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落难
什么叫雪暴这种罕见的自然气候近似暴风雪,却又比暴风雪恐怖百倍。雪暴是由雪暴云形成,云层所覆盖的范围,会形成一个用风构成的屏障,在这个屏障之内的风雪都出于一种循环状态,也有极大可能会产生雪暴龙卷风,但这种龙卷风会在瞬间形成,也会在段时间内消失,但形成的这段时间,会卷走它所在范围内的所有物体。 最可怕的是,在雪暴云层中落下的都是雨夹雪,雪是鹅毛大雪,雨是倾盆大雨,两者混在一起,加上怪异的气温,以及云层中不时落下的闪电和形成的短暂龙卷风,足以摧毁一切。 不过要逃脱雪暴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朝着雪暴袭来的方向直接冲过去,形成对冲,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雪暴云层之下,加上雪暴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这样才能在段时间内逃脱,否则的话,以雪暴的移动速度和覆盖范围,如果你判断不好雪暴云层的行进路线,哪怕是你开着坦克,都迟早会死在云层之下。 这就是为何庵古要疯狂地让刑术迎着雪暴前进的原因。 即便如此,但此时的刑术大脑里边已经是一片空白,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处的这辆重量接近3吨大型越野车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完全被雪暴中伸出的一只只风暴之手无情地玩弄着。 车上所有人都闭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因为只需要看到前方就能时不时看到周围三百六十度的所有情况汽车完全是在旋转中前进。 突然间,一道闪电拍打在地面,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闪电掉落了下来,打在地面上的瞬间,激起的水花还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在铺开的瞬间又瞬时间消失。 如果置身事外的人,看到这一画面,会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但身在其中的人却很清楚,哪怕是被其中一道闪电的边缘擦过,车上的所有人就有可能命丧当场。 依然抓紧方向盘的刑术,在车辆旋转的同时,抬眼看到后方的两辆汽车都被闪电击中,随即爆炸,在爆炸的火焰出现的瞬间又顿时熄灭,撕碎的车辆和其中的人、装备在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超出了极限,刑术很想暴吼一声,宣泄自己心中不知道应该叫做什么的那股感受。 “刑术,小心”马菲看到前方有几道连续闪电朝着这边落了下来,眼看就要落在车头。 刑术下意识踩下油门,试图将越野车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作用。 因为突然油门加大,加上汽车原本就不受控制的原因,越野车朝着右侧倾斜而去,袭来的闪电直接从倾斜的汽车底盘边缘划过,落地的爆炸气浪,加上狂风,将越野车直接掀出了几十米之外。 车内的众人死死地抓紧周围可以固定身体的一切,等待着死神最后的宣判。 汽车翻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就在刑术吃力地回头要去看后座的人到底怎样的时候,另外一辆汽车失控的汽车直接撞了上来,刑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清晨,连九棋掀开门帘走出的时候,没有看到那家牧民在外忙碌,也没有看到托尔烈和他的汽车,只看到一个留着长发,里边穿着蒙族民族服饰,外表套着羽绒服的美丽女人。 随后出来的郑苍穹和墨暮桥也被女人的美貌所惊呆了,站在那看得发呆,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他们以为自己置身仙境,看到了传说中的仙女。 “连九棋先生”女人率先开口说话了,微笑的时,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并走向连九棋,向他伸出手。 连九棋轻握了下女人的手,也意识到了她的身份:“你好。” “托尔烈很快就回来。”女人解释道,“你叫我阿丽吧,换成你们的语言,应该这么称呼。” 连九棋点头:“你好,阿丽。” 阿丽又道:“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阿丽朝着旁边的帐篷走去,连九棋紧随其后,也回头示意郑苍穹和墨暮桥跟上。 墨暮桥低声道:“难怪托尔烈要不顾一切离开部落,跟她在一起,如果是我,我恐怕连自己的部落叫什么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郑苍穹叹了口气道,“这东西可好可坏。” 墨暮桥道:“没有,也就没有探索,没有进步。” 郑苍穹皱眉:“听你的语气,你是已经进入状态了对了,我和你商量的事,你怎么想” 墨暮桥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帐篷:“老头儿,你让我做的事,我很吃亏的。” 郑苍穹不耐烦道:“你就直接点回答我,做还是不做” 墨暮桥寻思了下,使劲点了下头:“谁叫我们是结拜兄弟做就做,吃点亏无所谓。” 郑苍穹压低声音道:“我只有用这个办法,估计才能救下刑术。” 墨暮桥看着郑苍穹,认真地问:“老头儿,我问你,你说的关于连九棋的事都是真的吗他真的姓赫连” 郑苍穹道:“对,是真的,如果他不姓赫连,我当初真的不会收他当徒弟,我也有私心,就如先前所说,一切都是。” 墨暮桥又要问什么的时候,连九棋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吃饭了,让人家等着不礼貌,赶紧进来。” 郑苍穹和墨暮桥立即进了帐篷,进去之后,两人再次傻眼,里边那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羊rou包子、蒙古饺子、奶酪、馃子、馅饼,还有满满一盘羊rou。 阿丽坐在一旁,将一碗rou粥递给郑苍穹:“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准备了这些,要喝马奶吗” 郑苍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很饿,但这种油腻的早餐,以他这种年龄的人来说,看着就饱了。 连九棋见郑苍穹有些尴尬,立即道:“他吃rou粥就行了,暮桥,你随便呀。” 墨暮桥也不客气,直接抓起一块羊rou,拿着小刀就开始剔下rou来,塞进嘴里嚼着,一脸的满足。 阿丽见他们还算吃得满意,笑得更灿烂了,等三人吃了一会儿,才道:“托尔烈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回来。” 连九棋边吃边问:“他去干什么了” 阿丽轻叹了口气:“早上听广播说,在达达湖那边有雪暴,他担心部落的安全,因为他最后得到部落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在达达湖一带。” “雪暴”郑苍穹很不解地问,“那是什么自然灾害吗” 阿丽简单地将雪暴是什么解释了一遍,随后道:“雪暴很罕见,特别是在这个季节,确切的说,雪暴这种灾害,百年难遇一次,一旦遇上了,那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 连九棋放下碗道:“十来年前,有一个法国探险家,带了一队人马去了阿尔泰山脉,在那里遭遇了雪暴,唯独就他活了下来,但他重度残废,就剩下一只右手可以用,后来他说,遭遇雪暴的时候,他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比地狱还要可怕。” 郑苍穹和墨暮桥点点头,连九棋问:“从这里到达达湖需要多久” “太远了,开车至少需要一天,他不需要直接去。”阿丽解释道,“草原上有一种信使,只有他们才会不时进入一些无人区,也只有他们才会有机会发现至今还在过着传统生活的古老部落,托尔烈就是拜托其中几个信使,不时去打探乌拉尔汗部落的消息。” 连九棋点头:“原来他是去见信使了。” 阿丽又给连九棋倒了一碗马奶:“他还要为你们去准备一些必要的装备,在这一点上很抱歉,不能带你们亲自去,这是有特殊原因的,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对外来者都不是很友好,带着敌意,用官方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阿丽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说着的时候,帐篷门帘被掀开了,一脸疲惫和焦急的托尔烈走了进来,丝毫不客气地端起一碗马奶喝完,然后道:“昨晚有一支外来的勘察队出事了。” 连九棋一听,立即站起来问道:“在什么地方达达湖吗是不是库斯科公司的勘察队” 阿丽、郑苍穹和墨暮桥也起身看着托尔烈,等着他的回答。 托尔烈沉重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因为据我所知,最近再没有其他勘察队去过达达湖附近,唯一向政府申报过的就是库斯科公司,而且是用的俄罗斯一家矿产公司的名义。” 连九棋因为担心刑术的安危,一把抓住托尔烈:“那人呢具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救援队赶过去” 托尔烈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只知道肯定遇到了雪暴。” 连九棋忙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信使,我早上联系信使的时候,询问部落相关情况的时候,他告诉我的。”托尔烈坐下,又喝了一碗阿丽倒的马奶,这才接着说,“昨晚那个信使路过达达湖的时候,看到天气不对劲,就赶紧走了,走之前他看到有两辆车朝着达达湖的方向去了,原本他是想去告诉那营地里的人赶紧逃走,可是他担心自己去了也回不来,还有一个原因,他看到了这支队伍里边有探子在周围一公里处巡逻,而且这个探子全副武装,还带了枪,所以不敢接近,只得尽早逃离。” 郑苍穹忙问:“那后来呢” 托尔烈道:“后来他在高地清楚看到雪暴云吞噬了营地,虽然营地里边有车逃出来,却是朝着雪暴云里边冲进去的,当时他就知道,这批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连九棋和郑苍穹一听托尔烈的话,顿时愣住了,十来秒之后,连九棋起身就朝着外面冲去,郑苍穹也紧随其后,托尔烈和墨暮桥立即冲出去,拦下两人。 托尔烈挡住连九棋道:“从这里到达达湖,至少需要一天,而且是在完全不停的前提下,从这里再走两百公里就没有加油站了,你们只能骑马,如果骑马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个季节,这种天气,你们直接过去,和自杀没区别” 连九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托尔烈,如果你儿子在那,你去吗” 托尔烈一愣:“你说什么你儿子在那等等,你什么意思” 郑苍穹立即道:“朋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过去,路上再给你解释吧,装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托尔烈点了点头:“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我们到了最后一个加油站时,必须换成马匹。” 此时,墨暮桥却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狼牧呢” 墨暮桥的话,却让站在后方的阿丽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托尔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了,半年前,我就放走了,那是野兽,只是草原狼的产物,不应该留在人的身边,迟早会惹出灾祸的。” 墨暮桥不说话了,连九棋却摇头道:“不管有没有狼牧,我们都必须马上赶过去” 连九棋说完,就朝着越野车快速走去,郑苍穹转身向阿丽微微点头致谢,也立即跟了上去,墨暮桥则低声说了个“谢谢”。 阿丽和托尔烈站在那,看着墨暮桥从帐篷内拿出行李装在车上,担忧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去” “不能”托尔烈摇头,“他救过我们的儿子,他是我们的恩人,我不能对恩人失信。” 阿丽抓住托尔烈的手:“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当然”托尔烈一把抱住阿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想好了,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去美国,去找儿子,一家团聚” 阿丽看着托尔烈,点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坐在车内的连九棋看着拥抱中的阿丽和托尔烈,眉头紧锁,一旁的郑苍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刑术肯定没事的,他是你儿子,更是我的徒弟,一场雪暴而已,他不会那么死的” 连九棋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依然是一脸的愁容。 刑术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剧痛,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满是补丁的帐篷之中,身边堆满了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帐篷内还有一股古怪又发苦的气味。 刑术喉头感觉阵阵发甜,胸口发闷,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刚咳了两声,就感觉喉头中有东西涌出,他用尽力气侧身将嗓子内的那坨东西吐出来,却发现是个血团。 刑术知道自己受了内伤,如果妄动,肯定会加重病情,但他急切地想知道车上其他人的情况,只得咬着牙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没有一丝丝知觉,只得用无力双臂抓着地面,朝着帐篷口爬去。 刚爬到帐篷口的时候,门帘被人掀开,刑术看到一双带着古怪花纹的皮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抬眼去看跟前人的样貌时,却被那人身后射来的刺眼阳光晃得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晕过去。 那人俯身一把将刑术抱起来,又放回了先前的地方,紧接着又对着帐篷外说了几句刑术完全听不懂的话,然后帐篷外快速走进两名女子,收拾了刑术吐出的血块,又用热水擦拭了刑术的全身,帮他替换了身上用布包裹起来的草药,这才离开。 期间,刑术终于看清楚先前抱自己过来的那人,是个牛高马大的壮汉,而且从他的面貌可以看出,此人年龄已近花甲,还敞开自己的皮袍,露出满是野兽抓痕,却又堆满肌rou的胸膛。 老人对刑术说了一些话,虽然刑术听不懂,但也能从他的举止中推测出,他应该是让刑术好生休息,不要乱动。 刑术吃力地说了一句:“谢谢。” 老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刑术坐在那仔细回忆着,但始终想不起来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直到半小时后,杵着拐杖的马菲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才露出些许轻松点表情,立即问:“陈师叔呢” 马菲没有急于回答他的回答,而是站在门帘口,往外张望了许久,这才转身来,低声道:“快,张嘴” 刑术听话张嘴,马菲立即往他嘴里塞了些药,然后又水壶喂了他一些水,让他将药咽了下去。 刑术咽下药之后,立即问:“你给我吃药,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马菲皱眉道:“小声点,这个部落的人,不喜欢外来的东西,差点把我们的那些东西都扔掉了,我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留下来,但他们不愿意那些东西留在他们的营地里,就给我们扔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刑术问:“是这个部落的人救了我们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马菲摇头,“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听不懂我说什么,我更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过如果不是他们,我们都完了,死定了。” 通过马菲的回忆,刑术才知道,前天晚上他们遭遇雪暴翻车之后,车内所有人都晕过去了,直到早晨,伤势最轻的马菲才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侏儒和陈泰东身体缠在一起,而且浑身是血。 马菲想要去解开安全带,却发现安全带已经与其他东西缠在了一起,只得用匕首割开,吃力爬出去,将车内的其他三人一个个拖拽出来。 等马菲将人事不省的刑术、陈泰东和侏儒拖到车旁靠好时,这才直起身来,去细看周围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马菲直接愣在当场 ,