终恰大好处，不僭越，也不会让顾凯凡感到不舒服，这使得席伟生在向他问话的时候，满意地频频点头。 顾凯凡依旧感觉到他与郝跃飞之间的那种微妙的隔阂，但那气氛却仿佛依旧如同两个人搭班子合作时的场面一般无二，多年的相处，他知道郝跃飞并不是一个善于掩藏情绪的人，那么这种隐隐然的隔阂实际上并不存在，而是藏于他的内心的那种愧疚的尴尬。 不过，看到郝跃飞始终如一的样子，顾凯凡不禁放下了心，只要郝跃飞对他没有芥蒂，那么凤塘区的局面便会如之前一般欣欣向荣，他的基础会无比扎实。 两人前前后后告辞了席伟生，顾凯凡摸了摸鼻子，笑道：“跃飞啊，这次的事情总算是虚惊一场，你刚刚出来，一定很累，凤塘区的事情你先不要担心，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嫂子那边一定很着急，你回去了，也好让她放心，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郝跃飞却道：“谢谢顾书记了，家里我会报平安的，只是您也知道，现在凤塘区的工作很复杂，而且我又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怕一耽误出了问题，到时候，我就有苦说不出了……” 顾凯凡一愣，看着郝跃飞脸上无奈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你呀，就是这个样子，自己赶着自己，工作哪有忙得完的时候，身体毕竟是革命的本钱嘛！” 郝跃飞似乎受到了顾凯凡笑声的感染，不由地爽朗道：“我会把握好其中的度的，谢谢顾书记的关心！” “我可不是关心你啊，而是在关心我，要是到时候我的区长出了一点问题，那时候焦头烂额的人就该是我啦，算了，我知道你的脾气，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我还是建议你多休息几天，调整好了状态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嘛！” “不用了，谢谢顾书记的关心和理解！” “你呀！” 顾凯凡指着郝跃飞，一脸的无可奈何。 “好了，就先这样，我先走了，具体的事情我们下次见面再聊！” 顾凯凡心中的尴尬尽去，又恢复了往日跟郝跃飞的相处之道，就率先离开了。 郝跃飞看着顾凯凡年轻的背影，等到他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之内，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郝俊从余芳的口中知道郝跃飞安然无恙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她不禁在电话里埋怨了几句，”好几天没看到你爸爸了，一下子就瘦了憔悴了好多，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在家里好好地调养调养，一大早就夹着公文包出门了，就好像是凤塘区离了他就不转了一样，我怎么说也不听，你说气人不气人！“ ”哎，，他是不是在区里养了小秘，不然的话，这巴巴地就往外赶……“ 郝俊一脸的黑线，余芳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过丰富，这凤塘区可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秘？他不禁咧嘴一笑，”妈，你都想哪儿去了，老爸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就是借他十个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养了，你觉得作为一个母亲，你觉得当着儿子面说这个合适吗？“ ”那可说不定，这人啊，是会变的，现在他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有时候在区里看到他，也都是前呼后拥的……“ 郝俊听着听着就感觉余芳的抱怨变了味了，有那么点夸耀自家老公的意思，许是郝跃飞安然无恙，她的心情极好，不由地话多了起来。 ”妈，您就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头号小间谍嘛，老爸要是敢找小蜜，我第一时间向你报告，保证妥妥的！“ ”嗯，乖儿子，算你妈没白心疼你，果然是向着妈的！只不过，前一阵你们吴老师打电话过来说，这一次你们在沪城的期中评测考试很重要，不仅关系到你个人在重点班的排位，还关系到市一中的脸面，听说有很多其他沪城的学校要跟你们一教高下！” 郝俊一阵头大，这郝跃飞的事情了了，余芳就有精力来关心他学习的事情了，吴晓也是的，为人师表的，如今怎么就老知道把事情往他老妈那里捅。 不过，他也明白，估计是吴晓当面跟他讲这些东西他也听不进去，集体荣誉感，他自然是有的，但他也明白这所谓的评测无非是学军中学用来逼迫一中的手段而已。 在半个学期的培训条件下，以一中理科班的学生质量来说，还是会起到一定极好的效果，但要说拿来和其他本就以文科见长的沪城其他学校相比，甚至是学军中学，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个档次上。 吴晓的努力，无非是想要让一中保存一点脸面而已。 但这跟他郝俊又有什么关系？ 用得着把这么大的道理灌输到余芳那里去？ 再说了，他的文科成绩，在班里不吊车尾就不错了，吴晓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逼着高俅上梁山嘛！注定不是回头路啊！ ”儿子，你可要争口气，你们吴老师可说了，文科成绩，在班里就属你最有潜力，要是能够好好学学，一定能超过那些沪城孩子，妈看好你！“ 余芳依旧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郝俊却是把吴晓杀了的心都有了，这高帽提得越高，他不就越惨？ “妈，这事吴老师是在忽悠你呢，你儿子几斤几两难道你还不清楚？“ 郝俊往前瞥了一眼，一个身影印入眼帘，却发现吴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老师呢，那是老师看得起你，再说了，老妈也相信你，很有潜力，要不然，凭你的成绩怎么能进得了市一中的重点班，你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在你那几个姑妈婶婶那里，多让你妈长脸……” “妈，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成吧！” “这才对，好孩子，对了，你把电话给邱鑫那孩子，妈跟她说几句！” 郝俊脑袋一抽，愣在那里，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电话里传来余芳的催促，他才回过神来，忙道：”妈，你说，我把意思转给她就行了，干嘛要让她听电话啊！“ ”不行，你这小子老是没心没肺的，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待会指不定眨眼就忘了，女孩子要细心，我给她说说，又不关你什么事，快点！“ ”妈，我不是向你保证过了嘛，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吴晓笑了笑，无言地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胸口，意思是他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了。 郝俊第一回觉得这个天才学长的笑脸有种贱贱的味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依旧在那里死乞白赖地让余芳打消让邱鑫听电话的意图。 只是余芳丝毫不为所动，耳根子软的毛病仿佛就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似的。 郝俊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托着步子，慢吞吞地走进了教室。 吴晓跟在他的身后，脸上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他这位老师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郝俊恨不得一个后踹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邱鑫几个小妮子正凑在一块看一本萌芽，这本杂志里面情情爱爱的故事很多，文笔也很细腻感人，用词超然，很受当下女孩子的喜欢，即使是郝俊，没事的时候也会看上几眼，就当是重温这个年纪懵懂羞涩的爱情记忆和青春悸动。 他们美其名曰借此来提高个人的文学修养，所以即使吴晓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郝俊知道，决不能在教室里耽搁时间，不然的话，会出大问题的，只好快步把手机递给一脸狐疑的邱鑫，然后朝门外猛撇眼，示意女孩子去外面接电话。 动作一急，郝大叔清秀的脸庞都扭曲了。 不过幸好以邱鑫的聪明才智，自然很快就读懂了郝俊的意思。 辰辰和夏雨清倒也没有多想，毕竟郝俊是他们这一个圈子唯一一个有手机的，有时候他们的电话也会打到郝俊的手机上，郝俊的电话像是公用的接听机，是他们的一种认知。 两个人来到门口的时候，邱鑫这才悄声相郝俊问道：”谁啊？“ 郝俊面露无奈，嘴巴做着口型，意思是”我妈“！ 郝俊分明看到冰美人愣了愣，然后整个脸噌地就一下子通红了，原本单手拿着的手机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烫手山芋似的都双手捧着了。 她求助地看向了郝俊。 郝俊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地样子，轻声道：”我也没办法，我妈非要你接电话，你就应付几句算了！“ 邱鑫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好似电话那头的余芳是洪水猛兽似的，恭恭敬敬地将电话放在耳旁，细声细气，小心翼翼道：”喂，阿姨你好，我是邱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